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不會惡作劇的将馬化騰、馬雲這些人招攬到錦湖旗下來——這些人要給他們更大的空間去掀風起浪,錦湖沒辦法給他們這個空間,讓他們到錦湖,表現或許還不如一般的職業經理人,但是劉鳴鋒自己一頭撞進網來,張恪自然沒有放生的道理。
張恪也不說另外再找時間給劉鳴鋒安排面試,讓他直接跟自己進去。
暮色漸濃,天邊還有殘留着些浮霞嵌在深色的雲層之中,園區裏的幾棟實驗樓都燈火通明,有許多研究員在用過晚餐之後繼續回實驗室工作。
“你誰啊?”千裏馬給伯樂相中,劉鳴鋒心裏得意是得意的,特别是在關系還沒有明确下來的陳燕面前,這事絕對的長臉;男人不就得給女人崇拜嗎?劉鳴鋒都敢确定這麽一來陳燕十有**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當然了,他自己也十有**逃出人家的手掌心——他還是不忘問張恪是誰,看了杜飛一眼,又看了陳妃蓉一眼,怕身邊的人有意見,忍着沒看陳妃蓉第二眼。
“啊,我叫張恪,今天沒有帶名片在身上,”張恪回過頭問杜飛,“你身上有名片?”
“兄弟,啥時候教我們兩招?我要有姐妹,聽了你一番話,肯定讓她們找這裏的研究員嫁了,”杜飛從票夾裏取出一張名片來遞給劉鳴鋒,“我叫杜飛,還是一名學生。”
“呃……”劉鳴鋒舉杜飛的名片舉到路燈下看了看,狐疑的看了杜飛的臉有三四秒鍾,問道,“你真是杜飛,不會蒙我嗎?”
他身邊的女孩子扯了扯他的袖子口,說道:“人家就是大學生聯合創業協會的主席,六月份他們陪昆騰在線的創始人到我們學校來做演講,你當時不在建邺……我去聽報告了。”
“呵,聞名不如見面,沒能看到你們六月份在建邺各高校所做的精彩演講,我一直都覺得很遺憾,”劉鳴鋒将名片收起來,笑着走過去跟杜飛握手,“要是在其他場合遇到,我一定會問你創域公司招不招架構工程師?”
杜飛笑了笑,他不知道張恪爲什麽會對劉鳴鋒比較重視,這個看上去相當不錯,但是他不能從張恪手裏搶人啊。
不管怎麽說,杜飛在建邺高校群裏名聲再顯,也隻是東海大學大三的學生而已,今年博士畢業的劉鳴鋒在他面前也不會犯忤,鎮定自若的與他寒暄,他聽說過東大創域與橡樹園關系密切,心想他們能幫自己争取一次面試機會應該是很輕松的事情,便放心跟他們往裏走。
差不多到約定的時間,張恪就沒有跟劉鳴鋒在園區裏多寒暄,直接領着他們直接往微電子樓走,趙梓琳已經在大廳裏等他們:“陳總與譚院長陪客人在小會議室等你們呢……”杜飛與陳妃蓉,她都很熟悉,看到他們過來,也沒有見覺得奇怪,另外兩人卻很面生。
張恪見于博洋從大廳經過,将他攔下來,說道:“老于,你将最近幾次招聘架構工程師的筆試考題拿給我看,”又回頭跟劉鳴鋒說道,“你們先跟他找個地方坐一會兒,我有個重要的會談要參加,等會兒再給你安排面試。”
“好的,你們先忙,我晚上還真沒有什麽正事要做。”劉鳴鋒爽利的答應道,他也不認識趙梓琳,看着她将張恪、杜飛還有陳妃蓉領進去;他也不認識于博洋,見他年齡與自己相差不多,隻當是橡樹園裏的普通研究員,熱切的與他握手,自我介紹道:“我是建郵的劉鳴鋒,這是我在建郵的師妹陳燕,師兄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于博洋,北郵畢業的,真要算師兄弟了。”于博洋跟他笑着說話,北郵、建郵原先都屬于郵電系統内的專業院校,這幾年才相繼劃給教育部,雖說建郵隻屬于二類本科院所,但是在國内信息電子技術領域的地位極高,在東海省,那些以清華、北大、東大等名校爲志向的高考落榜生,通常都會選擇到建郵就讀,于博洋也不清楚劉鳴鋒、陳燕跟張恪他們是什麽關系,聽張恪等會兒要直接給他們安排面試,心想來頭或許不小,但是建郵搞信息電子的幾個大佬,他都認識,眼前這劉鳴鋒看上去卻十分的眼生,問道,“劉師兄在建郵跟誰?”
