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記着第二天起早去東塘看鳥,夜裏就沒有住在唐學謙家,張恪讓傅俊過來接他去賓館休息。
天蒙蒙亮張恪就起床來,給張奕打了電話,邀他一起去看東塘看鳥,等到張奕與孫婷開車趕過來在賓館裏一起用過早餐,出賓館裏天邊才泛起魚肚白。
輕雲若浮絲,天地間還輕籠薄薄的泛青色的晨霭,在市區還不明顯,車到城郊,就看到**的泥地上、草木枝葉上鋪了一層白霜,已經是二九寒冬了。
看鳥最佳的時節是秋冬候鳥過境之際,在灘塗、蘆葦地裏,萬鳥歡動能讓人領略到天人合一的人與自然之和諧,金山冬季的氣候還不算酷寒,金山湖周邊冬天的鳥類也算繁多,主要是生态環境破壞得厲害。
在車上,與張奕說起要建生态保護區的事情,要他在金山多搜集一些資料,做些準備工作,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立即啓動起來,張奕點頭答應下來,笑着說道:“這年頭有人錢也多,有你分心思的人卻不多……”
“呵,好地方都讓那些王八蛋糟糕光了,我到哪裏看鳥去?”張恪不屑的說道。
“也對,大家都不想承擔責任,這世界早就亂套了……”
車還是往昨天傍晚看鳥的山崗方向開,那處是最近市區的最佳觀鳥地點,遠遠的看見矮山頂上停了幾輛轎車,青蒙蒙的晨霭還沒有消散,隻看見車旁有幾個模糊的人影,張恪與張奕笑着說:“想不到來看鳥也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人……”車從泥路駛上山頂,看清楚先到的那幾個人,張恪在車裏“呸呸”連啐了兩聲,說道,“真是嘴賤,怎麽樣自甘堕落跟他們志同道合呢?”
謝劍南與池佐秀藏、周興東、王海粟看着兩部轎車駛上來,還訝異金山市誰有這雅興大清早到郊區來看鳥,看張恪鑽出車來,臉色都禁不住的微微一變,都暗叫倒黴。
三井欲通過華夏電子、科王的合作,打通rb電子産業往中國市場傾銷的渠道,這個渠道不僅僅局限于顯示電子市場,而是全方位的,池佐秀藏與周興東、謝劍南厮混在一起也容易理解,王海粟也是借着精典與葛建德之間的特殊私人關系才有機會跟他們站在一起的。
張恪往那邊看了兩眼,絕沒有上去跟他們打招呼的意思,拿着望遠鏡,與張奕、孫婷另找合适的觀鳥地點,也不顧清晨草木樹葉上的霜露。
張恪沉得住氣,其他人心裏就很别扭,特别是池佐秀藏忍不住會去想象這麽一想,心間氣血翻湧,那怒氣就難遏制住,這裏簡直一秒鍾都不想呆下去。興緻敗壞,就匆匆的坐車離開,也沒有另找地方觀鳥。
看着池佐秀藏他們的車下去,張恪的心情自然愉快,坐在山石上看初陽從天際吐出的那一瞬萬鳥歡動的壯麗美景,朝霞燦爛,鳥群也似披上金色的毫光。
今天不是周末,孫婷還要去公司,她九月中旬調到橡樹園金山研發基礎工作,隻是普通的财務人員,不像張恪那麽自由,在山頭上耗一上午都行。張奕上午還要去工地,看時間差不多就要與孫婷先下山去,他與孫婷走過來跟張恪道别:“我們選了個日子,打算在正月裏将婚酒給辦了……”
想想張奕與孫婷兩人在一起三年時間也真不容易,隻怕張奕他爸心裏彎還沒有轉過來,張恪微微颔首,說道:“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呢,正月裏,我應該比較空閑,你們在海州辦酒,我也能趕回去……你要是沒有時間,讓小嬸嬸幫你們操辦。”
“也沒啥我們要做的事情,”張奕說道,“我們在金山買套房子,都由孫婷在布置,還沒有布置完,下回你經過金山來,就請你過去做客了——還有就是孫婷家裏幫我們準備間婚房,正月裏也就回海州請幾桌酒。”
張恪笑了笑,婚房都不布置在老家,想必這婚宴也不會讓大伯張知微他們插半點手,這多半是孫婷的意思,想想也難怪,當初給張奕他爸幾乎要往死裏逼,這心結哪裏能輕易消掉?見孫婷神色還有些忐忑,張恪對大伯也不待見,這事上自然要支持孫婷,拍了拍腿站起來活動一下,說道:“行,我知道了,”這時候才發現孫婷的肚子有些微凸,笑着問,“你們正月裏該不會三人拜堂吧?”見孫婷俏臉微紅,張奕嘿嘿笑着也不否認,張恪揮手一笑,跟張奕說道,“那真要小心了,不能讓孫婷累着,你将日子告訴我爸媽,我媽還能幫你們做些事……”又指了指傅俊,“喜帖不要忘了給傅俊發一張……”
