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覺得,把夢見父親的意外,解釋成純粹的巧合,甚至說是一種奇妙的心靈感應,我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如果有人對我說,這種巧合的發生,是因爲筆記之中所說的詭異宿命使然,那就實在太過荒誕,讓我無法相信了。
但是,想起父親在出事之前的精神恍惚和那些怪異的行爲。恐怕也隻能和筆記中所講的離奇宿命聯系在一起,才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如果父親的精神恍惚,的确是宿命造成的,而這筆記中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麽如今,我也已經被卷入其中,無法抽身了。
但是,爲什麽父親要把筆記藏在夾層裏呢?如果真的是想通過筆記中的内容,讓我知曉一切。那麽放在夾層裏,肯定不會是最好的選擇。父親這麽做的理由會是什麽呢?
此時的我,不但心頭原本的那些疑問沒有解開,反而被更多的問題填滿了,事情也變得更加讓人費解。
想到這些,我的頭如同要炸裂般的疼痛,不知道究竟哪種解釋才是真正合理的解釋。
我轉身走到陽台上,打開窗戶想要透透氣,換換腦子,這些問題實在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了。
點上一根煙,我低頭沉思着。突然發現,在陽台角落的紙簍裏,有一堆撕碎的紙片。
我好奇的蹲下身子,随手拿起一張紙片,發現上邊好像寫着什麽東西。
于是,挑出紙簍裏的紙片,趴在茶幾上認真地拼了起來。
費了好大的勁,我終于拼出了一張。然而我驚愕的發現,在拼出的這張紙上,居然寫着同筆記中一樣的内容,隻是好像并沒有寫完。
接着,我又拼出了第二張、第三張,居然也都是一樣的内容。直到天黑,才把紙片全部拼完,鋪滿了整個茶幾。
“父親幹嘛要寫這麽多張一樣的東西呢?而且還都沒有寫完。這些又爲什麽都被撕碎了呢?”我滿懷狐疑的看着,心裏琢磨着,爲什麽會有這麽多沒寫完的筆記,而且還被撕掉了?
突然,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我趕忙收拾起桌上的紙張,随手抄起個煙灰缸,警覺地躲在門後。
這時,門輕輕地打開了,我舉起煙灰缸,突然閃出身來,正準備一下将來人擊倒在地。突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面前。而他看到我時,也愣住了。我們看着彼此的眼神,都顯得格外驚訝。
原來,開門的人是熊浩,外号叫耗子,比我大兩歲,是我的發小兒。自幼父母雙亡,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就住在我姥姥家的隔壁。我們從小玩到大,我父親也很喜歡他,所以就把他認作了幹兒子。
“你怎麽回來了?”耗子看着我,感覺很詫異“你不是應該在英國麽?幹爹在家麽?”
我沒有回答,隻是轉身把耗子讓進了客廳。
一進客廳,耗子就看到了父親的遺像。他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指着遺像,吃驚的看着我。半晌才磕磕巴巴的對我說“難道。。他老人家已經。。。?”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低聲說“他已經過世了,是交通意外。”
“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會出意外呢?”耗子有些不敢相信地追問着。
“大概半個月前的事情了。警察說,是因爲他精神失常,不慎導緻的意外。”我低聲地說。
耗子突然雙手抓住我的肩膀,滿懷愧疚的說“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說完,眼眶中已經泛起了淚光。
他的話讓我聽得莫名其妙,趕緊問到“都是你不好?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我其實。。。”耗子有些欲言又止,眼神也在不自覺的刻意躲避着我。
“到底怎麽回事?快點告訴我!”我察覺到耗子的異樣,對耗子吼了起來。
“其實他這種狀況,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耗子低着頭,慢慢地說着“你出國以後,我經常過來看他,陪他聊聊天,喝點酒什麽的。開始的時候還沒什麽,但是之後,你父親漸漸變得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你爲什麽不早告訴我呢?”我焦急的詢問着。
耗子無奈的看着我說“幹爹反複叮囑過我,絕對不能對你說起。就在最近,他的情況越來越差,我怕他出什麽事,就配了鑰匙。每隔一兩天,就過來陪他住一晚。但我這幾天有事去了外地,今天剛回來,趕緊就過來了。沒想到。。。。。”說完,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慌忙安慰到“你也别哭了,這事兒也不能怪你。我在國外這些年,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耗子想了想,然後說“大概在你剛出國之後不久吧。那天,我倆正在喝酒聊天,突然他兩眼發直地呆坐在那兒,怎麽叫都沒有反應,我當時被吓壞了。但沒過一會兒,他就清醒了過來。我問他怎麽回事,他卻說根本沒發生過我說的事情。”
耗子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繼續說,“哎。。。我開始還以爲他在和我開玩笑,沒有在意。但之後,這種事隔三差五地就會發生,而且最近幾年變得越來越頻繁。而他的行爲,也開始有些奇怪。”
“什麽意思?他有什麽奇怪的行爲?”
“有一天中午,我來看你家,看到他好像正在寫什麽,便沒去打擾,在身沙發上坐了下來。但是沒多久,他突然一把撕下剛寫的東西,非常慌張的跑到陽台上,嘴裏嘟囔着‘撕掉也不會交給你!’然後就把它撕成了碎片。”
聽到這兒,我趕忙拿出剛剛拼好的那堆紙片,攤在茶幾上問耗子“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耗子仔細看了看,大聲對我說“對,就是這個!不過他每次都沒有寫完就撕掉了。”
我問“這些異常,難道他自己一直都沒有發現麽?”
“後來,他似乎慢慢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也發現了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自己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于是跟我說,讓我找個筆記本,每次來的時候帶在身上。在他清醒的時候,交給他來寫。還特意囑咐我說,如果發現他哪裏不對,就趕緊搶回來,千萬不要再被他撕掉。。。”
耗子哽咽了一下,繼續說“大概半個月以後,筆記寫完了。幹爹讓我把它藏好,不能告訴他藏在哪裏。反複叮囑我,如果他發生什麽不測或者徹底無法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把它交給你。”
說完,耗子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我就把這個筆記本藏在。。。”
沒等耗子說完,我就拿出那本筆記放在了茶幾上。“你看是這個麽?”
耗子驚訝的看着,不解地說“對,就是這個,我把它藏在衣櫃的夾層裏了,你是怎麽發現的?”
“剛剛收拾東西的時候,偶然發現的。他有沒有跟你說過,爲什麽要寫這些給我?”
“沒有說過,他隻是說,這裏的東西對你來說很重要,一定要在自己還清醒時,把它寫完。但我看過了,裏邊寫的東西,實在有點太難以置信。我覺得可能是他老人家糊塗時的臆想吧,你覺得呢?”耗子反問我說。
我隻是無奈的苦笑,不知該如何回答。
心想,是啊!這裏邊寫的東西,對于我倆來說,的确太過荒誕,讓人無從相信,更無法理解。
耗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對我說“幹爹埋在什麽地方?我想去看看他老人家。”
“我把他和母親葬在一起了,就在佛山陵園。今天已經太晚了,你今天就住這裏吧,明天我們一起去。”
耗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倆簡單吃了點東西,便各自躺下休息了。
整晚,我腦子裏都一直萦繞着各種疑惑,耳邊伴着耗子的鼾聲,整夜沒能入睡。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