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日,愛達集團召開經銷商大會;二十六日,科王電器召開經銷商大會;二十七日,新元電器召開經銷商大會。這當中,自然是以愛達的經銷商大會最熱鬧,不僅有對外開發的産品展覽,當天下午還與數字手機技術促進協會聯合舉辦了數字手機技術發展論壇活動。
在二十五日真正開始的愛達電子産品展覽中,除了推出一款中端的家庭影院産品之外,并沒有媒體所期待的新款數字手機或者其他全新類型的電子産品推出。在新技術展示方面,也僅僅展示了一項機芯光頭自動調整技術,這項技術應用于最新的碟機上,讀碟糾錯能力得到進一步的增強。
雖然愛達集團市場部門将産品展覽辦得熱熱鬧鬧,但在李在洙、金南勇等人的眼睛裏,卻有些失望了,并沒有看到錦湖有令人驚豔的新産品、新技術展示出來,都在暗想:錦湖這次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張恪這是刻意壓着錦湖的基調,不管外界的反應如何,這三天,錦湖高層都極少露面,經銷商大會也好,産品展覽也好,都是由市場部門去執行;數字手機技術發展論壇,陳信生也隻露了一下面就消失不見。
張恪、陳信生、蘇津東、丁槐等人卻窩在象山假日酒店裏,别人的目光給市區裏紛繁熱鬧的活動所吸引,這裏就像世外桃源,方便躲起來讨論錦湖未來的技術發展大計,也将主任工程師級别的研發人員一起拉進來讨論。
二十八日,熱鬧了一周的海州也逐漸平靜下來,張恪随譚雲松、韓格、丁春健、于博洋、韋元真等研發人員分乘三輛大巴車抵達建邺。
就這樣,橡樹園實驗園在悄無聲息中正式啓動了。
建邺的秋天很短暫,這時候寒風瑟瑟已經有冬天的模樣了,又值寒流南下,剛吹過建邺,柏油路積了一層梧桐樹葉,枯黃的樹葉随着風亂轉。
走在湖邊,風很大,吹得頭發亂揚,張恪将手插在衣兜裏,背着風,視線停在天際的一抹輕雲幽遠處。風吹起千褶萬皺的湖水,湖岸的橡樹在夕陽的照射下,有着缤紛斑斓的色彩。
想起許思那日清晨做過的夢,這湖邊就應該種上橡樹……
給湖畔高大的、枝繁葉茂的橡樹掩映的,是新建成的橡樹園實驗園,實驗園趕在十一月下旬之前落成,如今可以說是在國内極爲豪華的技術團隊進入,将成爲錦湖未來發展的核心動力。
可惜還遠遠不夠啊!
就算遠遠不夠也沒有辦法,總不能指望一口吃成胖子。這些煩人的事情就暫時抛之腦後吧,張恪手插在衣兜裏,逆着風裹着風衣往學府巷方向走去。
星期五的下午,在學府巷遊蕩的學生情侶很多,差不多離開一個月,離開這種悠閑舒适的生活也快一個月,再叫人懷念。張恪不急着聯系杜飛,在街心、條木拼成的長椅上坐下,注視着屋脊上靜寂而孤獨的夕陽,掏出煙來,點上一支慢慢的抽起來,注視在眼前來來往往的青春的人群,似乎浮在半空中去看這一切的感覺,感到一絲的孤寂。
看到張恪在夕陽光輝裏英俊而凝毅的側臉,陳妃蓉突然感悟他給煙霧輕攏住的孤獨,手裏捧着傳單,不曉得要不要走到他面前将傳單遞過去說一聲“好久不見”之類的話。雖然在海州見過一面,但還感覺他離開了很久似的。在海州的他,給神秘而耀眼的光環圍着、混迹于成年人的世界裏,意氣風發的他是陌生的;這一刻,才能感受到他的情緒以及他眉頭間裏鎖着淡淡的孤獨。
已經是九七年的冬天了,曆史的軌迹也漸漸面目全非,坐在這物非人是的學府巷裏,那些銘刻在心間的痕迹竟然浮動起來,張恪将煙頭掐滅,回過頭看見陳妃蓉站在身後,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手裏捧着傳單。
“同學,發傳單啊,發傳單的女孩子都有你這樣水靈,能不能介紹一兩個給我做朋友啊。”
張恪伸出手,看着陳妃蓉嘴角的淺笑就像滴到宣紙上的一滴墨漸漸的湮染開,那絲孤寂就收斂進心間看不到痕迹了。
