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漢靖稍遲些時間知道垂死掙紮的科王有可能引入nec、華夏電子兩大戰略合作夥伴,而且謝漢明、謝劍南父子以錦城地産的股權做抵押從信通銀行獲得兩個億的商業貸款——謝漢靖也很詫異謝漢明、謝劍南父子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
分家之後有着老死不相往來的絕決,但是謝漢靖想知道科王的最新動态總比其他人方便,他很快就知道科王與nec、華夏電子合作的具體方案。
分家後,謝漢靖将正泰集團的日常經營交給集團的管理團隊——這個管理團隊也是他花多年時間精心培養出來——他個人的時間就寬裕起來。
科王遇到這樣的轉機,謝漢靖的心情頗爲複雜,沒有太多爲謝漢明、謝劍南父子慶幸的心思,分家之後就恩斷義絕了,哪有爲他們慶幸的道理?也沒有覺得特别的可惜。
謝漢靖拿到科王與nec、華夏電子合作的具體方案之後就坐車趕到建邺——他也想等正泰集團的運營穩定下來就來建邺定居——眼下在企業戰略上,也隻有能找兒子謝意商量一下。
行駛的汽車尾燈拖出一道道的五彩缤紛的光焰痕迹,使得建邺的夜色看上去繁華而淩亂,謝漢靖站在落地窗前,心裏想:那個家夥大概拿到科王與nec、華夏電子即将合作的資料了吧?他對此會有怎樣的評價?
“東洋鬼子從不肯做虧本的買賣,”謝意腳高跷在辦公桌台上,翻看着手裏的資料,“除了要被淘汰的生産設備與技術,他們都不肯拿出一分錢來……”
“不管怎麽說,總要算一份相當有吸引力的方案,合資項目裏包括顯像管工廠……即使國内有多家顯像管工廠,但是nec的技術總是有吸引力的……”謝漢靖語氣很淡的說了一句。
“爸,你說錦湖會有什麽反應?”謝意問了一聲。
“我看可能不會有什麽反應,錦湖最近行事更針對葛明信、葛蔭均父子,更針對嘉信電子,”謝漢靖皺着眉頭思忖道,“科王雖說借此機會能喘一口氣,這份方案卻是以犧牲嘉信電子的利益爲基礎的——金山工廠以實際發生的損失進行減值計提,嘉信電子單筆虧損就高達七億。減值計提後,金山工廠并入科王,華夏電子向科王注資兩億持股20%,謝漢明、謝劍南、謝晚山等人從信通銀行獲得的兩個億注入科王持股42%,nec注入生産設備與制造技術持股22%,嘉信電子對科王的持股将被壓縮到隻有16%,而且在新成立的幾家配件工廠裏不占權益,即使不能說嘉信電子近年來動用十數億港元的資金向大陸腹地發展的戰略完全夭折掉,也可以說是變得無關緊要——錦湖或許樂見其成。”
有些事,謝漢靖刻意忽略掉了,那就是謝瞻在科王的權益這次将給完全被抹殺掉而徹底淪落爲不名一文的犧牲品。
“那就靜觀其變好了。”謝意輕松的笑了笑。
相比起謝意的輕松,身在金山給金山工廠善後事務糾纏得焦頭爛額的葛蔭均卻是怒氣沖沖——他們隻到最後一刻才知道被徹底的出賣了。
“爲什麽要這樣?”葛蔭均對自己還能控制情緒不對着電話大吼大叫有些奇怪了。
“要生存下去,我已經爲嘉信電子盡可能的争取利益了……”
葛蔭均啞然失笑,他們是在方案敲定之後才被告知的,謝劍南還有臉說已經盡可能爲嘉信電子盡可能的争取利益了!難道嘉信就不能爲自己争取利益了嗎?
