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被何以夏的話驚怔住,整個人陰鸷而森冷,臉色也白的幾乎透明,像被人掐住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難怪顧墨言會說從始至終都沒有孩子,如果一生下來就被丢棄,那不管怎麽查,都是同樣的結果。
他垂眸看貼在自己懷裏的女人,冷靜和理智逐漸喪失,眼底泛起猩紅,牙齒咯咯作響,“你怎麽能冷血成這樣?”
這個女人的心,什麽時候冷硬成這樣?心底的恐慌猶如鋪天蓋地的海浪狂卷而來,楚煜閉了閉眼,不停的逼問自己,還能不能捂熱她的心?
可沒人能給他答案,包括他自己。
何以夏迎上楚煜的視線,瞧見他眼底的陰郁,低笑出聲,輕薄得像是從鼻腔裏噴出來的,“隻要沒了孩子,我和你之間的那點千絲萬縷也就不複存在。”
她說的漫不經心,慵懶魅惑的嗓音還帶點幾不可察的笑意。
微乎其微的輕笑灌進耳蝸裏,楚煜頓覺寒意從腳底往上湧,漫到胸腔的時候猶如突墜冰窖,臉上沒有半分血色。他死咬着唇角,殷紅的血往外滲,良久,情緒終于平複些,随即勾了勾唇,露出詭異的笑,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輕佻的往上擡。
“沒有孩子?我他媽現在就和你生!”楚煜說完,傾身俯下去,含住她有些蒼白的唇瓣。
何以夏腦中警鈴大作,停在襯衫領口的手一顫,沒幾秒,就結結實實的倫在了楚煜臉上,掌心疼的入骨,像被人放進油鍋裏炸。
楚煜蠻橫而洶湧的吻頓住幾秒,繼而撬開她的牙齒,單槍直入的探進去,攻城略地。
何以夏趁楚煜呆滞的幾秒,卯足了勁兒的推開他逃走,卻徒勞無功。
楚煜用他十足的蠻力,将她緊緊箍在懷裏,臉上火辣辣的疼,像塊燒紅的烙鐵,怎麽甩都甩不掉,清醒的灼傷感讓他更加看清眼前這個女人的心真的是又冷又硬,不管怎麽樣都捂不熱。
或許,她真的是個沒有心的女人。
短短兩月,他就挨了她三個耳光,且一次比一次心狠手辣。
男女體力上的懸殊往往決定了女人要無條件承受。但何以夏不同,她素來是個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人,況且,這種充斥着強烈占有欲的親吻讓她更加作悶作嘔,楚煜雖然箍得緊,但她一刻都沒有停止過掙紮和反抗。
這種情況下,往往隻有一個結果——兩敗俱傷。
楚煜親吻的并不輕松,舌頭被她咬傷,卻仍舊不肯死心,又轉戰到臉頰,脖頸或者柔軟的耳垂,過了一陣,他似乎并不滿足這樣簡單的動作,順勢而下,掀開襯衫下擺,大手探進去,握住,低哼一聲。
何以夏巴掌大的臉龐在頃刻間漲得通紅,全身骨頭好似要粉碎一般,越掙紮,越疼。她嘴巴得了空,吸了口新鮮空氣,聲色俱厲的問:“你就不能管住你自己的小玩意兒?”
楚煜聞言,發出聲低沉愉悅的笑,手上的動作得寸進尺,大手猛收,頃刻間,又白又軟的那團被他盡數捏在掌心,握不住的豐滿充盈從指縫中往外擠。她從哪點看出來他管不住自己的小玩意兒,要是真管不住,她昨晚就成了他的胯.下魂,哪能等到現在?
酸疼和膨脹感聚在胸口遲遲散不去,他捏得太過突然,何以夏禁不住,喉頭發出嗯嗯啊啊的呢喃,火燒到耳根子,回過神後,才驚覺恥辱至極,抿着薄唇,直咬舌根,疼的眼淚往下落。
無色透明液體砸到手背上,楚煜一驚,眸光愈沉愈冷,死死扣住她的下颚,厲聲質問:“何以夏,你到底有什麽資格對我擺臉色,嗯?”
