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清太祖不樹、不改和不修真正的原因,是爲了确保這個卦象不會受到任何改變。
“上面是坎卦,那下面是什麽卦?”白近很好奇的問。
随着道路逐漸被清理幹淨,剩下的道路在雪地中呈現出?的符号。
“下面的是巽卦,下卦爲巽,巽爲木,上卦爲坎,坎爲水,水下浸而樹木生長,這是井卦的卦象。”葉九卿低頭一想對我們說。“清太祖想要傳遞的是井卦!”
周易八卦我涉獵并不多,倒是旁邊的宮爵,因爲學習機關術對八卦有很深的研究,在我身旁說:“井卦爲震宮五世卦,井不可移動,象征靜止。”
“清太祖留下井卦,井不可移動,莫非是在暗示皇宮中的井。”我連忙看向圖爾占。“盛京皇宮中有多少口井?”
“那就多了,至今還保持下來的都有十來口,更不用說是垮塌荒廢的,具體有多少口井,現在已經無從考證。”圖爾占回答。
“盛京皇宮中清太祖隻修了東路的大政殿和十王亭這片區域,如果線索和井有關,也應該在這個區域之内。”葉九卿繼續追問。“東路建築群中有多少口井。”
圖爾占不假思索回答:“剛好有兩口,因爲東路不是皇族飲食起居的地方,用于處理政務,因此留在東區的井是用于防火,就在大政殿的東西兩側。”
“八九不離十,這兩口井就是我們要找到的地方。”葉九卿連忙招呼我們下山,讓圖爾占帶我們前往那兩口井。
回答盛京皇宮之中,當我們站在井邊時,葉九卿用手觸摸井沿,頓時臉色大變:“這井被修葺過?!”
“對,大政殿東西兩側的井都被修葺過,而且還不止一次,因爲是用于防火,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檢修,這是皇家指定的規矩,登記在冊的修葺幾乎曆代都有。”圖爾占點點頭。
“那就不對啊,如果清太祖把線索藏匿在和井有關的地方,可這裏曆代都被修葺,如果有什麽秘密,早該被發現才對。”我眉頭一皺繼續問圖爾占。“關于這兩口井可有不尋常的記載?”
“沒有,因爲是用于防火,這兩口井連通的是沈河,終年水位不竭不溢,到了嘉慶年間,沈河水位下降,這兩口井才第一次見了底,當時留守盛京皇宮的先輩曾下去清理過井底,據說井深大約有幾十米,井底除了沉積的河沙之外别無他物。”圖爾占巨細無遺告訴我們。“後來因爲時間太長,井壁出現破裂,還專門派人重修了這兩口井。”
“什麽時候的事?”葉知秋問。
“道光年間。”
我們一聽,之前的喜悅和激動瞬間蕩然無存,如果這兩口井和清太祖留下的線索有關,那如今線索應該被毀掉,但若不是這兩口井,可在東路建築群中沒有其他的井。
“清太祖留下井卦,從卦象上看,指的應該是井才對,要麽就是清太祖疏忽大意,沒有預料到自己留下的線索會被銷毀,要麽就是這個井卦中還有其他的含義。”葉九卿摸摸下巴若有所思說。
“這個卦是異卦,下巽上坎相疊,坎爲水巽爲木,樹木得水而蓬勃生長,從卦象看人靠水井生活,水井由人挖掘而成,相互爲養,井以水養人,經久不竭,有德而勤勞自勉之意。”宮爵來回走了幾步說。
“說來說去還是和井有關,白家先祖是不可能留下大清龍脈寶藏的線索,唯一的希望就是清太祖這條線,那不成線索到這裏就中斷了?”薛心柔憂心忡忡說。
“周易八卦我雖然不懂,但是從小封叔也讓我背讀過,井卦是周易八卦中第四十八卦,但我記得井卦的卦象原文不是你們說的這樣。”葉知秋在旁邊猶豫了半天開口說。
“井卦的原文……”我眉頭微微一皺,低頭細想。“改邑不改井,無喪無得。往來井井。汔至,亦未繘井,羸其瓶,兇。”
“對,井卦的原文是說,改建邑落而不改建水井,等于什麽也沒有幹,人們往來井邊汲水,水井幹涸淤塞,不去加以淘洗,反而将吊水罐打破,這是兇險之象。”葉知秋點點頭對我們說。“井卦的原文并非是指井,而是指改建井。”
葉九卿聽到這裏,眼睛忽然一亮:“改建邑落就是修建城池,和清太祖在盛京修建皇宮吻合,至于改建水井……”
“不是修建皇宮時才修建的水井,而是改建的!”我恍然大悟連忙問圖爾占。“盛京皇宮在修建之前,這裏是不是有其他的井?”