張奕與孫婷開車離開後,張恪給他媽打電話說起張奕與孫婷正月裏辦婚酒的事情,順便将孫婷懷孕的事情也捅了出來。
梁格珍對張恪他大伯也是積怨頗深,不過對晚輩沒有什麽心結,再說孫婷當初也給張奕他爸差點要往死裏逼迫,有着共仇敵忾的心理基礎,對孫婷還更親近些,感覺到這事要沒有她站出來做主,指不定又要給張恪他大伯跳出來攪黃了,接到張恪的電話,便滿口要将事情承攬下來:“懷孩子前三個月人最難熬,就是請保姆都未必能貼心,我等會兒給張奕打電話,他應該将孫婷她媽接到金山去,我這兩天回一下海州,跟你小嬸商量一下,我們這邊總不能沒有長輩出面,海州辦酒的事情,不要他們操什麽心,婚房也順他們的心意,反正你小嬸嬸在家裏也沒有什麽事情做,都讓她來包幹好了……”
張恪聽他媽在電話裏的口氣,是要将大伯徹底**起來,家族裏的事情,他也懶得過問,在電話裏跟他媽又胡扯了一會兒,臨了要挂電話,他媽在電話裏又說了一句:“孫婷這是要結婚了,先懷孩子沒關系,你個渾小子給我小心點,不要給你媽、你顧姨臉上難看。”
“咳,咳……”張恪差點讓他媽這句話給憋死,好像自己就像那種會将唐婧肚子搞大的人似的,不敢跟他媽在電話扯這個話題,“嗯、啊”的應了兩聲,又聽了他媽一陣語重心長的教導,才能将電話給挂上。
香港高校的學制與内地有很大不同,唐婧月初就能放春假,還怪想這妮子,昨天夜裏跟她通電話,還說要等她回金山要起早來這裏觀鳥呢。挂了電話,看向天際迎着初陽歡動的鳥群,心想此時竟沒有個心愛的女人陪在身邊一起領略這壯麗美景,還真是索然無趣啊,收起手機,朝坐在遠處看鳥的傅俊招了招手,說道:“走了,我們回去吧。等保護區建起來,秋天來看鳥,那才叫壯觀呢,跟潮水似的,秋天的湖景也好看——更好的觀鳥地點,應該是湖灘、濕地的邊緣地帶,這時候也沒有路通過去,來年修了路,在深處再建幾棟宅子在那裏,每年來看幾次鳥潮,那才叫享受。”
傅俊倒是想象不出水草豐茂的金山湖秋季會是什麽情景,他陪張恪到金山來的秋季是洪水肆谑後的秋季,有些戀戀不舍的下了山。
中午與省長梁偉法還有金山市委書記趙有倫一起用餐,談了一些金山經濟建設的話題。
印尼的政局也随着代總統哈比比實行的一系列政治改革而逐漸緩和下來,華人資本從印尼撤離的趨勢也明顯的緩和下來。
當然,政局形勢的緩和隻是部分原因,根據一些國際金融組織的觀測,在過去半年多時間裏從印尼撤出的華人資本累積超過六百億美元。雖說華人掌握着印尼社會相當部分的财富,但是再大的水也有放空的時候,随着亞洲金融風暴、經濟危機接近尾聲,華人資本逃離印尼也逐漸偃旗息鼓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從印尼逃離的超過六百億美元的華人資本,主要流向地是印尼周邊的東南亞國家與地區、在排華騷亂爆發後對印尼華人開通避難通道的美國、英國等歐美國家,還有就是中國内地,其中又是東海省最爲集中。
從六月到十一月底,僅海州、惠山、建邺三地直接吸納的印尼華人資本超過八十億美元,相比較東海省九七年全年實際引進五十二億美元的外資,八十億美元的新增外資是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數據,這還沒有将錦湖體系内在東海境内直接注冊的成員企業所吸納的數億美元外資計算在内。
江南省,雖然将金山與新亭兩座城市納入小江流域經濟合作規劃之中,但是金山湖潰堤對金山的招商引資工作影響特别大,雖說也吸納了近五億美元的印尼華人資本,使處金山市的招商引資工作相比較以往有一定的進步,但是遠不能跟建邺、惠山相比,也不能跟海州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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