何以夏疼得沒辦法說話,淚意漸漸收住,鄙夷和不屑湧上眉梢眼角,怒目圓睜地盯着他,不妥協一分。
楚煜最後一點耐心被碾壓得粉碎,垂眸兩秒,狠厲在眼底蔓延,死死扣住她的後腦勺,兩具身體緊摟在一起,傾身倒在毛茸茸的地攤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倒下去的刹那,他下意識的将她護在懷裏,深究一番,怒意更甚。
他厭惡這種自我作踐又自我保護的矛盾心理,翻轉半圈,将她壓在身下,大手一扯,白襯衫發出“嘩嘩”的聲響,紐扣蹦到地上,有的落在毛茸茸的地攤上,悄無聲息;有的跳到暖色調的瓷磚上,哐當作響。
像極了人性的陰暗面與明亮面。
此時此刻,何以夏再清醒不過,今天這場浩劫算是徹底躲不過去了,她不好過,也不會讓楚煜好過,她死咬住牙,兩邊的腮幫子繃得緊緊的,眸子裏有說不清的狠厲,“楚煜,你再動我一下,我就跟你拼命!”
楚煜不置可否,她哪次不是在跟他拼命?她什麽時候給過他一點點好臉色?拼不拼命已經無關緊要,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孩子,他的親生孩子。
别的,什麽都不重要,哪怕是他的命。
她若想要,拿走就行。
白襯衫很快碎了一地,何以夏始終被壓得死死的,她做垂死掙紮,跟楚煜扭打、撕咬、糾纏、很快就落了下風,到最後,猶如溺水的人,雙手撲騰撲騰的揮個不停,有的撲空,有的落在楚煜臉上,她指甲本就長,護理的也好,硬實且銳利,劃過他的臉,血開始往外湧。
他們本就日暮途窮,再加上這一出,往後怕是更沒戲了。
何以夏心一橫,下意識弓起身子,牙齒落在楚煜鎖骨上,用足了勁兒咬下去,不肯松口。
骨頭好似要粉碎一般,但楚煜咬牙忍着疼,扒她的褲子。
在這場愛與恨的糾葛裏,誰也不肯放過誰。
薄薄的布料在頃刻間褪去,一.絲.不.挂的裸.露讓何以夏的自尊心更加挫敗,她開始撕心裂肺的哭,且不忘咒罵,卻又始終不肯低頭認輸,哪怕最後的結果是魚死網破,也絕沒有向楚煜低下她高貴頭顱的半分可能。
楚煜原本清隽的面容因爲指甲的刮痕而變得面目猙獰,但他好似恍若未覺,低頭沉浸在柔軟且濕熱的溪谷密林裏,反複舔舐和攫取。
他雙手握住她小小的腳踝,并固定在他肩膀兩側,這樣能讓雙腿完完全全的分開。
事已至此,何以夏早已不覺得屈辱,反倒覺得渾身都輕飄飄的,像磕了藥似的,她上半身得了空,坐起來,揪他的頭發、捶他的後背、掐他的脖頸、甚至是咬他身上的肉,她做了她該做的,能做的,但身體某處的膨脹感,卻讓她羞愧難當。
楚煜咬牙忍着疼,擡頭,迎上她的視線,她瞳孔渙散,沒半分靈氣,心底浮過一絲柔軟,他低沉暗啞的嗓音響起,“求我,我就放過你。”
隻有在溪谷密林的時候,楚煜才覺得他有點點赢的可能,但那種霸王硬上弓的赢并不是他想要的。
話音未落,他又蓦地後悔,她這樣烈的女人,又怎麽可能向他低下高貴的頭顱。
何以夏聞言,停止了腳上又蹬又踢的動作,腳踝上終于松動片刻,她唇瓣微動,就被楚煜的輕笑打斷,“又想重蹈覆轍?是不是覺得這招屢試不爽?”
