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又有兩名青年女子跑過來,是新亭市委辦的工作人員。
張梅三十歲左右,個子不高,但很勻稱,秀氣的臉蛋,嘴唇紅潤稍厚,讓這少婦添了些性感的味道,眉眼顧盼流轉着的風情,指不定是個風流的人物。二十二三歲的高晴身上還洋溢着青春少女的氣息,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很甜美的模樣。
看到新亭的隊伍裏有這兩名女性,張恪心裏都要感慨政府機構倒是金屋藏嬌的好地方,新亭市委書記阚濤倒不掩飾他們出現在這裏的意圖:就是迫不及待的趕過來分一口鮮美誘人的蛋糕。
“他們的消息倒是靈通,”翟丹青站在張恪的身邊細聲的說,她敏銳的眼神能認識到張梅在新亭市充當的類似她在新蕪的角色,會自然而然的生出些警覺,或許說是敵意也無不當,“我們都沒有正式通知新亭官方啊。”
張恪與眉眼顧盼就風流生韻的張梅握了握手,入手觸感綿軟溫熱,心想翟丹青看似媚豔,内心則是少有的剛烈,能在官場這大染缸裏出淤泥而不染的又沒有靠山的美豔女子,遇到一個翟丹青就堪稱奇迹了,張恪可不會奢望同樣的奇迹也能發生眼前這位風流少婦身上。
唐學謙、蘇逸群等人的登機手續辦好之後,與新亭市官員安暄片刻就趕着通過安檢門,唐婧也依依不戀的跟着她父親走了進去。
新亭市裏,這次就是市委書記阚唯濤、常務副市陶書藝領着幾名政府工作人員趕到香港來,再沒有其他人。他們也是剛剛才下飛機不久,不曉得從哪裏知道唐學謙他們今天回建邺的消息,就趕到候機大廳前守株待遇兔,将張恪他們給截住。
宋培明這次就留在香港負責一段時間的招商引資工作,與張恪一起過來給唐學謙送行,待唐學謙他們走進去看不到身影,他才笑着在一邊跟陶書藝說:“你們倒是長了順風耳啊,從哪裏知道的消息?”
新亭與海州僅隔着一道小江,宋培明擔任城南區區長期間,陶書藝擔任新亭市北霞縣縣委書記,與海州的城南區更是緊挨着,宋培明與陶書藝有過好幾次的接觸,算是故人,說話稍随意些,新亭市委書記阚唯濤也是油滑人,沒有必要在張恪面前裝深沉。
陶書藝顯然不會将消息的真正來源告訴宋培明,笑着說:“你們在香港搞出這麽大的動靜,新亭就跟海州隔條水,有什麽風能吹不過來?新亭一時半會也準備不周全,阚書記有魄力,當機立斷,帶着我們先趕過來。我們在飛機上也是忐忑,就怕到香港不被答理,”轉臉看向張恪,“怕新亭廟小,入不了恪少的法眼……”
阚唯濤也緊跟着看向張恪,眼睛眯着,僞飾的油滑眼神裏斂着一絲緊張。
宋培明知道張恪的打算,站在那裏不吭聲,想以錦湖今天的地位,張恪也的确有資格讓阚唯濤這個新亭市委書記巴巴的趕過來讨好了。
錦湖商事成立之初最急迫的工作就是盡最大的可能将從印尼撤出的華人資本引導流向國内。
除了錦湖商事與錦湖體系内的企業需要籍機吸收大量的資本金、優質資産外,更龐大規模的資本金、資産是錦湖一時吸納不了的,那就要重點引導着向小江流域轉移,促進小江流域經濟發展的同時,也将錦湖的根基深紮進小江流域。
新亭也在張恪的計劃之列,隻是工作開展倉促,才與東海省有過溝通,還沒有聯系江南省,倒是沒有想到新亭官員嗅到風聲就緊急出動追到香港來了。
香港回歸将近一年,但到香港的手續也非一天能辦理完成,想必阚唯濤應該是早兩天就知道消息了。海州代表團這麽多企業代表,誰将風聲傳到新亭前都有可能、都不意外。不過早兩天還沒有談出什麽成果,阚唯濤也算是當機立斷的人物。
張恪當然不會拒人千裏之外,笑着說道:“阚書記你們到香港有沒有定下落榻的地方?”
