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也說:“管家,蘭泉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她此刻心情有些複雜,以爲蘭泉是上門來單挑的,沒想到他會放低姿态給父親泡茶。
雖然他說的話都不怎麽好聽,但他已經盡力表現出緩和關系的姿态,她知道。
有些事,就是心中的刺,有些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釋懷,她相信蘭泉并沒有釋懷,可是他願意做出行動,不讓她爲難和難堪。
别說是他們這種情況,就是一般家庭的婆媳關系,若是鬧得很僵,老死不相往來的都大有人在!
片刻之後,蘭泉就端着茶走了出來,走到冷宗的面前,雙手遞上去。
他看着冷宗,冷宗也看着她,但冷宗沒有接,蘭泉呢,也不急,他就一直保持着這個微微躬身,奉上茶的姿态,不催,不退,耐心等着,端着茶杯的手都不曾抖過一下。
一直耐心等待了三分鍾,夜魅坐在旁邊,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冷宗才接過茶杯,回頭和管家說了一句:“晚餐的時候,加一套餐具。”
夜魅心中一喜:“謝謝爸爸。”
“你謝他做什麽?”蘭泉又恢複那副不以爲然的模樣:“哪個女婿來嶽父家裏吃飯,還需要說謝謝的,這麽見外,你當我嶽父是什麽人?怎麽着也是個退休的司令員吧?統領過千軍萬馬的人,就這麽點度量?玫玫,你這是打你爸爸的臉!”
冷宗隻喝了一口,外面就有人過來禀告:“三爺,二爺和四爺在高爾夫球場等着您呢,問你今天還繼不繼續打高爾夫了?”
冷宗放下茶杯,嗯了一聲:“讓他們先去,我稍後就到。”
說完,便起身:“沒事的話,就陪我去打高爾夫。”
這話,也不知道是對夜魅說的,還是對蘭泉說的,反正他說完,便上樓去換衣服了。
等他換好衣服下樓,出了門,門外的觀光車上,坐着夜魅和蘭泉兩個人。
他也沒說什麽,自己也上了車,老了閑來無事,打打球,釣釣魚,下下棋,聽聽曲,練練字,便是冷宗的日常。
冷夜謹陪老婆上完課回到冷家,就聽到下人禀報,蘭泉在陪三叔打高爾夫,他覺得神奇,拉着殷璐換了一身運動裝,也過去湊個熱鬧。
“嶽父大人,你這技術不錯嘛。”蘭泉站在陽光下,邪魅的吹了聲口哨。
冷宗威嚴的掃了他一下:“你也不賴。”
“那是必須的,我要不是最好的,你怎麽舍得把女兒嫁給我?”
冷宗就看了他一眼:“去給我撿球。”
“得,誰讓您是我嶽父。”
蘭泉說着,便慢悠悠的離開了。
夜魅站在冷宗的旁邊:“爸爸,你别和蘭泉一般見識,他有時候說話,确實不太好聽。”
“他說的沒錯。”冷宗雙手撐着高爾夫球杆,目光落到她的身上,風韻成熟,眼角眉梢都流露着幸福婚姻的光芒:“他是你最好的選擇,若是當年……”
剩下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隻是望着走遠的蘭泉,說:“……或許就毀了你,是爸爸執念太深,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情,你現在這樣很好,我看着也很好。”
夜魅知道父親沒有說的話是什麽意思,若是當年他執念不放,或許會毀了她。
“你被我關着的那幾個月,你的委屈,爸爸不是不懂,他的怨恨,爸爸也不是不懂,你……你生蘭庭的那一天,我吓壞了,醫生說你可能會一屍兩命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
冷宗回憶着過往:“後來那幾年,你帶着蘭庭一個人,我不是不想見你,是心有内疚,怕你恨我,所以避着你。”
這些話,他從沒說過,今天這般說出來,已經風輕雲淡。
“每個人都有走不出的固執,我……”冷宗緊了緊手中的高爾夫球杆:“愛過你媽媽。如果她知道我的愛會毀了她女兒的一生,将來九泉之下,我也無言面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