圖爾占皺眉冥思苦想半天,頭開始不住的點動:“有,還真有這麽一口井,原來的井在大政殿的後面,因爲妨礙了皇宮的布局,被太祖爺封閉,原本是打算填平的,因爲太祖爺的不樹、不改和不建,導緻這口被荒廢的井一直還保留在封石之下。”
葉九卿立刻讓圖爾占帶我們去,走到大政殿的後面,看見和地面齊平的封石,田雞找來工具,我們幫忙撬開封石後,一口廢棄的古井呈現在我們眼前。
“這裏可有人下去過?”我問圖爾占。
他搖搖頭,若不是今天我們提及改建的井,他都不記得這裏還有這口荒廢的古井,雖然盛京皇宮曆代都有修葺,但是大政殿和十王亭這塊區域因爲清太祖的汗谕,根本沒有改動,即便是修葺也隻是地面上的建築,地下的一直都原封未動。
“我下去探探。”田雞摸出繩索系在身上。
我打着手電光往古井裏照射,發現井并不深,田雞沒一會就順利的下到井底,摸索了片刻後田雞擡頭大聲說:“下面有一個八卦圖案,好像可以轉動,這地方蹊跷,我瞧着應該有戲。”
“可以轉動的八卦圖案……”
轟!
宮爵的話剛說到一半,井下傳來轟鳴聲,宮爵臉色大變:“你是不是轉動了八卦?”
“怎麽突然滲水了!”田雞在下面聲音有些慌亂。“我随便轉了一下就從井底開始冒水。”
“清太祖把線索就藏在這口井裏,地方是找對了,可那個八卦是機關,我就忘了多說一句。”宮爵大吃一驚說。
“别站在上面說話啊,下來幫忙,再磨蹭這裏就要被淹……”田雞的聲音突然變得驚詫。“井底好像在下沉!”
這是找到月宮九龍舫唯一的線索和希望,如果錯失恐怕就再沒機會看見那艘船,我二話沒說順着繩子爬下去,發現原本幹涸的井底大量的水正在湧入,而且和田雞說的一樣,感覺井底在緩緩的下陷。
我和田雞蹲在水裏試圖轉動下面的八卦,撲通一聲,宮爵也下來,讓我們前往别要再亂動,她把手放到八卦圖案上,面色越來越凝重,轉頭對我和田雞說:“馬上上去!”
“爲什麽?”
“田雞不小心觸動了這裏的八卦機關,周易八卦有多少變化,這機關就有多少種變化,但隻有一種是正确開啓的辦法。”
“你知道如何開啓?”我焦急問。
“知道的隻有兩個人,清太祖和傳承這個秘密的人,最麻煩的是,這口井并非是荒廢的,而是被阻隔,一旦無法正确開啓,水位很快蔓延上來,而且井底直接連通地下河道,清太祖爲了防止有人陰差陽錯發現這裏,所以才設計這個機關,如果不能解開的話,井底和藏匿在此的秘密會被河水沖走!”
“我們三個人的重量隻會加劇井底的下陷。”田雞反應過來。
“我們上去後,你怎麽辦?”我看着宮爵問。
“你們留在這裏幫不上任何忙,對于機關隻有我擅長,再說下去我們三人全都要死在這裏。”宮爵加重語氣說。
田雞從來不會丢下我們自己逃生,可這一次他居然推着我往上爬:“真想幫宮爵忙就别留在這裏添亂,我們停留的時間越長,她就越危險。”
我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要留下宮爵一個人以身犯險,還是惴惴不安放心不下,但繼續拖延隻會讓這裏形勢更加危急,一咬牙和田雞爬了上去。
回頭看見宮爵深吸一口氣,整個人潛入被水淹沒的井底,水位越來越高,伴随着低沉的塌陷聲,已經過去很長時間,可井裏沒有任何反應。
我有些按耐不住,擔心宮爵會有什麽意外,正打算下去救她,忽然看見井水泛起漣漪,宮爵從下面浮上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大口深吸一口氣,她擡起的手中正握着一個長方形的鐵盒。
轟!
又是一聲低沉的轟鳴,井水突然間開始下降,形成一道快速的漩渦,宮爵猝不及防被井水所吞噬,就在她将要被卷入水底的瞬間,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水位瞬間回來,宮爵的身體懸吊在深不見底的井中,她低頭看了看下面,擡頭時對我露出感激和信任的微笑。
我長松一口氣,不由自主跟着她一起笑,忽然笑容凝固在臉上,我曾經救過宮爵很多次,但那個時候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誰,如今我握着的是歸墟女王的手,如果我松開……
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竟然有了這樣的想法,即便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可對于我來說,還是那樣不安和惶恐。
我還是把宮爵拉了上來,甚至分不清到底心裏在想什麽,我努力給自己找一個理由,或者說是借口,爲什麽還要救她,我和她之間早晚都會面臨你死我活的那一天。
最終我歸結于她手裏還拿着那個清太祖留下的鐵盒,那或許就是關于大清龍脈寶藏的線索,也是我找到月宮九龍舫最後的希望,我如果松開手,恐怕将會和那艘船徹底的失之交臂,或許這樣想能讓我不至于太糾結和矛盾,但我不清楚,下一次我還能爲自己找到什麽樣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