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閻慈畢竟要比吳教授狡猾得多,隻見閻慈眼珠微微一轉,反倒埋怨起吳教授來,“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咱到這裏可就是爲找那劫國隐城的!如今咱們也已經在荒漠腹地的邊緣了,既然這裏出現了這個洞口,萬一這裏和咱們要找的那座隐城有關,那說不定就能從這裏找出一些關于隐城地線索來呢!”
聽到閻慈這一番有理有據的慷慨陳詞之後,吳教授不但把閻慈的這番虛情假意完全信以爲真,甚至還油然而生了一陣感動。心中暗想:也許真的是自己多慮了,其實閻慈沒有自己想得那麽複雜,他之所以堅持要去探洞,就是想幫助自己尋找隐城的線索。
而且,當初是自己說要來尋找隐城的,而且他心中也隐隐地感覺這個奇怪出現的洞口,一定和自己要尋找地劫國隐城有着某些聯系。如今既然閻慈已經自告奮勇地要保護一同進去查探,自己要是再這麽畏手畏腳地不敢進去,也确實有點說不過去。
沉吟片刻之後,吳教授面帶歉意地看着閻慈,用略帶感激的口吻對他說,“好吧,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進去看一看。但是如今洞内情況不明,千萬不能冒然地過分深入,以免再有人遇到危險。”
眼見吳教授已經心有所動,閻慈臉上立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連忙伸手拉住他滿口應允着說,“您放心吧,就按您說的來辦!我保證咱們就是進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用的線索,絕不冒然深入,一旦要是發覺哪裏不對就馬上出來!”
既然閻慈都已經這樣說了,再加上尋找隐城确實是自己提出來的,那麽吳教授也就不好再做拒絕,隻好默默地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下來。然而吳教授不知道的是,雖然閻慈嘴上答應了他,但其實心裏暗自的盤算卻是想先把吳教授忽悠進去,至于進洞之後到底要走多深待多久,那可就由不得吳教授決定了。
如今既然吳教授已經答應,閻慈立即開始招呼自己剩餘的手下,剛重新回到洞口旁邊準備鑽進洞裏,塔木江突然從後面扒開人群徑直沖到了洞口前面,手臂一伸擋在衆人身前大聲阻止說,“你們千萬不要進去呀,裏面不安全的!咱們還是待在外邊等天亮以後離開吧!”
吳教授見狀以爲他還在因爲剛剛射殺‘魚尾鬼蜥’的事情耿耿于懷,所以才擔心這群人進到洞裏以後會遭遇不測,于是緩緩走到了塔木江的身旁,輕輕拍着他的肩膀說,“塔向導,您稍微冷靜點。剛剛發生得事情您也已經看到,如今你眼前的這條‘鳇龍’已經不是性情溫和的吉獸,它因爲被魔鬼依附而完全喪失了自己的本性,死亡對它來說也算是解脫,況且我們打死它也是迫不得已下的無奈之舉,安拉是不會懲罰我們的。”
然而塔木江聽完他的這番勸解之後非但沒有冷靜,反而雙手緊緊抓住吳教授的肩膀,面帶驚恐地用力搖着頭說,“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這個洞把‘鳇龍’都變成了吃人的怪物,你們進去的話也會和那死去的‘鳇龍’一樣變成‘獺獬’的!”
他的這句話令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是大吃一驚,塔木江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捂着嘴一個勁兒地沖大家擺手想要解釋。但閻慈哪裏還容得他多做解釋,上前死死抓住塔木江的脖領厲聲質問到,“變成‘獺獬’是什麽意思?你他媽給我說清楚!”
心知這會兒再想說沒這回事也已經來不及了,塔木江隻好戰戰兢兢地說出一個關于衆人腳下這片綠洲的恐怖往事:
塔木江生長的家族是一個在沙漠中讨生活地世家,自打他懂事以後就一直在跟随駝隊在這片沙漠中穿梭,。而駝隊的老頭領曾經告訴他,這片綠洲裏面沉睡着‘惡神克勒’的靈魂,無論是人畜飛鳥,一旦接近它的話就會被這惡神的力量剝奪本性,最終變成一種叫做‘獺獬’的怪物,所以這片綠洲後來才被駝隊的人稱作‘獺獬埌’。而這個名字地含義就是要告誡所有路過綠洲的人,這裏是惡神的墳墓,一旦進入就會變爲‘獺獬’在這裏與惡神陪葬,所以這裏自古以來便是在他們這種荒漠中讨生活之人絕不會踏足的禁地。
塔木江長大以後,自己也成爲了駝隊的頭領。多年前他第一次帶領駝隊走過這片沙漠的時候,由于自己的經驗不足導緻駝隊斷了水。而當時他們恰好就在這片綠洲附近,因爲怕這事傳出去以後砸了自己的招牌,同時也因爲當時自己血氣方剛,并不相信那個關于‘獺獬埌’的傳聞,便大膽地帶領着自己的駝隊就走進了綠洲。
眼見整個白天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塔木江便盲目的自大起來,認爲這裏根本沒有什麽惡神的墳墓,也把老頭領告誡自己的話全部抛在了腦後,打算晚上就在這片綠洲中過夜。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正因爲他的盲目自大,給整支駝隊帶來了滅頂之災。