“我的博士導師是賈懷慶……”
“哦,原來是賈懷慶院士推薦的……”于博洋不負責這一塊,也不清楚賈懷慶手下的博士生都有誰,隻當他是賈懷慶院士直接跟張恪推薦的,心裏想,即使賈懷慶院士要将得意門生推薦過來,跟老韋說就可以了,有必要直接讓張恪給安排面試嗎?心裏有些疑惑,也沒有追根究底的問下去,領他們到接待室坐好。這時候前台以及樓層秘書都下班,他親自跑前跑後的給他們拿來飲料,心裏還想着張恪的吩咐,打電話讓人将最近幾次架構師筆試的考題調出來打印給他,事情雖然都不歸他負責,但是他要過問也方便。
“剛剛跟創域杜總在一起的那個人是誰?”劉鳴鋒見于博洋給他端茶遞水,挺過意不去的,還不忘打聽張恪是誰。
“啊,你不認識恪少?”于博洋疑惑的問,“那你們怎麽跟他走進來的?”
“我們剛才就在外面散會碰上了,我之前參加過這裏的架構工程師初面,給刷下來了,他說能幫我再安排一次面試——我見東大創域的杜飛跟他在一起,就跟着進來了。”劉鳴鋒也不隐瞞,坦然說道。
“這種好事都能讓你遇上?”于博洋笑了起來,也不跟他解釋張恪是誰,說道,“平時都難得看到他在這裏露面,偏巧讓你遇上了。”
“聽說橡樹園有九個大佬,都一等一的技術高手,他該不會是其中之一吧?”劉鳴鋒想到張恪剛才吩咐于博洋的随意神色,心想他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物,又感慨道,“看他真年輕啊,搞技術就是得靠天分啊。”
“于工,你要的架構師筆試卷子……”有個戴眼鏡的青年走進來将一疊打印紙遞給于博洋。
于博洋還沒有來得及看,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接通手機“嗯、啊”說了一會兒話,吩咐剛進來的眼鏡青年:“你替我在這裏陪他們坐一下,他們等會兒會要參加一個面試——我離開一下就回來。”拿着打印紙就先走出接待室。
“張德華,東大信電院九七屆的碩士,”眼鏡青年坐下來就自我介紹,跟劉鳴鋒套近乎,“師兄、師姐你們倆剛回國吧?”
“呃……”劉鳴鋒不清楚是什麽原因讓眼前這個叫張德華的眼鏡青年将他們當成剛回國的海歸,下意識的想到剛才走出去的于博洋也不是什麽簡單角色,突然感覺今天傻乎乎的,什麽狀況都沒有搞清楚就跟着進來了,他想着索性坐在這裏等最後的迷底揭開,他身邊的陳燕卻好奇的問眼鏡青年:“張工,剛剛走出去的于工是你們什麽人?”
“啊,你們不認識老于,那爲什麽會是老于親自幫你們安排面試?你們是不是在國外一類期刊上發表過重要論文,或者說手裏有什麽重要的發明專利?”眼鏡青年看着劉鳴鋒與陳燕臉上疑惑的表情,才确定他們真不認識于博洋,笑着說道,“呵呵,你們還真是好運氣,不認識老于,老于卻親自給你們安排面試——要知道,通常不經過普通人事程序直接由九大佬招進來差不多都是主任工程師一級的重要崗位——你們是過來應了聘什麽職位?”
“我們是建郵的,他過來應聘架構工程師,我還沒有畢業,陪他來長見識的,”陳燕俏皮的笑着說,“聽學校的師兄說,橡樹園有九個首席、次席科學家,人稱橡樹園九大佬,原來長這副模樣啊。”
于博洋長相是不大起眼,瘦小白淨,看上去比身材高挑的陳燕還要嬌小,就像那種從小學到大學都會給同班同學欺負的長相,眼鏡青年聽了一笑,誰知道于博洋什麽時候會回來,他也不能跟着一起損于博洋,隻笑着說:“于工是我們這裏的次席科學家,負責第七所……”
劉鳴鋒心裏卻在想,于博洋是橡樹園裏的次席科學家,對他們來說,已經是那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了,那張恪又是誰?
過了有半個小時,于博洋才回來,跟他一起走進接待室的還有個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中年人直接朝于博洋走過來,說道:“我是韋元真,聽說是你過來面試架構工程師?”
