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一側有着大片的水杉林,細看去,枝梢附着嫩青的葉芽,同時早春季節,惠山要比建邺略暖和一些,張恪借口一起去惠山看望老朋友,将許思也鼓動随他去惠山。
惠山南郊紫竹園别院的小院裏,花園整治得别緻而有野趣,早春季節,如茵的草叢裏就有幾種零碎的紫色小花在綻放。英國人是傳統的花園狂,當然,中國人傳統的骨子裏别緻的園林也格外的入迷,隻是中國人綢,有多少人能奢望擁有自己有的庭園?
張恪這次到惠山來,是受趙陽之邀而來,爲紫竹園的主人趙梓慶祝她的四十歲生日,收購惠山市政府手裏香雪海的股權的事宜,自有其他人負責,張恪倒不會直接參與,簽字儀式也躲得遠遠的,他與許思人到惠山後,就直接住進南郊的紫竹園。
張恪與許思中午之前就到了惠山,趙陽自然要等到晚間才能脫開身,吃過中飯,也不用女主人趙梓陪同,張恪與許思在雞首山間閑逛了半天,直到天色暝暗,聽說趙陽的車已經進了山,他們才攜手從山道漫步歸來。
趙梓看上去完全不像已近中年的女人,肌膚嬌豔若三十許,氣質典雅高貴,與趙陽亦情人亦知己的關系,已經保持十多年。
張恪與許思回到紫竹園,她也正在入口等待趙陽的到來,看着張恪與許思親密無間的模樣,笑着說:“我在文舟也建了一座紫竹園,下回再見時,隻怕要在文舟恭候了。”
趙梓這麽說,也就是暗示趙陽将去文舟就職,趙陽下一站就是在浙東了,雖然具體的職務還難以知道,至少也是省委副書記的缺。
張恪點點頭,笑着說:“文舟的氣候比惠山還要滋養人,是個好地方。”趙陽這一級别官員的升遷調動,都是由中央直接掌握的,張恪自然無法提前聽到什麽風聲,即使陶晉、李遠湖知道趙陽的調動事宜,也沒有必要知會張恪,那樣多少有些喧賓奪主了。
錦湖在惠山還是以實業投資爲主,與政府間的關系稍疏離些,在錦湖體系裏,惠山的地位要弱于海州、建邺許多,此次對香雪海的股權并購,會進一步理順香雪海的股權關系,惠山權力格局的變化,對錦湖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張恪倒是想到趙陽去浙東任職,王旭琛的兒子王志也留在文舟工作,倒是可以請趙陽照顧一二,等趙陽去文舟赴任後,少不得還要親自往文舟走一趟,又笑着跟趙梓說:“去文舟路途也近,趙姐的文舟紫竹園何日開業,一定要告訴我一聲,我現在總想找到些機會溜出來偷玩。”
“我記住了就會真請了啦!”趙梓笑着說。
“你們在聊什麽?”趙陽坐車趕到,看到張恪等人在園前等候,下了車來,笑着問道。
“說好文舟的紫竹園開業,也要請張恪與許思過去幫襯的……”趙梓在趙陽面前說話的聲音要更柔一些。
“那好啊,”趙陽爽朗一笑,請張恪與他并肩往裏走,邊走邊說下午香雪海股權轉讓簽約一事,“香雪海改制,從九四年就提上來,今日算是徹底的功德圓滿,比之三星當初開出的籌碼,國家最終拿回超過三倍的回報,還保留了品牌,稅收、促進就業與産業發展也絲毫不讓人失望,之前的争論到今天可以徹底的休了。”
“我隻是不想錦湖吃相太難看罷了……”張恪自嘲的說道,對惠山市政府來說,持不持股并不重要,持股分紅也不是他們最看重的,稅收對地方财政的貢獻會更大。在稅收裏,增值稅與所得稅是最重要的兩塊,若是讓香雪海淪落爲三星在華的家電制造基地,三星可以通過技術服務收費及提高對華進口零部件售價等多種手段達到轉移利潤的目的,政府所收的增值稅與所得稅這兩塊就會大幅的下降。
趙陽在紫竹園留到深夜還是帶着微醉的意态返回市裏住所,張恪與許思陪趙梓在室内飲茶,夜裏山上幽靜,紫竹園裏也沒有多少客人,聽着山間的蟲鳴鳥唱,十分的寫意。
别過趙梓,許思與張恪回到别院,笑着跟張恪說:“男人是不是都奢望能有一兩個紅顔知己?”
