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土是17種镧系金屬物的統稱,又有輕稀土與重稀土之分,在軍事、電子、新材料等領域有着極其廣泛的應用,以國内眼下的科技格局,還無法更深刻的理解稀土在高新科技中的重要作用,可以說是未來高新科技必不可少的工業原料,随後科技的發展,需求量會日益增漲……可能我們每個人從小學開始就給灌輸我國的稀土工業儲量是何等的豐富,與一些稀有金屬一起,是我國唯一在資源儲量上占據壟斷性地位的礦産資源。鄧公在九二年就說過,‘中東有石油,中國有稀土’,不提過度開發會嚴重破壞生态環境,使得稀土礦産在國際市場無法獲得與其價值相符的利益,這麽重要的資源其實應該發揮出更重要的作用……”出了階梯教室,張恪就與杜飛、陳妃蓉他們直接去教工食堂吃晚飯,杜飛、蒙樂、時學斌他們對稀土産業的知識很可憐,張恪不得不充當起科普講解員的角色,坐在座位上等上菜的當兒,跟他們講解起稀土的戰略價值,“如果中東能組成一個強有力的政府,那将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整個工業體系都依賴石油而生存,中東又擁有全球最多的石油工業儲量,如今中東各國隻能稱得上富,絕稱不上強,還不時發動幾場戰争,當然,之所以會發生戰争,多半也是因爲石油的因素在背後驅動……這麽說,是不是能比較容易理解稀土的戰略價值?”
張恪也就跟杜飛他們泛泛而談,更詳細的還要等翟丹青在專家的協助下整理出一份詳細的報告出來。吃過晚飯,張恪先回公寓,在校園的便道,邊走邊給晚晴通電話,晚晴下午就到建邺,在電話裏告訴晚晴下午的事情,說道:“算是幫你出了一口惡氣,要不是他自己送上槍口來,還真沒有機會抽他的臉——他總是藏在幕後。”
“學校裏會不會有些麻煩,畢竟怎麽看都不像乖學生的樣子?”晚晴在電話裏笑着問。
“不清楚,或許周瑾玺沒有臉去告狀。”周瑾玺隻能打落牙帶着血往肚子裏咽,但是張恪不知道周瑾玺的助教已經擅自主張告狀到院裏去了,其實張恪更希望周瑾玺能将事情鬧大。事情越鬧大,聲音也就越響亮,也能引起更多人的關注。
“……你一直都在跟誰通電話?”
張恪走到公寓樓前,翟丹青風風火火的走出來。
“呃,晚晴姐的電話,”張恪指了指手機,問翟丹青,“有什麽急事找我?”
“陸文夫打不通你的電話,就打到傅俊那裏,傅俊通知了我,他去學校找你去了……李遠湖想見你。”翟丹青說道。
張恪他與杜飛他們出工字樓就去教工食堂吃飯,這時候才是正用晚餐的時間,李遠湖相約共進晚餐啊!張恪揉了揉肚子,說道:“正是可惜了,剛填飽肚子。”
張恪好久沒有在私下場合與李遠湖見面了,即使去年期末因作弊事情李遠湖主動表達了善意,之後也沒有見面的機會,這次難得李遠湖相邀,張恪當然不敢怠慢,隻是不清楚李遠湖突然找他過去有什麽事情要談。
“在教室裏将國内知名的學者氣吐血可不是什麽值得提倡的事情……”甫見面,李遠湖就面帶笑意的批評張恪。
“呃,”張恪摸了摸腦袋,見李遠湖的話裏并無責備之意,笑着說,“消息傳出來還真快,隻是一時圖嘴快,過後見周瑾玺那樣,就後悔了,還很内疚,想着找機會上門去賠禮道歉呢。”
陸文夫微微一笑,李遠湖堅持要請張恪吃飯,他剛剛去安排晚餐,小包廂裏就李遠湖、張恪、他還有翟丹青四個人,其他随行人員都坐在外面。張恪真要上門賠禮道歉能再把周瑾玺氣吐血,側頭告訴張恪是崔國恒将黃昏時的事情告訴他的。張恪在教室裏當着四百多學生與教師的面前公然訓斥周瑾玺是利益階層的走狗、代言人,拿人家錢财而沒有自己的立場,将周瑾玺氣得吐血,這事情其實很棘手,至少院裏許多教授聽了都有兔死狐悲之感,不尊重師長又偏偏是學校裏最大的忌諱。崔國恒是聰明人,感覺到事情棘手時,就将球踢到陸文夫這裏來,去年期末陸文夫能爲作弊事件打電話,那就一定能在這件事情幫他拿主意。
陸文夫小聲将緣由告訴張恪,張恪才知道原來事情已經捅到院裏了,那肯定有人違背了周瑾玺的意願,不然以周瑾玺的城府就是落了牙也要吞自己肚子裏去。這一捅,就捅到李遠湖這裏來了。
