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委給創協的兩間辦公室位于小紅樓二樓的最東側。
辦公室之前給校學生會占去當活動室,早晨剛拿到鑰匙,一張長桌,中間給堅着一排磚頭當乒乓球桌,張恪上午就在這張桌子上寫招新海報,除此之外,就沒有别的家夥,連幾張椅子都讓校學生會的人給搬走了。
杜飛上午離開,是将一些資料彙編成小冊子,跑到橡樹園創投中心找人打印出來——學校的打印社收費太貴,從私人角度或許不會在乎這些費用多高昂,他是正式進入角色了,在考慮運營成本。
創業園爲入園企業提供一整套優質而低廉的創業服務,自然也包括文件影印,也包括公司注冊與财務、稅務托管等方面的服務。
杜飛将資料冊子發下去,人手一份,蒙樂就站在那裏給大家介紹情況,張恪與陳妃蓉站在人群的外面,靠着窗口而站。
窗外是片水杉林,秋日炎炎,水杉林裏卻綠蔭陰涼,林間的石凳上坐着溫書或談情說愛的男女學生,大概從這窗戶望出去,最能感受到東大校園靜谧而悠然的氛圍。
席若琳、時學斌、董躍華、施新飛、邵彬等人卻沒有張恪、陳妃蓉這般恬淡悠閑,蒙樂、杜飛能從橡樹園獲得一千萬的創業資金,的确給他們極大的沖擊。
蒙樂介紹完情況,校團委書記宮如春,還有秦剛一起跑過來說了幾句勉勵的話。
上午的校長辦公會議上,李鴻銘跟在校的主要校領導通報了成水大學生創業協會的事情,出于扶持的考慮,不會大張旗鼓的宣傳——怕拔苗助長了,過度宣傳也可能最終不理想的結果會讓校方下不了台;宮如春說了幾項校方與校團委給予的支持措施,活動經費、每年的評優名額,都不比校學生會差多少,總之讓蒙樂、杜飛他們領着人先鼓搗起來,辦公室的布置,讓蒙樂、杜飛他們直接找後勤公司。
宮如春還拿出謝劍南在校創業的例子來勉勵大家:“這些年來,丹津制藥有限公司還是東大校友無人能超越的神話,我希望在未來你們中有人能超越這個神話……能有機會,校團委會請他回母校給大家講一講他當年學生創業的曆程。”
杜飛聽了一樂,朝張恪擠擠眼睛,也不想想這些年,謝劍南給張恪欺負得夠凄涼,在東大卻還是無人能超越的神話,不曉得他還有沒有勇氣回東大來講述他當年的輝煌曆史。
說了這些話,宮如春與秦剛就走了,事情還是要交給蒙樂、杜飛他們去做。
宮如春與秦剛的出現,将席若琳、時學斌等人心裏最後的疑慮也給打消了,等宮如春、秦剛一走,辦公室裏就沸反盈天的議論起來。
“……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很多東西都是在小冊子裏,我們成立創協,從橡樹園獲得創業資金,就是要支持學生創業,網吧隻是我們的第一個創業投資計劃……”蒙樂讓董躍華、時學斌他們先去外屋讨論,将施新飛留下來談他們遊戲開發的事情。
張恪踢了杜飛一腳,杜飛心領神會,喊住要跟着其他人一起去外層的席若琳,嬉皮笑臉的說道:“席師姐,你不留下來指導我們?”
席若琳腳下停了一會兒,到底是抑不住好奇心,留了下來。
其他人也不說什麽,雖然有幾個與席若琳同樣是大四的學生,不過席若琳畢竟還是杜飛、張恪的年級主任助理。
施新飛在東大bbs上的号是菜青蟲,信息學生大四的學生,是東大bbs最主要的構架者之一,身材很袖珍,戴着眼鏡文文弱弱,相貌倒是不差;他女朋友是校籃球女隊的,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隻是一米八五的身材,讓許多男生都敬而遠之,偏偏号稱自己有一米六五實際還要矮一些的施新飛有膽量去追,說是要改良施家的後代基因。
他若循着原來的人生軌迹繼續往前走,他會接着讀東大的研究生,張恪與他接觸不過,隻曉得這人脾氣不錯、技術很強、性格卻有些弱,很難想象他有膽量去追求校籃球女隊的女朋友;畢業後進了建邺華爲做技術,如此而已。
剛才蒙樂說話時,張恪就在陳妃蓉面前诽謗施新飛與他的巨人女友,也将東大發生的一些趣事當道聽途說似的胡扯出來,陳妃蓉抿嘴而笑,嬌容嫣然;倒是讓時新斌、董躍華這些人心浮氣亂;他們時常埋伏在陳妃蓉所必經的路上,多見陳妃蓉清淡冷豔的面容,何時見過她春色正濃的時候?都想:女生宿舍樓前懸挂的氣球上的标語倒不是白吹的;就是不曉得是誰這麽恨這小子,将氣球挂到女生宿舍樓前。
将施新飛、席若琳留下來談遊戲開發的事情,沒有椅子,還是要站着說話。蒙樂倒是沒有席若琳剛進來時的惶然,他将張恪交給他的文件拿出來,遞給施新飛:“你們的遊戲開發項目,初審就給橡樹園創投中心的人給砍了下來,還是我們堅持要橡樹園給出詳細的市場、技術評估意見……”說到這裏畢竟要心虛的看了張恪一眼,見張恪撇着笑、嘴角含着淺笑渾不在意的樣子,膽氣才壯了一些,繼續将功勞攬到自己的頭上,這也張恪的本意,要讓蒙樂、杜飛好增加在學生中的威信,蒙樂繼續說道,“在現有的網絡環境下,缺乏商業開發價值……你或許會反駁說,現在沒有,将來未必沒有。好吧,我們也承認這一點,我們的建議就是蟲俱樂部置入創協的構架之下,蟲俱樂部要接受創協的管理與指導……”蒙樂的語氣很堅定,沒有給施新飛留下讨價還價的餘地。
施新飛的性子比較柔弱,不大适合負責商業項目,聽到蒙樂的話,也沒有什麽主意,他猶豫的看了席若琳一眼。
雖然席若琳給剔除出遊戲開發技術,他還想席若琳能給他一些意見。
這是杜飛想出來的馊主意,先不管遊戲的商業價值,現在的蟲俱樂部成員多是計算機高手,是現成的廉價的計算機技術工程師。
從威爾特網吧踐習得來的經驗,網吧開起來,大型網吧的網絡維護本身就是很頭疼的事情,将蟲俱樂部置入創協構架之下,這些問題就可以不用頭疼了。
蒙樂沒有給施新飛猶豫或征詢席若琳意見的時間,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大型網吧是我們創業協會的第一個創業投資計劃,我們會舉辦網絡設計與計費管理系統設計大賽,蟲俱樂部的成員可以組隊參加,獎金也比較可觀,我們會邀請橡樹園的計算機專家與學校的老師做評委……你們是不是可以先搞這個?”
