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靜檬穿着寬大的t恤蜷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肆無忌憚的擱在黑色烤漆縷花玻璃茶幾上,像是擺在茶幾上精美工藝品,惹得張恪心癢癢的坐立不安,換了好幾個姿勢,手機都掉地毯上兩回,奈何孫靜檬坐姿巧妙,什麽便宜也沒有占到。
張恪想着是不是湊到跟前去,又擔心室外草坪上的人能透過玻璃窗看到裏面的情形,思來想去,還是拿起聯合日報假裝正經的閱讀起來,沒過了一會兒時間,就聽見唐婧與陳妃蓉在過道裏的說話聲,張恪暗道僥幸,拍了拍胸口,孫靜檬也似乎無意的拿起一條薄毯子蓋在大腿上,又鄙視的橫了張恪一眼。
“小恪,你說孫姐這次在馬爾代夫還會邀請哪些人?”唐婧推門沖了進來,從後面摟着張恪的脖子,下巴壓在他的腦袋上問他問題。
孫靜檬拿筆抵着嘴唇,似乎專心的研究她的選秀節目策劃案,對唐婧與張恪的親熱視而不見,陳妃蓉則一付累慘的模樣,将她與唐婧今天逛街的收獲——一摞精緻紙提袋放在茶幾上,也頗爲關心的看着張恪。
“他們神神秘秘的,我也不曉得啊。”張恪頭疼的皺起眉頭,孫靜香與葉建斌沒有想着驚動什麽人才躲到馬爾代夫舉辦婚禮,但也不是什麽人都不邀請,隻是他們邀請了哪些人這時候都保密着,不透露一點口風,張恪不擔心其他的,他們要有能耐将趙濟東總理請過去給他們主持婚禮,張恪都不會大驚小怪的,但是他擔心他們将許思、晚晴、翟丹青還有陳靜都邀請過去,這場合對他來說就夠壯觀的,都夠稱得上壯烈了。
“你倒是期待有誰能給邀請啊?”唐婧倒似看穿張恪的心思,笑着問他,嘴卻貼着他的耳朵邊,微微張着。
張恪汗毛都豎了起來,就怕一個問題不對,耳朵就要給這妮子咬一口,想來妻妾和諧的日子是永遠都不要指望了。這時候擱在茶幾上的手機熒綠色小燈閃了兩下,看着有電話進來,張恪心裏大呼救兵,沒有等手機鈴聲響起來,就将手機拿在手裏,見是葉小桐的電話,跟唐婧說道:“應該接到葉老爺子了……”
爲了表示對葉建斌“忘恩負義”的“憤慨”并考慮到丁文怡丁家的感受,葉建斌與孫靜香的婚禮,葉家也就葉老爺子葉祖範跟葉建斌的父母以及葉小桐、邵心文夫婦參加,葉小桐因商務活動提前随張恪他們一起到香港,葉老爺子跟葉建斌的父母今天才坐飛機到香港來。
今天接機也是孫尚義、葛明珏夫婦跟葉建斌、孫靜香的事情,張恪就在住處等着消息晚上一起吃飯。
張恪以爲葉小桐在機場給他打電話,剛接通電話,就聽見樓下有汽車的聲音,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就看見去接機的兩部轎車正駛進院子裏來,原來人已經接過來參觀新房了。
張恪顧不上跟葉小桐在電話啰嗦什麽,跟三個女孩子說:“葉老爺子他們直接從機場來參觀新房了……”
“啊!”孫靜檬隻是随意的穿着一件長t恤,站起來剛剛遮住大腿,跟超短裙似的,在香港這種穿着逛街都沒有關系,隻是去見葉老爺子以及葉建斌的父母未免太輕佻,她眼眸子亂轉着看向唐婧。
葉建斌與孫靜香在南區淺水灣終于有了自己的住處,雖說香港樓市在亞洲金融危機之後一直沒有複蘇,海景豪宅價格跌去40%,這棟位于淺水灣西面山上占地兩英畝大小的獨棟院子售值還是高達兩億港元,不過葉建斌沒有爲此掏一分錢,孫尚義早就相中這裏,孫靜香與葉建斌回香港告之婚訊,他當即就将此處買下來當作婚房贈送給新人。
豪宅大院除了一座底座兩層上面三層帶落地大窗的主樓别墅外,臨山崖還建有一座三面環窗的兩層小樓作爲客房使用。張恪這次到香港來,沒有住酒店,就住在兩層小樓裏,背山臨海,還可以居高臨下欣賞淺水灣最熱鬧的沙灘,隻可惜山略高一些,沙灘上的人小得像螞蟻,要不是在香港的這幾天有唐婧、陳妃蓉、孫靜檬這三隻小妖精陪着,張恪一定會控制不住讓傅俊不惜一切代價搞一隻高倍率帶夜視功能的天文望遠鏡回來擱在閣樓下的天台上。
唐婧、陳妃蓉晚上都睡這裏,孫靜檬白天在這裏玩,晚上還是回家裏去,雖說孫宅離這裏也不遠,開車就三五分鍾的事情,隻是客人都到了,她總不能開車回去換身衣服再來。
唐婧倒是想狠狠心轉過頭去,終究敵不過孫靜檬裝無辜的眼神,微抿着嘴說道:“我跟妃蓉剛買了幾套衣服,不知道你合不合适穿,你挑一件吧……”