“你以爲我們會接受這個方案嗎?”葛蔭均按耐住心裏的怒火質問道。
“香港樓市跌去四成還沒有停息的迹象,嘉信電子在廣東的工廠開工率不足三成,而富士康卻趁機擴大對代工業務的投入,無論是拖下去還是讓金山工廠立即破産清算,對嘉信電子都沒有好處……何必要意氣用事。”
“這些不用謝劍南你來教訓我!”葛蔭均怒氣沖沖的合上手機翻蓋,所謂的海外留學友誼,他自己是從來都不信的,他隻是從來沒有想到過與謝劍南的合作中他會是被抛棄者。
國慶期間,高新區黨工委、管委在燕歸湖畔舉辦了一個非正式的地産高峰論壇會議,邀請北京的一些地産商到建邺來,建邺這邊也組織一些地方上的開發商參加會議進行交流。
時間很倉促,準備也不可能充分,但這隻是正式向北京地産圈招商的前期籌備之一,也是表明建邺對地産業的開放态度。
宏信建設、精典地産都在受邀名單之列,嚴文介心裏清楚即使宏信建設不會被拒絕到建邺來參與地産開放,但是他之前意圖占據建邺地産業領導者地位的計劃也徹底落空了,在建邺市的地産開發規模也将受到很大的限制。
張恪也是一直耽擱到國慶節當夜才返回建邺,建邺的各大高校提前一天放假了。爲了拉動國内市場需求,有中國特色的黃金周經濟總算是啓動了。回到建邺,夜裏張恪跟父親通了電話,天雲山景區首日接待旅遊人數就超過五萬人。
“這個數字很鼓舞人心啊,”張恪剛回到公寓裏,躺在沙發上跟父親通着電話,“這麽說來,江上元退下來,劉爵做市委書記,就沒有人跟你争市長的位子了!”
“你小子對這個倒是比我還熱切……”張知行在電話那裏哈哈一笑,“現在考慮這個還有些早。”
“不早、不早,江上元任市人大主任,劉爵任市委書記,你來當市長,對新蕪來說可是相當完美的組合,都不需要旁人提醒陶晉書記,他都會這麽考慮,”張恪在電話裏胡扯着,語氣轉了轉了,又腆着臉笑着問,“我這麽說,是不是說到你心坎裏去了?”
“渾小子,當真以爲你老子骨頭沒有二兩重,”張知行笑罵了一聲,又問道,“國慶節,你休不休息?”
“沒有什麽非要我在不可的事情,”張恪說道,“對了,過兩天我回新蕪去會不會有些擁擠?”
“快給我滾過來,還以爲你小子都忘記你爹媽!”梁格珍在那頭将電話搶了過去,劈頭就罵,“衛蘭二十九号就回新蕪了,翟丹青不是也放假回家了?”
張恪在建邺在等唐婧放假過來,翟丹青就借口國慶長假回新蕪去了。
張知行到新蕪後一直分管市裏的旅遊、企改、工業等條條塊塊,他在新蕪除了整頓白酒行業之外,就将主要精力用在推動新蕪市旅遊經濟發展上,還親自挂着天雲山景區管理會黨工委書記的職務。
在過去兩年,新蕪市裏從牙縫裏擠出資金來對天雲山景區進行大規模的基礎設施投入與景區改造,又從世界開發銀行貸出更多的資金來改造新蕪及郊縣的旅遊環境,兩年的時間前前後後就市裏的直接投資差不多就有八個億。
九六年,新蕪市旅遊總收入還不到四個億,實際給地方财政貢獻還不到三千萬。九七年,投資才實實在在的用下去,硬件環境建設的效果一時體現不出來,不過軟環境方面的提高倒是方便,旅遊收入提到五個億,對地方财政貢獻增加了約一千萬。
新蕪市裏不可避免的會出現一些其他的雜音:在旅遊上投入這麽大,地方财政收入提高才一千萬,得要八十年才能将投資收回來——很多人隻是算這麽一筆簡單的賬。
市委書記江上元、市長劉爵都是支持張知行的。且不說背後的政治資源,張知行從九六年秋後起梳理全市的白酒行業,親力打造雲池酒業,就爲地方财政每年新增加兩個億的收入,最爲主要的,加大市财政對旅遊産業的投資,能直接改善了落後陳舊的城市面貌,提高了新蕪市的城市形象。
九十年代末期,黨政官員裏有多少人對市政形象工程不獨有情衷?
有市委書記江上元、市長劉爵的主持,即使有些雜音,還是無法阻止新蕪在九十年代中後期獨樹一幟的發展旅遊經濟。新蕪到建邺的高速公路在九月中旬竣工通車,又趕上東海省在國慶前夕全面改善鐵路客運線的乘車環境,新蕪的旅遊環境與資源在小江流域已經是非常的突出。
夏季的小江汛情過去之後,新蕪市裏就在爲十一黃金周積極準備,張知行還特意從市财政裏擠出一筆資金到周邊省市對新蕪的旅遊資源進行大量的宣傳,豎立起塑造旅遊品牌的意識。
當然了,在第一個黃金周到來之前,誰都無法預測黃金周假日經濟的規模,新蕪市裏,包括張知行在内,都心懷忐忑的,其他數據還統計不出來,但是天雲山景區的數據在天黑後不久就統計出來了,門票收入就達到二百五十萬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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