劉鳴鋒這次就是應聘韋元真名下的系統架構工程師,即使沒有見過韋元真,但也聽說過他的大名,特别是在linux領域,在國際上他也要算幾個人之列了。劉鳴鋒見他手裏除了剛才那疊筆試考題的打印紙外還有一份活頁夾,看着眼熟,知道是自己之前提交過來的簡曆,心想他們的效率還真是高,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韋元真親自給他面試,都有些心虛了,忙站起來說道:“韋老師,我就是過來應聘架構工程師的劉鳴鋒,是不是現在就在這裏面試?”給陳燕使了個眼神,要她出去等一會兒。
“哦,他們還在開會,我正好有空就先過來跟你談談,面試的事情還要再等一會兒,”韋元真與于博洋坐下來,也沒有讓陳燕到外面等着,“我看到你的博士論文摘要,倒是有些感興趣的,我們談談這個吧……”
在自己熟悉的領域自然不會怯場,劉鳴鋒跟韋元真、于博洋在接待室裏就自己的博士論文滔滔不絕的讨論了差不多有一個小時,才有人過來通知他們到頂樓的休息室。
劉鳴鋒真有些心虛,提出要先去一下廁所,走到過道時,深深的籲了一口氣,聽見後面有腳步聲,回頭看見陳燕跟了出來,問道:“你也尿急?”
“我是來看你尿尿會不會尿褲子上,”長相秀美的陳燕走過來,揪着劉鳴鋒的襯衣領子,将他的臉拉近了一些,俏皮的笑着說,“原來你也有心虛的時候啊!”
“賈懷慶在國内夠大牛了吧,在韋元真面前還不是要乖乖的俯首自稱小弟?你說樓上會不會還有比韋元真更牛比的人物在等着被我折服?”劉鳴鋒問道。
“這時候還不忘油腔滑調的?”陳燕幫劉鳴鋒理了理襯衫領子,“好了,我相信你能将他們折服了。”
微電子樓位于實驗園的最前面,緊挨着燕歸湖,占地面積雖廣,卻隻有地下兩層、地上六層高。
外立面古色古香,掩映在蔥郁的樹園綠蔭之中,内部卻現代感十足,不繡鋼柱加玻璃幕牆圍成的天井從地下一層的大廳直通透到頂樓,頂上覆蓋一層透明的遮陽闆,擡頭可以看見澄淨明亮的夜空,走在六樓的過道裏,就像走在空中走廊上一樓,休息室也隻是位于頂樓大廳東南角的休息室,色彩鮮明的沙發與吧台。除了這裏之外,地下一層的天井大廳也是員工休息區。一些人或坐、或站的在那裏聊着天,劉鳴鋒看到他們之前在園區裏遇到的張恪、杜飛以及陳妃蓉都在那裏,從休息區往外看,可以看見夜色下迷人的波光粼粼的燕歸湖水。
難怪大家擠破腦袋都要進橡樹園,晚上沒事過來喝喝咖啡,比去什麽星巴克玩小資情調要強上n倍啊。劉鳴鋒腦子裏閃過這樣的念頭,與陳燕跟着于博洋、韋元真走進休息區,看到張恪身邊的那個中年人感覺非常的面熟,側頭與陳燕面面相觑:這中年人該不會就是愛達集團總裁陳信生吧?那其他這些男男女女又都是誰?張恪又是誰?
看着劉鳴鋒他們走過來,陳妃蓉站起來,走到張恪的身邊,将沙發讓給他們坐,張恪指着沙發要劉鳴鋒他們先坐下來。
于博洋與韋元真将最近幾次的架構工程師筆試考題拿給張恪看,這麽長的時間也足夠讓他們知道問題出在哪裏,跟張恪彙報道:“劉鳴鋒參加的這次架構工程師筆試考題最初是安排首席系統架構工程師來出的,最近開發v4系統任務很緊,好些人都在實驗室裏打地鋪,加上對招聘工作也不夠重視,推來推去,最後将出考題的工作交給一名見習程序員了……”
這差不多等同于讓初中生出題給大學生考,大學生不見得就比初中生答得更好。
張恪讓韋元真與于博洋坐下來說話,将出問題的筆試考卷拿給譚雲松看,譚雲松浏覽了一下,笑着說道:“老韋你來做這份筆試隻怕也不能過關啊——将這個事情做成case,發給各部門傳閱一下,希望以後不要再出這種纰漏了。”
張恪問韋元真:“你們剛才有跟他談過專業方面的話題吧?”
