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和冷夜瞑大概是永遠都跨不過這道坎了,就像她看重隊友的命一樣,那二十五條人命,與他又何嘗不是戰友情深?
她不但負了他,更将他置于對部下永遠無法釋懷的愧疚當中,害他負了部下,負了戰友,負了國家……
他們如果還能無所顧忌的幸福下去,那麽他有何臉面面對那些死去的烈士?
如果有朝一日,因爲他導緻整個雪狼軍團覆滅,那麽哪怕她再愛他,都不可能再和他走到一起,因爲那份愛,染上了太多的人命,太多沉重,沒有資格繼續幸福,或許恨,才是唯一能夠彼此糾纏的理由。
想着,星落的眼眶,不自覺的濕潤起來。
擡手,掌心抹了抹眼角。
對不起三個字,她寫在心裏,說不出來,因爲太多蒼白無力。
她明白,他無法原諒她,也無法原諒他自己……
這份感情,太過沉重,誰都沒資格心安理得的享受幸福,享受愛情。
車子,一路開回到醫院。
冷夜瞑雙手握着方向盤,星落推門下車,繞過駕駛座,隔着降下來的車窗,看着他。
目光落到他的額頭上,心疼的道:“你也下車,到急診室處理一下額頭的傷吧?”
冷夜瞑沒吭聲,點燃了一根煙,坐在車子上悶聲的抽。
星落摸不準他的心思,有些不自在的站在車外,想了想:“那,我先回病房了?”
“離開雪狼軍團!”冷夜瞑摁滅手中的煙,忽然出聲。
“嗯?”
他眸色很重的盯着她,并不覺得她耳朵背沒聽清,那眼神壓迫感太強,星落幾乎擋不住。
離開雪狼軍團,那等同于離開家。
這些年來,她早已将雪狼軍團當做她的家,家裏的兄弟姐妹,全是和她共赴生死的人,閑着時候拿她取樂,出任務時可以毫不猶豫的将後背交給他們,生日的時候每個人都記得給她送祝福,那份溫暖,是她最看重的,也是最難割舍的。
而且,她也不是說離開就能離開的,一旦踏入這個職業,就不可能任由她随心所欲。
雪狼軍團花了那麽多的時間和經曆培養她,将她培養成才,她想拍拍屁股就走人,沒那麽容易。她想,這些他應該都懂。
冷夜瞑推門下車,居高臨下的對她道:“不離開雪狼軍團就别哭着告訴我,你想見我!”
“我隻是喝醉……”
“你再說!”
“……”星落識趣的閉嘴,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臉色,不确定的問:“我離開雪狼軍團,然後呢?你、額、我……難道我離開雪狼軍團,你就有可能原諒我?”
或者,雪狼軍團和你,讓我選一個?
不過,她還有機會選嗎?
他身邊現在女人如雲,光她見到的就有兩個,那天在珠寶店見到的,是不是就是他的結婚對象?與她們相比,她或許是最沒有可能的一個,她們之間壓着太多沉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