她懵了半天,終于明白過來他指的是哪一次。
前不久,楚煜搬走她住處所有東西時,她爲了引誘他想起七年前那個晚上,不惜一切地取悅迎合,導緻他最後硬生生憋在體内。
何以夏沒說話,嘴角露出詭異的笑。
楚煜報複心更甚,附在她耳邊說:“這一次,我不會了,我奉陪到底。”
他忽然松開她,開始解衣服的紐扣。
何以夏沒有半分遲疑,轉過身體,往卧室的方向爬,她現在全身赤着,根本不可能奪門而出,隻能先逃到卧室,反鎖門,找身幹淨的衣服換上,其餘的,再想辦法。
他們所處的地方到卧室的距離并不遠,她爬了幾米,站起來,往卧室跑,彼時,楚煜的扣子剛解到一半,在她反鎖上卧室門之前,大步跟上去。
她的計劃落空,下意識往角落裏躲。
楚煜步步逼近。
何以夏被巨大的恐慌裹挾,最後一絲力氣消耗殆盡,她彎腰喘息,眼角餘光忽然瞥見床頭櫃上的餘光,泛着冷,是把水果刀。不知幾時放在那裏的,她幾乎沒有半分遲疑,等意識清醒時,刀已經被握在手上,典型的動作比思維快。
她雙手握住刀柄,舉起來,朝着楚煜的方向。
楚煜眸光微沉,頓住腳步。昨晚她熟睡後,握住她手時才發現,掌心全是血,清洗幹淨後才看清,挨個挨個的月牙兒印子,彎彎的,指甲扣的。
周顧北來後,問他要了消炎藥和藥紗布,周顧北來得匆忙,走得也匆忙,自然沒把剪刀留下。楚煜替她包紮好後才發現沒東西把藥紗布剪短,他一個大男人,平日裏工作繁忙,自然不可能有這些小東西,在屋裏轉了半天,才找到把水果刀。
他在床邊坐了一夜,水果刀也自然沒收。
現在正被她握在掌心裏。
“如果你再敢靠近一步,我真的會殺了你。”何以夏舉着刀,雙手顫顫巍巍的,眼裏水霧更重,但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狠絕。
楚煜知道她說到做到的脾性,站在那沒動。
“你先把刀放下,我保證,我不亂來,你别亂晃,小心傷到自己。”他聲音軟了些,開始系襯衣的扣子,視線始終未挪開半分。
何以夏不肯,意識混沌起來,“你和我,隻能活一個。”小腿開始抽搐,她知道,這次真是抑郁症發作,藥效不可能持續這麽長時間。
楚煜靜默幾秒,回答她:“好。”
他步步走近,唇邊挂着笑。
何以夏警惕的盯着他,握住刀柄的手顫抖得厲害,渾身力氣被抽個幹淨,她是個律師,知法懂法,她始終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約束着自己的行爲。
與其這樣水深火熱的活着,倒不如來個徹底的解脫,痛恨與癡愛彼此交纏厮殺,心頭秤杆的天平逐漸傾斜,七年的恨意最終沒能敵過短短數日的溫情。
這幾個月來,何以夏深陷在自尊心的泥潭裏,屈辱且無奈,拿起水果刀的刹那,她便早有打算,如果真的躲不過,她要殺的,是自己。
反正,她的抑郁症也早就無藥可救了。
刀尖抵在胸口的時候,楚煜才頓住腳步,似笑非笑的看她。
何以夏瀕臨絕望,左手垂落,右手手腕翻轉,刀尖轉了個方向,直逼自己的右側胸口。
楚煜忽然握住泛着冷的刀身,往他胸口挪,血從掌心滲到指縫間,直往下落,砸到實木地闆上,蜿蜒一片。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石火光間,何以夏瞳孔猛縮,喉頭發出嗚嗚的音節。
這是人體驚吓過度的本能反應。
楚煜并未覺得疼,連眉心都沒蹙一下,眸子裏藏着數不盡的笑意,有亮,也有光。他輕聲說:“如果這刀刺進去,能讓你好過,我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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