“是具備系統架構工程師的基本素養,”韋元真點點頭,說道,“他要是還對橡樹園的工作感興趣的話,我那裏也有适合他的崗位。”
張恪笑了笑,擡起頭看着正襟危坐的劉鳴鋒,幫他介紹身邊的人:“于工、韋工,你都認識了,這位是愛達集團的總裁陳信生,這位是橡樹園首席科學家譚雲松,這位是橡樹園基金管理中心總裁趙梓琳,這三位是我們今天約見的客人,都是觸控感測技術領域的專家,難得有這麽個機會,你要是跟我們深入的談程序系統架構方面的知識,我想我們這些人多半聽一會兒就能睡着——這樣吧,給你半小時的時間随便扯一扯……”
陳燕看了劉鳴鋒一眼,心想她剛才還嘲笑他心虛會尿褲子上,換成是自己,坐在環境幽雅的休息室裏給這麽多平時隻是聽說或在電視上看到的人物盯着看,會一下子窒息過去吧,更不要說開口說話了。
杜飛幫他們倒了兩杯咖啡端過來,笑着說:“橡樹園裏的研究員找老婆是老大難,要不你侃侃這個?”
劉鳴鋒隻覺得腦袋暈暈的,表面上還能保持鎮定,搞不明白爲什麽會有機遇直接對準他的腦袋砸過來。
如果這都不能稱之爲機遇的話,他都不清楚什麽才能叫機遇了!不要說半小時了,劉鳴鋒都不知道有多少自認爲懷才不遇的人能夠讓這些人物停下匆忙的腳步來認真的傾聽一下他們的見解!
“我還是談一談我之前工作中所看到、想到的一些問題——我是學軟件的,在消費電子領域,軟件最大的功能就是将内容傳送到硬件平台上,所以就理所當的認爲軟件在這個環節中處于核心地位,”這不是有準備的演講,更像是突如其來的襲擊,劉鳴鋒開始的叙述有些混亂,他知道在愛達集團總裁、橡樹園首席科學家、橡樹園創投基金總裁以及身份神秘的張恪面前應該談那些内容才能引起他們的興趣,隻是平時的一些思考沒有系統的整理過,隻能說到哪裏是哪裏,“像索尼、松下這些日系廠商都是傳統的模拟技術公司,他們一開始就讓各個垂直業務彼此**,walkman、md、電視機、遊戲機等垂直業務就像一根根巨大的柱子,彼此間孤立,缺乏聯系,他們爲每種硬件單獨開發所需要的軟件,都是在孤立的狀态下去開發——軟件是從屬于硬件開發的,然後再由衆多的内容提供商提供娛樂内容——大家都公認硬件是索尼的強項,索尼的walkyer更好,但是iplayer有一個walkman無法比拟的優勢,那就直接将互聯網上的音樂内容傳送到iplayer硬件平台上的模式是walkyer的音頻芯片、儲存芯片可以集成到pda,集成到數字手機上,使得pda、數字手機帶着音樂播放功能,在掌上遊戲機上集成音頻芯片也未嘗不可——這樣,我們就能看到一個不同于傳統模拟技術公司垂直業務彼此**的柱狀結構之外還存在着全新的平台式結構——硬件集成開發是個平台,三星不是正在提倡數字技術與電子産品全方面的融合嗎?軟件開發是個平台,音樂播放控制系統,能用于 iplayer,也要能用于pda,也要能用于數字手機;高性能數字手機的個人助理功能與愛達開發的商務通之間又有多大的區别?内容開發也是個平台,全球音樂在線所提供的音樂下載,除了iplayer之外,未來也同樣适用于帶着音樂播放功能的pda、數字手機、掌上遊戲機,在我個人看來,手機要是能像電子詞典一樣查閱漢英詞典,就比較完美了,當然,還有電子書,pda、掌上遊戲機、手機都通用的小遊戲以及各種應用程序,這些内容都有一個共性,就是能存在于互聯網上——可以預見互聯網将是未來消費類電子硬件産品最主要的内容提供者……未來消費電子領域的王座應該屬于在硬件平台、軟件平台以及内容平台等三方面都極爲傑出成就的廠商……”
劉鳴鋒侃侃而談,也沒有人注意到時間的流逝,雖然他的思路有些混亂,但是在場的陳信生等人都能抓住他談話中的閃光點。
張恪這才知道劉鳴鋒對消費類電子産品内容開發領域這時已經有了一些系統性的思考,隻是國内的知識版權環境與硬件發展限制了他在這方面的發展。在内容開發方面,錦湖眼下在國内也隻是東一榔頭西一頭榔頭漫不經心的在布局,海外由于沒有硬件平台的支持,也無法進行大規模的布局,
劉鳴鋒自己都覺口幹舌燥,認爲再說下去就會露怯時,看了看手表,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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