張恪對海州自然有偏愛,代表團規模再龐大,他都将代表團成員安排在半島酒店裏,不僅接待費用都包了下來,所有洽談會的經費也都包了下來,對新亭就沒有必要這麽體貼了。
“我們是在半島酒店預訂了房間吧?”阚唯濤又跟風流少婦張梅确認了一下,才跟張恪說道,“恪少今天晚上能否撥冗?”又推着甜美少女高晴的肩膀,讓略有些羞澀的她站到張恪的前面來,“不要說我們這些中老年了,我們新亭的小丫頭高晴可以對錦湖所創造的奇迹也十分的崇拜……小丫頭也是學經濟的高才生,剛到新亭工作。”
新亭市裏的消息還是頗爲準确的,在半島酒店預訂房間也是意有所圖。
至于站在眼前長相招人眼、嬌羞眼神裏斂着些許期待意味的高晴,張恪沒有多看,隻是側着頭看着翟丹青,翟丹青會意的輕聲說道:“晚上安排了跟郭處長……”雖然輕聲,卻能保證阚唯濤能聽見。
張恪稍有遺憾的說道:“真是抱歉呢,還想晚上給阚書記你們接風洗塵……這樣隻能再抽時間過去拜訪阚書記你們了……”
送走唐學謙他們,張恪他們就空了一輛商務車,能讓阚唯濤等新亭的官員坐下,一起返回半島酒店。
在車上,宋培明取笑張恪道:“新亭可是将要一隻鮮活亂蹦的小白兔讓你懷裏送啊!”
唐學謙、唐婧在場時,阚唯濤似乎将高晴這個女孩子忘掉了,待唐學謙、唐婧他們進了安檢門,阚唯濤又陡然想起随他一起到香港還有叫高晴的一個女孩子。
“我倒想起一個笑話來,”張恪笑着說道,“一個地下黨在49年9月28日被捕了,第一天,敵人用老虎凳他沒招,第二天,敵人用辣椒水他沒招,第三天敵人用美人計他招了,第四天他還想招,解放了……”
車上人笑成一團,九八年網絡都沒有流行開,其他人僅靠口耳相傳、看故事會,肚子裏那些不雅不俗的段子哪裏會有張恪多?車上人笑起一團,翟丹青俏臉憋紅,纖嫩玉白的手壓着腰眼,心想這渾小子沒臉沒皮跟四十歲的無賴男人似的,美眸橫盼道:“你那點革命意志還比不上這地下黨呢……”心想都說男人受不了誘惑,關鍵天下要有多少誘惑會主動跑到張恪眼前來招惹他?做他的女人還真是辛苦。
“這笑話是敵特分子捏造出來污蔑我黨的,我黨人士的革命意志向來堅定,”張恪戲谑的一笑,看着翟丹青臉上有不屑之意,不曉得不屑我黨人士,還是不屑他的風流性子,裝作沒看見翟丹青臉上的風情,轉臉又問宋培明,“你晚上有沒有空陪新亭的人?”