“世事上的糾纏,哪能用‘紅顔知己’四字概括盡?”張恪笑着說。
“……”許思若有所思的嫣然一笑,雙手纏着張恪的脖子,“我倒是想說你不嫌紅顔知己多呢,沒想到你會這麽說。世事糾纏,當真不是天真女子想象的那麽簡單,真是叫人糾纏不休啊。”
張恪将許思嬌柔的腰肢摟在懷裏,除了與唐婧青梅竹馬外,許思、晚晴,還有丹青,誰不曾經曆過世事的磨煉?在世俗污穢中靜寂生長的嬌豔更讓人憐惜吧,更讓人糾纏無法解脫。輕托起許思嫩膩如玉的下颔,看着她深邃純淨如山外夜色的眸子,說道:“我這一世能跟你糾纏在一起,真是說不出的幸運啊。”
“可不隻我一個哦,”許思笑着說,主動的在張恪的嘴唇上輕啄了一下,說道,“我想丹青的性子應該是像火一些烈,見識比我要多得多,她都糾纏着逃脫不出來……”
屋裏的浴池引入惠山難得有的溫泉水,有些醉酒,到溫泉水裏泡一回最是舒服。
在惠山就住了兩夜,張恪就與許思回了建邺。
一方面許思負責些愛達圖書館的設計任務要回建邺去,一方面,張恪聽到消息,信息産業部今年計劃發放十張到十二張的手機生産銷售許可。
這對錦湖來說,真不能算得上什麽好消息,之前隻預計信息産業部今年可能發放四到六張手機牌照,哪裏能想到數量增加了一倍,屆時總共将有十四家國産手機廠商,口子一下子拉這麽大,對錦湖今年完成保持14%的國内手機市場占有率這一目标将造成極大的沖擊。
回到建邺,時間還早,許思先去工地,張恪去南邊的經濟研究中心。
信息産業部這一變動對錦湖會造成多大的沖擊,對國内手機市場會造成多大的沖擊,錦湖應采取怎麽市場策略,還要經濟研究中心與愛達集團聯合做出具體的預測評估。
“我們在統計數據上玩的那些花樣,顯然不能麻痹信産部的那些頑固官員,他們可不希望看到錦湖一枝獨秀,這下子将口子陡然放大了,”翟丹青人在經濟研究中心,又問題,“許思人呢?”她曉得張恪這兩天與許思人在惠山,經曆複雜、對人性有着深刻認識的她當然不會像一般女子那樣糾纏在個人的情感裏出不來,與張恪之間,享受愛人間的快樂或許是最重要的,除了張恪,她甯可孤寂的守住自己的人生,自然不會有什麽獨占的心思,隻是便宜了張恪。
“她去圖書館工地了……”張恪說道,手抵着額頭,信産部做出如此的決定,看來還是錦湖太顯眼了。信産部也看到華夏電子旗下三家手機企業聯合起來都沒有壓制錦湖的希望,放開口子,讓更多的國有企業進入該領域來,無疑是那些有着國有壟斷主義傾向的官員此時唯一能采取的措施,信産部部長耿重陽對錦湖并沒有什麽芥蒂,這麽做也不是刻意要打壓錦湖,但是他對公有與非公有經濟體在産業内的相對地位關系很是看重,看到國有手機廠商在國内市場的地位如此之弱,張恪心想自己也應該想到他會忍不住出手扶一把。
“哦,”翟丹青見張恪眉頭輕鎖,心想他還是爲信息産業部這一變化頭疼,替他分析道,“我擔心信産部的口子一下子放這麽大,魚目混珠是一方面,而國内手機産業的行業标準與體制還沒有建立起來,市場的混亂也是不難預見的……”
“嗯,”張恪點點頭,“最爲重要的,當國内手機廠商紛擁而上,會對外資手機廠商的市場占有率造成極大的沖擊——我不會擔心來自國内的競争,在手機市場上,内外資陣營之間的競争才是主要的,而此時,不論在基礎技術上,還是在産品設計及開發上,我們還很難跟外資手機廠商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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