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小人之心

轉眼許多年過去了,塔木江再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那天夜裏所發生的事情。但那個夜晚所發生的事情卻如同夢魇一般始終萦繞在他的腦海裏,由此開始,他的心裏也開始有些懼怕這片曾經在此謀生的沙漠,進入荒漠的次數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少,但凡能夠拒絕地活計,他就絕對不會應允。而且在爲數不多的幾次帶領駝隊穿過這片沙漠時,塔木江也都會提前刻意選擇一條能夠避開這片綠洲的道路,哪怕這條路會讓駝隊在沙漠裏多待上十幾天也在所不惜。

也正是因爲他總是尋找各種理由拒絕上門的生意,慢慢那些合作多年的老客們也開始不再找他了,駝隊的生意變得愈發慘淡。塔木江的生活也因爲失去經濟來源而變得非常拮據。但盡管如此,他仍然打算從此不再進到沙漠中去讨生活,因爲它心裏認爲隻有離開了那片沙漠,自己才能夠徹底地忘掉那段噩夢般的經曆。

然而非常巧合的是,在他離開沙漠已經有十個年頭以後,我們這群人的出現卻再次将他與這片荒漠聯系在一起。在我們找到塔木江地時候,但他原本是并不打算答應的,而我們通過四處打聽了解到,他是以爲最了解沙漠古怪脾氣的向導。如果我們想要在這片茫茫沙海中尋找那座神秘的隐城,那就絕對不能缺少他這位與沙漠打了幾十年交道的駝隊頭領。于是,我們給已經生活拮據的塔木江開出了一份根本無法拒絕的報酬。所以經過再三地考慮之後,他才最終答應了我們的邀請。

在踏足這片沙漠之前,塔木江精心設計了一條他自認爲非常完美的路線。原本以爲憑他自己的精心計劃,駝隊完全可以避開那片帶給他夢魇的‘獺獬埌’,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支駝隊會因爲我們這些人的漫不經心而再次遇到了斷水的情況。

當時,塔木江原本打算把我們帶到一條位于兩側山丘之間的幹涸河床,憑借他的經驗,在那條河床裏的潮濕沙地中應該是挖出水來的,我們完全可以先去那裏臨時補充一點淡水之後,再繞過‘獺獬埌’去稍遠一些的地方去找另外一塊綠洲。

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因爲見到閻慈要殺自己的駱駝,塔木江一氣之下隻顧與閻慈争吵而忘記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大家。然而吳教授又偏偏在這個時候從自己手中的地圖上發現了‘獺獬埌’這個地方,而且大家還堅持要到這裏來補水休息。

而塔木江卻因爲那天夜裏發生的事情,不敢再貿然進入這片死亡禁地。然而他雖然一直在極力地反對我們來這裏,但卻因爲不願再提起那天夜裏地恐怖經曆,他對我們隐瞞了那段經曆,隻講了那個從數百年前就在來往駝隊中口口相傳的故事。

但僅憑他口中所說的一個傳說故事,根本無法改變我們這群快要渴死的人想要到‘獺獬埌’去的想法,而且事到如今他也知道,即便他說出自己的那段經曆,我們也是根本不會相信的。最終他實在是拗不過衆人的堅持,這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前往‘獺獬埌’的路上,塔木江的心裏始終是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但他還是心存僥幸的安慰自己,當初的事情發生在夜裏,既然當時的天色确實尚早,如果我們能夠在入夜之前離開那裏的話,應該是可以平安無事的。

所幸之後的事情也确實如同塔木江想象的一樣順利,我們在‘獺獬埌’中取水和修整的過程都十分平靜,并沒有發生任何異樣,而且我們也在他的連連催促下趕在天黑之前離開了那裏。眼看駝隊離身後‘獺獬埌’越來越遠,塔木江的心中也漸漸松了一口氣,暗自慶幸駝隊就此躲過了一劫。但令他萬萬沒有想到我們居然會在半路遇到了沙暴,更令他始料不及的是,閻慈居然爲了保命威脅着他把駝隊再次帶回了綠洲裏。

自打我們重新踏入這‘獺獬埌’的那一刻開始,塔木江的心中就非常不安,猛然間産生了一種非常不祥預感。而在沙暴過後發現有隊員在躲避時神秘失蹤;駱群居然會在我們着急離開的時候都如同着魔一般,任憑塔木江的瘋狂抽打卻依然不肯挪動半步;這些接連發生的詭異事情都在不斷印證着塔木江的擔憂,更讓他這種不祥預感變得愈發地強烈起來。

