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日,忽然傳聞說有人在京城外見到了木惹兒公主。
蘇好意聽了這個消息,不知真假,就想着到白鴉衛去打聽打聽,她原本隻想在門口問問,卻沒想到守門的侍衛見到她直接禀告了權傾世。
蘇好意本來是不要見他的,可這時就由不得不見,于是隻好硬着頭皮蹭進去。
還沒等她開口問,權傾世就開口了:“那人是個客商,做皮毛生意的。從西域販了毛皮回京,在據京城八百裏外的柳娘渡遇見了一支胡商的駝隊,其中跟着一位女子。據他講,那女子看中了他車上的一件上好狐裘,這人不想賣,于是那女子就給了他一隻寶石戒指交換,還稱自己就是羞花公主。這個人回到京城後,把那個戒指拿去當鋪,被我手下的人發現将他抓了回來。據他所說,那女子的形容的确很像木惹兒公主。那戒指也叫公主府的人看了,确定是公主失蹤時身上戴的。”
蘇好意聽了就說:“如此說來公主竟然是出京去了。”
權傾世道:“我已經派了一隊人随着公主府的管家追上去了,預計總要個三四天的時間才能追上。再返回來還要三四天的工夫。”
蘇好意還是有些不解:說道:“公主爲什麽要不告而别呢?難道有什麽不可言說的内情?還是單純覺得這樣新奇好玩兒?”
這些問題除了公主自己恐怕沒有人能夠回答。
這時一個侍衛走進來禀告:“大人,一直監察着馬駁的人回來說這些天都沒發現他有什麽可疑的地方。”
“知道了,下去吧!”權傾世冷笑道:“真希望那個女人就是木惹兒,我們也好交差。”
蘇好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略微放下了心,于是就準備告辭。
“等等。”權傾世叫住了她。
“大人還有什麽指教?”蘇好意小心地問。
“我很可怕嗎?”權傾世問。
“你不可怕誰可怕?”蘇好意心裏想,但卻不能說出來。
說出口的是。:“大人官高權重,又不苟言笑。世人皆懼官威,所以自然是畏懼您的。”
“那你呢?”權傾世牢牢看着蘇好意問。
“小人焉得例外?”蘇好意假笑着說道。
“如果我不要你怕呢?”權傾世忽然站了起來。
蘇好意吓得急忙往後退,差點崴了腳,連忙說:“小人的膽子比老鼠還小,遠遠地望見大人就酥骨了。想讓小人不怕,恐怕是不成。”
等到蘇好意從白鴉衛的衙門出來,隻覺得心慌的厲害。她站在路口,不想回楚腰館去,最後掉頭去了蘭台醫館。
一進蘭台醫館的院子,她的心就安定下了一大半。
司馬蘭台這樣的君子,是可以讓人全心信任的。不像權傾世那個活閻王,隻會讓蘇好意膽戰心驚。
墨童說道:“蘇公子,我們公子正忙着,您先到屋裏頭坐着吧。”
蘇好算這裏的常客了,又在這裏住過,所以也不客氣。左右看了看,問道:“毛婆婆怎麽不在?”
“毛婆婆買菜去了,她嫌我買的不夠新鮮。”墨童笑着說。
“其實我是想來問問,公子哪天得閑,我好做東。”蘇好意邊走邊說。
“哦,那一會兒請示公子吧!”墨童說道。
進了内室,墨童怕蘇好意無聊,就問她:“蘇公子,你吃蜜餞不吃?”
“蜜餞?”蘇好意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對,就是蜜餞,我們公子親手做的。”墨童得意地笑着說。
其實京城裏的藥鋪醫館都,但這蜜餞隻送不賣。隻是給前來開藥的病人服藥之後過口用,每包藥都會帶一小包蜜餞。不過蘭台醫館以前也并沒聽說有蜜餞。”
“是我們公子近來做的,還沒往前頭拿呢。”墨童笑着說:“蘇公子先嘗嘗吧,外頭買不着的。”
蘇好意瞪圓了眼睛,笑道:“原來我這麽有口福。”
墨童很快就端進來兩碟蜜餞,一盤梅子,一盤紅果,同時又溫了一壺蘇合香酒。
把這些都輕輕地放在桌上後,墨童笑道:“這些權且給蘇公子消遣着吧!我還有活兒沒做完不能陪你了。”說完就退了出去。
蘇好意嘗了嘗兩樣蜜餞,果然十分可口,配着酒也正好。
見旁邊桌上放着一幅司馬蘭台寫的字,秀而不靡,清勁飄逸。忍不住啧啧稱歎道:“真是字如其人,可惜我的字實在太醜了。”
她一邊喝酒一邊吃蜜餞,很快就吃完喝完了。等到自己意識到酒喝多已經晚了,她也不知爲什麽自己每次在司馬蘭台這裏都多飲。
哈欠連連的蘇好意此時隻想睡覺,看了看身後整潔的大床,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慢悠悠地爬了上去,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她這一覺睡的時候可不短,都快到太陽落山了才醒來。
身上被子蓋得好好的,自己卻不記得是誰給蓋的。
等轉過頭來一看,司馬蘭台正坐在書案前看書,蘇好意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爲什麽自己常常唐突這位神仙似的公子?真是太造孽了。
司馬蘭台轉過臉來道:“醒了?”
蘇好意雖然不好意思,心裏卻又覺得多虧有司馬蘭台在,否則真不知該躲到哪裏去。
“如果,如果那個活閻王再糾纏自己的話……”說好意在心中盤算:“那我肯定是要經常往這裏跑了,可不能再這麽沒眼色。還是自覺點兒吧。”
想到這兒,連忙下床,鞋都顧不得穿就整理被褥。
“公子見諒,小人實在是太無禮了。”蘇好意低着頭向司馬蘭台道歉。
她蘇八郎可不是不知進退的人,從不會把别人給的面子放在腳下踩。不過這幾次實在有些出格,事不過三,這錯誤已經犯了兩回了,絕不能夠再犯了。
“無妨,”司馬蘭台渾不在意:“毛婆婆在做晚飯,有鮮魚湯,你留下來吃吧。”
“不了,不了,不能再叨擾公子了。我來是想問問公子哪天有空,想請您吃個便飯。”蘇好意有些惶恐的說。
司馬蘭台微微皺了皺眉,語氣似乎強硬了一些:“毛婆婆準備了你的飯,不吃太浪費糧食,外頭有多少人饑寒交迫,你可知道?”
讓蘭台公子說出這樣的話,蘇好意頓時覺得自己罪孽深重,連忙點頭道:“公子教訓的是,八郎不該糟蹋糧食,八郎一定都吃的幹幹淨淨。”
“過來坐,”司馬蘭台的唇角帶着淺淺的笑影:“把鞋穿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