“就知道小婧你心腸最好了。”孫靜檬讨好的說道,拿起紙提袋,拿起一件翠綠色碎花裙子就匆忙走進漱洗間裏去換,漱洗間與起居室的隔斷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牆,孫靜檬進去開了燈,将她脫衣服的妙曼身姿像剪紙畫似的映在玻璃牆,張恪心想再出色的畫家都未必能畫出如此美妙的曲線來。
“要不要打開門看兩眼?”唐婧又從後面纏着張恪的脖子,手撫着他的下巴,咬牙切齒的問道。
“啊,看什麽?你說打開門到陽台看沙灘上的泳裝美女嗎?你不是跟妃蓉答應跟我夜裏一起去遊泳嗎,我需要看這些庸姿俗粉?”張恪眼神空了一下就轉到陽台玻璃門上,義正辭嚴的搖了起來,接着眼睛又轉到妃蓉偷笑的臉上,背着唐婧朝陳妃蓉瞪了瞪眼睛,不讓她幸災樂禍的笑出來。
“……我穿正好呢,你們的眼光真好,我怎麽就選不中合意的衣服,隻能胡亂的穿衣服,以後要拉你們一起逛街去。”孫靜檬邊推門走出來邊将身上的裙子扯順,隻是手忙腳亂沒有注意到商标吊牌挂在脖子後面,唐婧與陳妃蓉假裝看不見,張恪也隻能假裝看不到,這時候都聽見葉祖範跟孫尚義在院子裏的說話聲,張恪便催促三個女孩子下樓去,趁着唐婧與陳妃蓉不注意,走在後面下樓梯時将商标吊牌塞到孫靜檬脖子裏去,孫靜檬這才注意到沒有将商标剪下來,也沒有往别處想。走出樓梯時,張恪給唐婧摟着胳膊去給“無意”踩了一腳,忍痛咧嘴笑着朝葉老爺子他們走過去:“坐這麽長時間的飛機,還以爲你們要先回酒店休息一下呢……”心裏卻覺得奇怪:小妮子昨天還跟靜檬親熱跟姐妹似的,怎麽今天就針對起她來了?下午逛街還将孫靜檬丢下來,就拉陳妃蓉去了。
“别看我八十六歲了,我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麽不中用……”葉祖範腰闆挺直起來、聲音爽朗的說道。
葉建斌介紹他父母給張恪認識,九五年時葉慶民給調到沈陽軍區去了,現在擔任軍區副參謀長,一直都沒有機會跟張恪見上面,主動握住張恪的手笑着說:“從九五年時,就聽說了你,一晃眼五年時間過去了,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什麽叫世界是屬于你們的,做出這些成就真是不簡單啊,比我這樣在部隊混了一輩子的人有出息多了……”
“葉伯你這麽說,我要躲回房裏去了。”在葉慶民面前,張恪總要裝成虛心小翼的晚輩子樣子,跟着大家一起參觀新房。
張恪惦記着唐婧針對靜檬的事,看陳妃蓉的神色似乎知道些什麽,隻是陳妃蓉在香港整天跟唐婧粘在一起,完全沒有做他助理的自覺,甚至兩個人還商議陳妃蓉到錦湖商事的香港總部工作一年積累些工作經驗再去建邺的行政室工作,說白了就是想在香港陪唐婧一年——唐婧還要過一年才畢業——張恪想着今天都未必有機會跟陳妃蓉單獨說上話,參加婚房時,唐婧興沖沖的去參觀嬰兒房了,恰好有一通找張恪的電話打到陳妃蓉的手機上。張恪走到窗戶邊接聽電話,通過電話就站在窗戶邊要将手機遞還給陳妃蓉,等她走過來,朝嬰房裏撇撇嘴,小聲問:“怎麽了?”
陳妃蓉嫣然一笑,卻又心虛的回頭看了一眼,視線竟然瞥向孫尚義夫婦兩人的背景,即使壓着嗓子聲音也會柔的跟張恪說道:“中午吃過飯,我跟小婧回處找水果刀,聽着孫總跟葛姨在過道裏說話,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能說什麽?”
“孫總的語氣很感慨,”陳妃蓉說孫尚義的口氣,隻是一點都不像,“‘老大的事總算是讓人省心了……’這大概是在說孫姐跟葉哥的事,葛姨頂了他一句,你猜怎麽說的?”陳妃蓉學葛明珏的口氣倒是很像,“‘小的也是賠錢貨,我爸活着的時候說了,就小的這臭脾氣,鐵硬是賠錢倒貼給人家去做小的,你看看……’”陳妃蓉又俏皮的笑着說,“我不知道葛姨說的小的是誰?”
這窗戶開着,風吹進來,張恪感覺背脊這汗水都快淌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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