東海省沒有什麽上規模的稀土産業,難得有這麽好的機會,晚上又沒有應酬,李遠湖便約張恪出來,除了稀土産業之外,還是有很多話題可以溝通的——再說他的政治理想也不僅僅局限于東海。
“這應該是國務院稀土辦委托給周瑾玺的課題吧,也不僅僅隻有周瑾玺一名學者,可能周瑾玺負責的課題更宏觀一些,”李遠湖剛開始還是扯到稀土的話題,介紹起更深層次的背景,“中央爲加入世貿組織正加強與各成員國的談判,稀土以及一些稀有金屬産業的開放恰恰是世貿一些成員國提出一些條件,國務院各部委才有相關課題下來。”
張恪剛着手去收搜相關資料,有些内部資料,的确是他接觸不到的。李遠湖的話恰恰也證明周瑾玺是影響國内稀土産業政策的關鍵人物,看來今天當衆抽他的臉還是走對了一步棋。必須以針鋒相對的姿态迫使周瑾玺不敢輕易的向國務院稀土辦抛出他的觀點,這事情就有更多的轉機。
李遠湖當然也好奇張恪今天爲什麽會在稀土這個話題上會有如此強硬的姿态,解釋過更深層次的背景之後,就等着張恪解釋。
“在這裏也不說什麽生态破壞的問題,不僅僅稀土,還有一些其他稀有金屬,錦湖旗下的研究機構預測未來會有更廣泛的用途。在發光材料方面,泰忒光電技術研究院認爲會有一種新型的節能電子燈會得到推廣,甚至可以替代世界當前的主要燈具,這種燈具所采用的發光材料對稀土金屬有極大的消耗……當然,相關技術可能還需要十年、八年的時間才能夠成熟,但是考慮一項産業政策,我們的目光難道不應該比十年、八年更長遠?”張恪先從錦湖自身的利益角度去解釋爲什麽他今天下午要去攪局的原因,“另外,日、韓等少數國家掌握的薄膜液晶屏技術可能會在全球範圍内流行,我們推測這種薄膜液晶屏技術使用到一種國内儲備占有壟斷地位的铟金屬。這種铟金屬全球儲備都極少,除了在高端軍事上的少量應用之外,目前在民用工業技術上還沒有什麽具體的應用,所以使得售價較低。若是我們的推測沒有錯,一旦薄膜液晶屏技術推廣開來,對铟金屬的需求會大幅上升。眼下國内铟金屬出口總值才一百四五十萬美元,簡直是将寶當成垃圾在賣。我考慮向有關部門提出申請,由錦湖動用資金對铟金屬進行儲備……若有可能,錦湖甚至希望能控制铟金屬對外民用出口的渠道,這可以作爲錦湖日後對抗日、韓電子企業一個重要籌碼。”
李遠湖對具體的技術問題不是很了解,铟金屬既然目前隻在高端軍事領域有應用,錦湖要儲備铟金屬,自然要跟國家相關部門打好招呼,可能儲備基地還要受到國家有關部門的監管。當然,錦湖要想控制铟金屬對外的出口渠道,有一個更适合的人物能提供極大的助力,那就是外經貿部的葉臻民。
張恪能跟自己說得這麽透徹,李遠湖很滿意,他說道:“有些事情,的确需要下面反應上去,有些學者受利益團體的影響深些,也很難有**、持正的态度……”
張恪又說道:“中國在十年、二十年的時間裏都會保持高速增長,我們有這個信心……但是,僅僅計算每年8%的經濟增長速率,十年之後,中國就将成爲全球最大的經濟體之一,對石油、鐵礦石等工業原料的需求也将急劇增漲,将嚴重依賴對海外資源的進口。在将來,國與國之間,特别是大國與大國之間,能源與工業原料沖突将日益明顯。除了十三億人口的市場、廉價的勞動力之外,除了國内占據壟斷性的稀土及其他稀有金屬資源可以爲将來的經濟摩擦提供更多、更有力的鬥争手腕之外,國内實際上再沒有一件可能拿出手的、能夠與其他大國抗衡的經濟利器了——大國戰略需早籌劃!”張恪說到這裏稍緩了緩,看了李遠湖一眼,又說道,“特别是日、韓兩國稀土工業儲備極微,歐洲各國的稀土工業儲備也少,其高新産業體系對稀土的依賴性又極強,控制稀土向日、韓等國的出口,甚至可以迫使日、韓等國與稀土相關的高新産業向中國轉移,中國确實沒有必要在稀土産業的開放問題太過急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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