“我與陶書藝算是熟人,你小子耍滑頭溜掉,我還能避開?”宋培明說道。
張恪晚上也沒有别的事情,就是請許思小舅施衛忠他們吃頓飯,雖說阚唯濤等新亭官員過來,大家可以并到一起用餐,但是杯來盞往的熱鬧哪裏有幾分情義存在?張恪甯可将新亭官員丢到一邊,專心誠摯的請施衛忠他們在香港用一頓便餐。
除了施衛忠跟許維外,張恪另外就單請了李明學。父親早年與李明學是師院一個系的同事,後來也是父親将李明學從師院揪出來一起将海州控股撐起來,張恪本人是很尊敬李明學的,即使在唐學謙的強力支持下,努力突破現有的體制限制,将海州控股發展成今天的規模,李明學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說實話,張恪對李明學有更高的期待。另外,李明學與傅俊的妻子李明瑜是堂兄弟。
回到酒店,才是黃昏暮後四合之際,許維結束一天的工作,已經趕到半島酒店,與她舅施衛忠在一起說話,張恪也不跟阚唯濤等新亭官員浪費時間,讓傅俊選了一處能看見海的餐廳,他們就先去餐廳用餐了。
透過透明的落地窗能看着夜色下深藍的海水,近處的路燈光幽暗迷離,仿佛空中浮着輕煙似的黃色光線。
人性是複雜莫名的,張恪夜裏單獨請吃飯,施衛忠初時沒有什麽特别的感覺,但聽說張恪将新亭市委書記阚唯濤等人丢在一邊專程單獨請他與李明學吃飯,心裏的感受就極爲不同,隻是注意着不讓自己的言語聽上去有讨好人的意味而顯得太輕浮。
施衛忠迄今還記得四年前的夏天張恪到他姐家送錢來的情形,十六歲的少年将十二沓百元鈔丢桌上就走,他就應該認識到許思的命運已經跟這個少年交織在一起了;注定無法像普通人那樣生存在這個世界上。
“你打算讓新亭插隊?”李明學問張恪如何處理新亭不請自到的問題。
“錦湖商事才成立沒多久,人手終是不足……”張恪原先希望所有的合資、合作項目,錦湖商事都能派出工作人員直接協助,這樣才能保證更好的借這次大規模招商引資的機會,将錦湖的影響力滲透到小江流域兩省六市等重點區域,海州一下子就談成四十多項協議,錦湖商事這邊少說也要派出四十多名工作人員協助,幾乎将原香港子公司與越秀控股的人力資源都調動起來了,說道,“臨時從北京、新加坡調了些員工過來,但還不能滿足需求,是蠻頭疼的……”
“兩天談成4.6 億美元,雖說這個數字要内部控制,不過有些事情也不是很難判斷的,阚唯濤、陶書藝都是老官油吧?隻要跟我們這邊的代表團成員接觸,多少能估算個大概——再說他們能當機立斷的趕過來,也很有決心啊,”李明學笑着說,“另外,消息傳出去,就怕惠山、建邺都不會沉得住氣坐等着你們來安排,特别是現在新亭都已經來插隊了……除了惠山、建邺外,東海的其他地區,你們打算怎麽安排?”
“事前是有些估計不足,這節奏看來也不是錦湖商事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張恪皺着眉頭笑了笑,這事雖然很頭疼,但總不是什麽壞事,4.6億美元的數據不外傳,主要還是怕驚動印尼當局,雖說印尼當前的政局混亂不堪,小心些總沒有錯,俄爾眉頭又舒展開,沒心沒肺的笑着說,“我過兩天就回去,這爛攤子自有葉建斌他們來處理……”
“你留在香港,大概也不會專門爲了這些事,”李明學問道,“錦湖商事大概不會錯過這次機會吸足資本金吧?”
“你是說吸足啊?”張恪淡淡一笑。
“呵呵,說吸足是小看了你,”李明學會過意來,“三五億美元是滿足不了錦湖商事的胃口的。”
張恪略點點頭,肯定李明學的猜測。
事實上,海州控股也是一定程度上借鑒綜合商社的組織模式來實現多元化的發展,李明學對錦湖商事有着更深刻的認識。
施衛忠心想:剛成立的錦湖商事這次還能直接吸取三五億美元的資金?真是不得了,錦湖這麽走下來,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宋培明就在半島酒店裏給阚唯濤等新亭官員接風洗塵,長時間乘坐飛機會有些勞累,在晚餐開始前,特意讓阚唯濤他們進房間休息片刻、洗漱整理一下儀容,再說,葉建斌他人在港島南區,一時半會宴席要拖到八點鍾才開始。
海州市裏組織過來參加招商引資的企業人士,也有與新亭那邊關系密切的,好些消息就是他們提前洩露出去的。海州與新亭一衣帶水,什麽風吹不過去?這話倒是不假。他們聽說新亭市委書記阚唯濤今天趕到香港,也住進半島酒店裏,很自然都能猜到阚唯濤也是爲這次特殊的招商引資而來,都紛紛過來拜訪。
出于各種顧慮,首次談成的成果數據彙總作不通報、不宣傳處理,阚唯濤的确不清楚海州這次引進的合同外資總額高達4.6億美元,但是到酒店實際接觸到幾名參與洽談會的企業代表,阚唯濤在接風宴開始前,面色凝重的将陶書藝、張梅召到他房間裏,說道:“看來比我們來之前估計的還要樂觀多;不論想什麽辦法,我們都不能讓人家給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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