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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就有了後續。
“蘇師弟,”這天散學,還沒出學堂,宇文朗就滿面春風地勾住蘇好意的肩膀,語氣親昵地說:“今天你沒挨罰,咱們在蘭芮屋裏再聚一場如何?”
“今兒是什麽好日子嗎?”蘇好意笑問,其實她還想回去練字呢。
“瞧這話說的,天天不都是好日子嗎?”牛壽笑嘻嘻的走過來,他其實在家的時候也是個貪玩兒的:“八郎啊,你真是太有趣兒了。可惜沒能在進山之前就與你相識,否則我一定讓你帶我到天都好好的逛一逛,樂一樂。”
“哥幾個可都盼着呢,”馮友彙催促道:“難得今夕三五之夜,清晖映窗,不可辜負的良辰美景啊!”
蘇好意見這形勢不答應是不行了,于是道:“好是好,隻是都已黃昏了,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是真的。”
“怕什麽,咱們兄弟都上手就是了。”方注笑道:“除了烤魚别人替不了你,其他的衆人分着一做也就快了。”
“花芽也算半個架子了,還有石勉和賀天酬都能烤魚。”蘇好意道:“衆位師兄弟都是聰明人,保證一學就會,這事兒想要長久就得人人動手。我教會了你們還要跟守财兄和雙喜兄單獨幹一件大事兒,所以就不能一直在那兒烤魚。”
“什麽大事兒啊?”宇文朗問。
“添道菜。”蘇好意适可而止:“到時候就知道了,保不失望。”
衆人拾柴火焰高,偷起魚來也叫個快。
吉順因爲又瘦又高,行動遲緩,幹脆被派去望風。
他往個大石頭上一站,遠遠看去好像豎了一根旗杆。
不過那幾位大少爺實在不慣做活,黃汝竟魚鱗都沒摸到,就掉進水裏三次,都是被任千秋給拉上來的。渾身濕淋淋的,站在岸邊打哆嗦。
宇文朗不知道魚要去鱗掏内髒,直接就往火上扔,結果讓活魚把火都給撲騰滅了。
蘇好意教會了花芽烤魚就丢下這攤子不管了,跟趙守才劉雙喜兩個到那邊去捉松雞。
方注見這邊好玩兒,幹脆不捉魚也來捉松雞,他不捉公的偏去捉母的,結果被人家老公在後頭猛追,屁股都給啄青了。
哇哇大叫着,最後躲進河裏才算逃過一劫。
賀天酬最怕尖嘴的東西,看到松雞沖過來吓得拉着石勉擋在前頭,石勉正在烤魚,他做什麽事都一絲不苟,眼看手裏的魚已經考的七成熟,卻被賀天酬給扯離了火堆,氣得就要甩開他。
好在仙源山夠大,他們來的地方又偏僻,否則這麽大的動靜必定會把人引來。
直到月出東山,才算弄完了。
一衆人分散成好幾隊繞路回了住的地方。
半路上,蘇好意怕人丢了,前後看了看問:“盡之和長石兩位師兄去哪裏了?”
她問的是黃汝竟和牛壽。
“他們兩個都濕了衣裳,想必早回去換衣服了。”宇文朗紮煞着兩隻手說:“這蜂蜜烤松雞可真香,比我家那個金陵來的廚子做的還好。”
“過獎了,”蘇好意謙遜道:“實則是這兒的蜂蜜純正松雞肥美。”
早到的人已經把桌椅都安排好了,就等着烤魚烤雞端上桌,當然了也提前準備了諸如蓮子、茶橘等果品。
衆人都回來了,卻獨獨不見黃汝竟和牛壽。
“他們該不會迷路了吧?”蘇好意不免擔心。
“我們出去找找。”趙守财和劉雙喜是這些人裏最勤快又最樸實的,跟這些身嬌肉貴的大少爺們一比能幹多了。
隻是他們還沒等出去,黃牛二人就進來了。
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外衫脫下來,不知包了什麽抱在懷裏。
“你們這是跑哪裏去了?也不快點兒換衣裳,當心着涼,一會兒喝碗姜湯吧!”花芽一邊安箸一邊說。
“有這東西誰還稀罕喝姜湯啊?”黃汝竟和牛壽兩個人笑得異常誇張,那樣子特别像窮的揭不開鍋的人家突然撿了個金元寶一樣。
把懷裏抱着的東西往桌上一放,揭去外衫,衆人都吃了一驚。
那是滿滿兩壇酒,壇子雖然不大,可一個裏頭也足夠盛十斤酒了。
“這東西是從哪兒來的?!”衆人都驚。
“嘿嘿,是在松竹亭那邊一個廢庫房裏找到的,”黃汝竟一邊說一邊往下脫衣裳,濕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何況這裏都是男人:“裏頭破破爛爛的,倒是有不少壇子酒,隻是有的壇子已經破掉了。上面都是灰,一定是沒人要了。”
“這些應該是做藥酒用的原漿,”代華打開泥封聞了聞說:“之所以廢棄不用,大約是品質不足,否則不能一直在那兒扔着。”
“那這酒想必也有些年頭了,”任千秋也上前聞了聞說:“倒是便宜了咱們。”
“偷着吃魚吃肉就算了,喝酒隻怕不行吧?”吉順膽子比較小:“萬一叫夫子們知道了就糟了。”
“如此佳肴不佐美酒怎麽能盡興呢?”有膽子大的立刻反駁:“隻要咱們都不走漏風聲,保證沒事兒。”
“正是,天知地知、咱們兄弟幾個知,誰也不許往外說就是了。”
雖然桌子是拼湊起來的,上頭的碗盞也不齊整,但衆人依舊不亦樂乎,吃肉的吃肉,喝酒的喝酒。
蘇好意不敢多喝,隻飲了一杯。
她飯量小,半條魚兩個雞翅膀就飽了。
馮友彙喝得半醉,跟一旁的宇文朗咬耳朵:“這蘇八郎可真是絕色啊!他跟蘭台師兄該不會真是有些人傳說的那種關系吧?”
“管那麽多幹嘛?”宇文朗笑呵呵的說:“人家兩個人的事呢,你跟着瞎操什麽心?”
“我也不過是好奇而已,”馮友彙的舌頭有點兒大了:“蘭台師兄還真會玩兒。”
蘇好意看着桌上吃吃喝喝的衆人,心裏也有點兒想法,她發現這些人不但讀書的時候腦子靈光,學起壞來也特别的快。
這才第二頓就能弄到酒了,往後還不知怎麽樣呢。
果然如他所料,有一就有二,有三就有四。
起初,還都戰戰兢兢的,次數多了便習以爲常。
每逢散學時,隻要誰或咳嗽或遞個眼神兒,其他人便心領神會。
卻不妨有人早就看不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