創域網吧經過兩個月的籌備,明天就要正式對外營業,張恪看到宣傳單上有免費時間的宣傳語,笑着說道:“杜飛這小子,明天就等着補玻璃吧。”伸了一個懶腰站了起來,感慨的說了一句,“總算回到這樣的生活來了……”
陳妃蓉嫣然而笑,她更喜歡看到一個慵懶散慢的張恪,而不是整日混迹在成人世界裏、給神秘光環圍住的張恪,将手裏的傳單揚了揚,意思是問他要不要幫自己發傳單。
張恪幫着陳妃蓉很快的将傳單散完,想着杜飛這小子今天必定焦慮難安,心嫌網吧那邊人多雜亂,便隻打了個電話通知他一聲“我回來了”,便與陳妃蓉單獨去吃晚飯。
怕給杜飛他們撞到,張恪與陳妃蓉還是從南邊的巷子口繞到内巷裏重新營業的沈記茶餐廳。站在櫃台前點了一份久違的茄汁蓋澆飯,張恪一邊掏票夾一邊問陳妃蓉吃什麽,突然發現自己的票夾竟然是空的。這些天,他哪有自己用錢的機會?也根本沒有去注意票夾有沒有現金,隻得腆着臉讓陳妃蓉到櫃台前來幫他付賬。
雖說學府巷位于三校之間,像陳妃蓉這般的容顔與氣質,即使在音樂學院、師大這兩所美女如雲的學校也是鳳毛麟角,出現在學府巷沈記茶餐廳裏自然惹人矚目。周圍的男孩子心裏都在想,誰能有幸請到她吃晚飯,就已經是吃到天大的狗屎運了,竟然還要讓她來付賬?周圍的男生看到這一幕都快出離憤怒了,眼睛瞪得賊圓,要将張恪生吞活剝了似的。
張恪頂着巨大的壓力,與陳妃蓉并肩站在櫃台,輕聲感慨說:“唉,男人要吃軟飯,心理素質還要不是一般強才行……”
陳妃蓉撲哧一笑,橫了他一眼,一定要胡言亂語将自己說的如此不堪,這嬌怨含羞的神态讓周圍男生嫉妒得七孔生煙,再看自己身邊的女孩子,心想即使遮住臉拼身材也拼不過,不如殺掉省心。卻不曉得他們的神色已經讓身邊的女孩子大爲不快,這時候就有一個女孩子冷哼了一聲掉頭就走,男孩子手足無措不曉得追還是不追,多半男孩子心裏卻在想:長這模樣還有臉發脾氣?
張恪才不理會别人心裏會怎麽想,拿到票單,與陳妃蓉找了一處靠窗的座位坐下。此時窗外天色暝暗,路燈已經亮起來,籠罩着種植有四排梧桐的學府巷外街。風吹過,有樹葉飄落,聽着風聲就覺得寒冷,張恪說道:“建邺的秋天真短,沒想到離開一個月,竟然錯過建邺的第一個秋天……”
“你很在意秋天?”陳妃蓉疑惑的看着張恪,覺得他不像那種歎春悲秋的人啊。
“……”張恪手托着臉頰看着窗外的暮色,對建邺的深秋有着深刻的記憶,這種記憶無從跟别人說起,隻是笑着說,“建邺冬天寒冷、夏天悶熱,梧桐樹到春天會長絨球,我對這些東西有輕微的過敏,那就剩下秋天值得期待,偏偏建邺的秋天又太短暫,這才過去一個月的時間,這天氣就已經入冬了……”
茶餐廳雖說是全新的,但是布局與以往無異,張恪與陳妃蓉挑在靠窗的座位,可以看到餐廳另一角懸挂着的電視機正在播放數字手機技術促進協會成立的專題報道,是建邺電視台的節目,節目裏的嘉賓正跟主持人掰着手指頭如數家珍的曆數成立這麽一個協會對國内手機産業的好處。
“國内的企業要能多幾家像愛達電子這樣主動承擔起責任,就不會因爲重複引進、盲目引進而浪費大量的資源,節約下來的錢不曉得可以給貧困地區建多少所學校。”坐在隔壁桌的一名男人跟他的同伴感慨,言語間有着不僅的惋惜憤慨。
“企業要承擔起這種責任嗎?”陳妃蓉聽到别人的議論,疑惑的問張恪。
“企業缺乏遠見,企業要承擔多大的責任?”張恪笑着問,他這時能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态去審視這件事,也能看到這背後藏着種種對錦湖的不利之處,餐廳裏學生的議論也隻是聽聽而已,不過陳妃蓉問起,倒是願意認真教她,想着她以後要是給自己當秘書、當助理,生活該多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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