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林摸着下颔,回到他在雲夢閣的辦公室裏,拿鑰匙打開抽屜,拿出一盒錄像帶來放進錄像機裏,酒勁湧上來,忍不住打了嗝,忍着酒臭的惡心勁,才抓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雪花點閃爍了一下就顯示出畫面來,畫面裏是一間貼着淺金色壁紙、裝潢奢華的包廂。
王建林坐到老闆椅上,腿高跷到檀紅色的辦公桌上。
“吱……”
聽見門打開的聲音,王建林吓了一跳,下意識的按了下遙控器将錄像機關掉,站起來看見他姐夫推門走進來,他硬生生的将要罵出口的話咽了回去,問道:“姐夫,你怎麽回來了?”
“你姐剛打電話給我,說她剛給人拉去打通宵麻将,那我就不急着回去,”錢桂華眉頭微皺的瞥了瞥王建林的褲裆,“你就這點出息,需要躲在辦公室裏看這種片子?”他推門進來隻看到白花花的一堆肉占了大半個屏幕,再看到王建林這樣子,也沒有往其他地方想,以爲王建林躲在辦公室裏看片,心想男人總是有些怪癖好,誰能想到胡宗慶的侄子喜歡搞小姐?
王建林倒是能理解這兩個小畜生,普通的女孩子哪裏能這麽放開的玩?哪能玩得這麽刺激?他坐回到椅子上,将醜态遮住,小心的看着姐夫的眼色,他并不想什麽事情都給别人控制,見他姐夫臉色無異,隻當及時将錄像機關掉,腆臉笑着說:“要不我給你安排兩個女孩子?”
“就還上次那個小玉,”錢桂華跟舅子說起來這個,臉色還是有些讪讪的,“你給你姐打個電話,就說你硬要将我留下來搓麻将……”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說道,“剛才吃飯時,胡宗慶的侄子似乎對他們學校的一個女孩子念念不忘,你替他留意一下,想想辦法,這事辦成了,對我們有好處……”
“隻要有足夠的本錢下去,有幾個貞操烈女能經得住誘惑不濕身的?”
雪在入夜之前就停了,路牙上積着厚厚的一層雪。
張恪邀姚文盛與易馨去學府巷再坐一坐,對他們來說,天色還早得很,兩部車一前一後的往學府巷駛去。
就将車停在學府巷内巷,進了1978,見令小燕站在吧台後擦玻璃杯,張恪挨着吧台坐下,笑着問:“怎麽有心思過來體驗生活?”
“他們吃火鍋還沒有散夥呢,”令小燕轉身指着背後酒櫃上方的投影式鍾表,還不到九點鍾,“今天真是頭疼,輪班的兩個學生都臨時有事請了假,朱小軍送他父母去鄉下了,我左右無聊,就來‘體驗生活’了……”與姚文盛、易馨點頭打招呼,姚文盛可是她未婚夫朱小軍的頂頭上司,問道,“你們喝什麽?我來請客。”
張恪點了酒水,看着台球桌那裏沒有人,讓令小燕拿出托盤來,他們自己将酒水端過去,剛要離開吧台,轉身又對令小燕說道:“哦,對了,你幫我跟朱小軍說聲,明天下午我要在家裏請兩個客人,你們要是有時間,也一起過來吧。”
“好的。”令小燕爽利的答應下來,“有什麽要準備的,我讓朱小軍過來幫你跑腿。”她聽孫靜檬說張恪與唐婧晚上去市委書記羅君家吃晚飯去,羅君的女兒與男朋友到建邺,心想張恪明天應該是宴請他們吧,不管怎麽說,姚文盛與易馨明天肯定會是座上客,就算朱小軍計劃着在鄉下再住一天,也正好有借口讓他提前回市裏來。
這時候傅俊走進來告訴張恪,一直到晚上八點半鍾胡宗慶的侄子胡金星才與同伴離開雲夢閣,他們離開時,還是王建林與錢桂華送上車的。
這與張恪之前的判斷不同,不管怎麽說,四牌樓那裏的夜店,不算特别的高檔,頂多是王海粟沒有發迹之前經常混的地方,就算胡宗慶同意胡金星接觸三教九流人物,王建林之流似乎還稍差了些;另外,錢桂華要是與胡宗慶有直接的牽涉,也不可能陳秉德、餘慶林以及南邺區委書記**都毫不知情,或許隻是胡金星打着胡宗慶的名号在外面胡作非爲,看來胡金星的膽子還是挺不讓人失望的。