衆人最後被迫決定在‘獺獬埌’過夜,也正是從那時開始,在他心中便隐隐地感到還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果不其然,剛到後半夜的時候小六子就被一個神秘的黑影拖走了。看着黑影移動的方向,塔木江的心中十分清楚的知道,那個黑影一定是要把小六子拖進那個洞口裏的。在見閻慈帶領着手下追過去之後,他本想告訴閻慈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和洞口所在的地方,好讓他們去把人救出來之後趕緊離開這裏。

但開口之前卻突然間又想到,既然自己在到這裏之前沒有說出實情,那麽如果在這個時候對閻慈說出以往地經曆的話,恐怕他一定會認爲自己是在故弄玄虛地吓唬他而已。尤其是當塔木江回想起當年因進洞而慘死的那幾個人之後,更讓他不敢開口,硬生生地把已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并且,塔木江爲了不讓閻慈他們發現洞口,開始想盡辦法地裝瘋賣傻,甚至不惜做出一副被吓得精神奔潰的樣子來讓閻慈和吳教授相信這片綠洲中有魔鬼存在,從而讓他們就此放棄尋找小六子的蹤迹離開這裏。然而這次的事情卻沒有按照他所預想的發展,盡管他竭盡全力地胡言亂語,但最終卻還是沒能阻止閻慈找到它。

而且就在閻慈發現洞口的那一刻,塔木江就從閻慈臉上的表情中看出,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已經鐵了心地想要進洞一探究竟了。因爲他從閻慈的眼神中,看到了與當年那幾個腳夫一樣的貪婪。塔木江非常擔心眼前的這支駝隊就會重蹈多年前的覆轍,但又不知道該如何組織閻慈,心中非常焦急。尤其是目睹了那條從洞中沖出的‘鳇龍’瘋狂攻擊虎子的情景,更是加深了塔木江的恐懼,因爲在恍惚之間,他仿佛在那條‘鳇龍’的身上見到了多年前那位雇主的影子。

而與此同時,圍在洞口旁的這群人在塔木江的眼中已經全都和那位雇主一樣,變得面目猙獰,滿臉鮮血。此時塔木江徹底地害怕了,他害怕多年前的那次恐怖經曆會在今夜重演,更不希望自己帶領的兩支駝隊都因爲這個詭異的洞口而葬身在這片恐怖的綠洲之中。所以當他聽到連吳教授居然也說同意去探洞的時候,這才一時情急之下失語說出了真像。

在講述完這一切之後,塔木江重重地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這就是我不想帶你們來這‘獺獬埌’的原因,我說得都是真實的經曆。而且這個洞實在太邪門兒,凡是進去的人都沒有得到善終。所以你們要相信我,千萬不要進去,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吧!。”

然而此時他身邊的衆人就好像聽到了一個雲裏霧裏的神話故事一般,全都面面相觑着不知該不該去相信。雖然這塔木江在講述這段經曆的時候面色非常沉重,看起來似乎是确有其事。但畢竟僅憑眼前這一條誰都不曾見過的‘鳇龍’并不能印證他之前所說的那段離奇經曆,更不能因此就說這‘鳇龍’是因爲進到這個洞裏才變得如此兇猛。但他的話卻說得信誓旦旦,讓衆人不由得對眼前這洞口後面的東西産生了幾分莫名的畏懼。

見衆人面露懼色,塔木江感覺是自己所講述的那番經曆起到了作用,于是連忙轉頭滿臉企求地看着閻慈說,“閻老闆啊,我這也是爲了大家好嘛,這個洞你們可絕對不可以進去的呀!”

但塔木江卻并不知道,自己眼前的這個閻慈做的恰恰就是那種在死人身上取利地營生,多年來的出生入死也讓他也早都見慣了各種詭異離奇的事情。雖然在聽過塔木江的一番講述之後,閻慈的心中也确實産生了一絲疑慮,但如今地閻慈心中貪念已動,是絕對是不可能因爲塔木江這番繪聲繪色的講述就改變他主意的。

而且閻慈本就覺得這洞裏有寶貝,再加上塔木江再三的阻止,更是讓他動了小人之心。此時的閻慈已經打從心底裏認爲塔木江是在故意編造離奇的詭異經曆來吓唬自己,目的就是爲了獨吞這洞中的寶貝。所以閻慈不僅沒有把塔木江的話理解爲善意,反而覺得他是另有所圖,進而更加堅定了他要進洞尋寶的想法。

于是,閻慈在沉吟片刻之後猛然上前一把攥住塔木江的衣領,目露兇光地質問到,“既然你明知道小六子是被拖進這個洞裏,爲什麽當時不讓我們去救人?!這會兒見我們要進去你又突然編那麽個故事打算吓唬我,居然還他媽敢說你是爲我們好?告訴你,我閻慈這輩子大風大浪的經得多了,你騙得了别人可騙不了我,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裏的那點兒盤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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