當時的駝隊中除了塔木江和雇主以外,還有兩三個腳夫,而他們就把營地紮在了洞口前面的這片沙棘叢旁邊。當時的一個腳夫在解手的時候也發現了這個洞口,便打算叫上塔木江他們進去看看。然而塔木江雖然自大,但畢竟對于那個恐怖的傳說還是有所顧忌,所以沒有同意這個腳夫的想法。
然而就在半夜裏,駝群猛然間就像受到什麽驚吓一般地騷動起來,塔木江也因此驚醒了,睜眼以後才發現自己身邊的雇主和幾個腳夫全都不見了。塔木江頓時明白過來,一定是那個雇主在聽到腳夫的言語之後起了貪念,于是剛剛趁自己熟睡以後便悄悄帶領着三個腳夫爬進了洞裏。
雖然塔木江心裏氣憤,但他們已經進去,自己想阻止也來不及了。而且,他又不敢去得罪自己的雇主,所以也就隻好是息事甯人。于是,他便站起身來去安撫自己的駱駝,準備等他們出來以後馬上離開這裏。
然而就在剛剛走到駝群中間的時候,猛然聽到身後的洞口裏傳出來一陣凄厲地慘叫聲。塔木江心頭一驚,連忙順着聲音朝洞口的方向看去,隻見有一個身影飛快地從洞口中爬了出來。借着依稀的月光能夠模糊地看到這人就是其中一個腳夫,此時他的臉已被鮮血染紅,雙眼中充滿了極度的恐懼,剛一出洞口就跌跌撞撞地朝塔木江這邊跑來。
塔木江趕忙放下手中的缰繩打算過去幫忙,人剛跑出去兩三步就看到洞裏突然又爬出一個人來;還沒來得及看清這人的面貌,那人就已經怪叫着撲向了自己身前的腳夫,眨眼的工夫就那個腳夫撲倒在地。塔木江這才看清跟在腳夫身後鑽出來的,正是自己的雇主;然而與那腳夫不同,雇主此時臉上的表情卻并不是恐懼,而是龇牙咧嘴地左右晃動着腦袋,一雙兇惡猙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自己壓在身下的腳夫,就好像野獸在看着自己的獵物一般。
就在塔木江發愣的瞬間,雇主的喉嚨中突然發出一聲如同野獸般的嚎叫,随後便低頭對準腳夫的脖頸就狠狠咬了下去,眨眼之間就在腳夫勃頸上連皮帶肉地撕下來一大塊。腳夫疼得連連慘叫,呼喚着向塔木江不斷求救。然而塔木江此時已經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場景吓了個魂飛魄散,隻能乜呆呆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雇主一口一口撕咬着身下的腳夫,劇烈顫抖的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别說上前就人,如今就連逃跑都已經做不到了。
片刻之後這可憐的腳夫便已經奄奄一息,鼻孔裏隻有出氣,沒有進氣兒了。見他不再掙紮,雇主便抓住了他的雙腳,一步一步向着身後的洞口退過去,眼看就要把腳夫的屍體拖進洞裏了。
直到這時塔木江才回過神來,戰戰兢兢地轉身準備騎上駱駝逃出這裏。誰知剛一轉身就聽身下突然發出‘咣當’一聲,原來是剛剛匆忙轉身之間,自己腰上挂着地一個金屬水壺不慎掉落下來,重重地摔在了身下的岩石上。
塔木江慌忙擡眼往洞口的方向看去,然而最令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剛剛水壺撞擊岩石所發出的響聲驚動了就要鑽進洞裏的雇主,此時他已經向這邊沖了過來,眼看就要撲到塔木江的面前。慌忙之中,塔木江的手偶然碰到了自己腰中别着地尖刀,于是下意識地便拔出刀把眼一閉就朝黑影捅了出去。
就在刺出的瞬間,雇主也已經撲到了他的面前;‘噗’的一聲,整個刀尖就完全刺入了雇主身體,隻剩下塔木江手中的刀把兒而已。與此同時他自己也已經被雇主重重地撲倒在地,塔木江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腳夫慘死的情景,心中頓時陣陣發涼,自覺逃命無望的他隻好絕望地閉目等死。
然而沒想到自己卻半天都沒有受到攻擊,塔木江悄悄睜開眼睛心驚膽戰地看向那個撲倒自己的雇主;原來,自己剛剛捅出的那一刀不偏不倚地刺入了雇主的心髒,而他也已經被那一刀刺死了。塔木江這才長出一口氣,把身上的屍體推了下去,仰面躺在沙地上大口喘着粗氣。
半天之後塔木江才漸漸緩過心神,支撐着做起來壯着膽子扭臉看了看身旁雇主的屍體。隻見他一張扭曲地臉上滿是血,嘴角裏甚至還殘留着腳夫的皮肉,面目甚是恐怖。雖然塔木江此時看到這張臉還是有些驚魂未定,但他畢竟還是自己的雇主,塔木江不忍心就讓他就這麽曝屍在此,于是就将他葬在這片綠洲中。
安頓好一切之後,天色也已經漸亮,塔木江孤身一人牽着駱駝離開了這裏。然而當他回頭看着身後的這片綠洲時,心中頓時充滿了自責與後悔!正是因爲自己的狂妄自大,不顧老頭領對自己曾經的告誡,這才害得這些人慘死在這片綠洲裏面。想到這裏,塔木江跳下駱駝,面朝綠洲的方向跪下來,眼中留下了忏悔的眼淚。
自此以後,塔木江在帶領駝隊穿過這片沙漠的時候,他也會刻意地選擇一條能夠避開這裏的道路,他也再沒有和人提起過那天夜裏發生的事情,想要就此徹底地忘記這段噩夢般的經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