張恪不想他這邊介入此事太深,不然的話,隻要當時有人跟進浴場裏,就能知道這一切的發生也是非常的偶然,更加不會知道王建林自作聰明的将盛情款待胡金星的場面都錄了下來。
有可能涉及到胡宗慶,張恪讓傅俊要下面人注意隐蔽身份,還沒有到撕開臉互毆的時候,這時候走進來兩個人,兩個人都是老相識,都是經常與胡金星厮混在一起的校學生會主席陳勇,還有一個是原先蟲俱樂部成員邵彬。
他們看到張恪與傅俊站在門口的地方說話,特别是看到張恪看到他們時眉頭都揚了起來,在門口愣了兩三秒鍾,就扭頭走了出去——他們雖然不知道張恪的底細,但是張恪彪悍的性格以及幾件足以揚名東大的事迹都讓他們想着與之少有瓜葛的好。
“是他下午跟胡宗慶的侄子在一起,”傅俊指着校學生會主席陳勇離開的背影跟張恪說。
陳勇是省教育廳副廳長陳而貴的兒子,雖說東大的級别比省教育廳還高半級,不過還是很買地方省廳的賬。
東大裏的纨绔子弟是不少,不過也沒有什麽人敢在東大裏亂來;像胡金星與陳勇這樣,多半也隻在外面胡作非爲,那種敢在宿舍裏集體招妓的,就算是部長、省長的公子,東大也是一律開除的,像張恪也險些給魏東強都搞得被開除學籍,想起魏東強來,張恪心裏還硌得慌。
張恪沒有想到陳勇這麽早就與胡金星分開了,說不定胡金星另有事情,不然錢桂華、王建林款待他們也不可能這麽早就結束;将車鑰匙丢給傅俊,讓他将車開回去,他還要在1978玩很久。
唐婧與易馨已經端了酒水過去了,張恪走過來,從姚文盛手裏接過球杆,笑着說:“趁着孫靜檬回來之前先谑你兩盤……”轉身看見林冰幫唐婧、易馨她們将酒水端了過來。正巧朱小軍今天要陪父母回鄉下老家去,令小燕這才孤零零的一個人到1978來值班,張恪倒是奇怪林冰怎麽也在元旦夜給令小燕拉過來幫忙?見她臉上薄施粉黛,卻有着掩飾不了的憔悴,不方便直接問她,而是朝遠處吧台後面的令小燕看了一眼,令小燕呶撇了一下嘴,示意是有隐情。
張恪也就谑了姚文盛兩局,晚上吃火鍋的人就湧了進來,孫靜檬看到張恪在裏面,開心的跟大家說道:“放心了,土财主在這裏,接下來不用我來請客了……”
看到孫靜檬進來,張恪就老實的放下球杆,免得給孫靜檬打到機會谑自己,走過來,跟她們說:“将大門掩上,小門開着就行,除了認識的,其他人都不要放進來了……認識的人,都由我請客。”
1978是英式風格的酒吧,大門掩上就表示非熟人不接納;之前進來點酒水的客人都已經結過賬,将大門掩上,也不用人刻意守着吧台了,大家都熱熱鬧鬧的圍到台球桌這邊來,時學斌他們又風騷無比的到小舞池裏拿着話筒唱起歌來。
張恪要杜飛、蒙樂明天下午将時間空下來,一起陪同羅君的女兒羅琪及她的男朋友趙留宇,還讓姚文盛請陸健明天一起過來用餐。
嚴格上來說,陸健(統戰部部長助理陸新華之子)、趙留宇、羅琪等人跟葉建斌、葉小桐、姚文盛一樣,他們的父輩正當壯年,又都處在仕途的上升期,他們都屬于第二代的太子黨人物,這些人又有明顯的特征,或是家族安排也好,或是自身的内在需求,都有較強且認真的事業心,不會爲私欲無節制的濫用特權。
張恪現在經常混迹到中老年隊伍中去,雖說也會希望與他們建立起私人關系,但是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應該讓杜飛與蒙樂正式的介入這個圈子裏來,爲他們将來的事業打下堅實基礎的同時,也好替自己分擔些壓力。朱小軍有時候未免流于世故,但總體來說,還是值得信任的,也值得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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