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站在家人的角度他明白,殷戰也不過是慕枭的一枚棋子,可以理解;但站在家人的角度,他卻無法不對他動怒。
慕容等了許久,等殷戰接完電話。
“你走吧。”
殷戰沉默良久:“我想上去,和小璃說幾句。”
“她沒有和你說話的欲望,殷戰,即便你無辜,你也稱不上‘無辜’,你應該明白,我對你足夠客氣。換做别人,我絕不會這樣善罷甘休,我曾下定決心,找到那個碰過家妹的人,碎屍萬段,你别等我改變主意。”
“我等你對我碎屍萬段。”
殷戰的聲音,有些沙啞,許是心頭悶,悶到窒息。
“就連家妹都知道,此刻對你碎屍萬段,隻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我對你碎屍萬段,又有什麽意義?她對你唯一的要求,以後她出現的地方,主動退避三舍,别讓她在看見你,免得勾起她最不想勾起的回憶。”
殷戰苦澀的道:“我就上去,跟她說一句話。”
慕容回想妹妹的态度,沉默了下:“我們都明白,她根本不愛你,之所以會主動提出聯姻,那是爲了殷雄。我本以爲聯姻後,以你的魅力,足夠讓她尋找一段新的開始。但現在,你的魅力不可能再傾倒于她,這段聯姻不可能再給她帶來幸福,請諒解一位兄長對妹妹的愛護之心,你自己也是有妹妹的人,應該能夠明白我的心情。”
他當然明白。慕容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清楚。一個不愛她又被他深深傷害的女人,他最應該做的就是滿足她的要求,永遠不要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可是想到她喪失了生育能力,被剝奪了做母親的權利,這對一個女人而言,幾乎是滅頂之災,殷戰心底就自責得無以複加,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她的一生。
殷戰走出去,擡頭望了望二樓,她房間的燈亮着。
殷戰深目望了好一會兒,對着走向自己,做出“請”字手勢的慕容道:“我答應你,不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但如果她需要我負責,無論是何時,我不會推卸責任。”
慕容也望了一眼二樓,若有所思的道:“狸狸的手機裏,一旦被她拉入黑名單的人,就不可能再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而他,或許已經在狸狸的心裏,直接被拉進了黑名單。
殷戰澀笑了下,這句話的潛台詞,他聽得出來。
拉上車門,踏進車子前,最後一次望了眼二樓,那一眼,滿是心痛。
殷戰驅車離開,清冷蕭瑟的路上,所有的街景不斷的在眼裏往後退。
從慕家出來,滿腦子都是她在十六歲那年,大出血在手術台上的畫面。
即便他沒有親眼目睹,但想象出來的,都讓人難以忍受。
那時候他在幹什麽,或許在呼呼大睡,絲毫不知道在他生日的夜晚,對一個女孩造成了怎樣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