席若琳碰到好多次張恪與蒙樂混在一起的場面,最爲尴尬無過于合歡山腳下的那次,但是也沒有想到他們的關系會親密到一切策劃這麽大的創業計劃。
蒙樂的能力很強,席若琳知道,不過在她看來,張恪與杜飛更應該是那種家境很好、能力平平、脾氣很倔不肯吃虧的纨绔子弟,不過張恪剛才教訓邵彬的淩厲姿态,仿佛瞬時綻放出很耀眼的光芒,讓她受到很深的觸動。
張恪見蒙樂該說的話都說了,搓着手說道:“要麽你們蟲俱樂部的成員到裏面來商議一下……”他與蒙樂、杜飛他們走出去跟時學斌、董躍華他們商議創協組織構架的事情,将裏屋讓蟲俱樂部的成員讨論。
蟲俱樂部成員很快在裏屋發生争吵。
有些人純粹了爲興趣才加入蟲俱樂部,蟲俱樂部之前也不是什麽正式的組織,都是一個性情相投的人聚集在一起,他們反對“招安”——編入創業應該算是一種形式上的招安。有些人卻很看重這次機會,不提遊戲開發的事情,就是網絡設計與計費管理系統設計大賽,就很有吸引力。
張恪讓蒙樂、杜飛他們稍安忽躁,現在的蟲俱樂部已經有一定的排外性,還不如讓他們内部能鬧翻、解離,這樣才能留下那些有向心力的成員;就算是遊戲開發的商業項目,僅僅因爲興趣是不能讓他們都支撐下來的。
最先袖手而走的是邵彬,他剛剛才張恪教訓、又差點讓蒙樂趕出去,這口氣,他受不了,當然不會同意非正式的蟲俱樂部置入創協的框架裏受制于人。
随後又走了四個人,施新飛與另外五個人留了下來,席若琳猶豫了好久,也決定留了下來看看。
看着蒙樂緩了一口氣,這小子大概隻關心席若琳留不留下來,即使席若琳名花有主,能留在身邊、看在眼裏,感覺總是好的,至少不會跟邵彬粘在一起——男人有時候就是犯賤;張恪都懶得說蒙樂了。
張恪看了看屋裏的這些人,蒙樂、董躍華、時學斌之前都是蟲俱樂部之前的成員,創協的骨架差不多能說是蟲俱樂部撐起來的,這也比較符合他最初的設想,蟲俱樂部本來就聚集了東大這個時期比較優秀的人才。
張恪在大學裏甯可居在幕後享受難得的悠閑生活,而将表演的風頭留給杜飛、蒙樂他們。
蒙樂将大家再度召集過來,說道:“創協的運作模式,小冊子也都有說明,是采取公司運營與協會運作相結合的模式。公司負責商業運營,協會負責組織活動。協會這頭,我來負責,公司那頭,杜飛負責,下面就讓杜飛跟大家說說創協的骨幹會有哪些福利吧……”
杜飛神色稍斂,讓自己看上去成熟穩重一些,說道:“我很希望剛才走掉的那些人,在一年或者兩年之後都會感到悔之無及。協會這頭的福利,無非是參加活動,大家有一個可以情投意合的場所與機會,學校也會給予一些精神的獎勵。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額外的、不會廣泛拿出去宣講的待遇。創協能不能成功的辦起來都依賴于骨幹成員的積極參與,骨幹成員可以選擇與公司簽署用工合同,拿一份薪水,雖然不會太多,不過還是可以補貼一下生活;合同期到畢業爲止,不會耽誤各位的畢業擇業。我也很希望一兩年後,公司能發展起來,你們都不需要另找工作了,直接就能成爲公司的管理人員。創協與公司實際上是一體的,主要管理工作,由理事會的成員一起承擔,比如創業投資計劃的審查與執行都由理事會成員共同決策,理事會的成員自然要與公司簽勞動合同,要拿工資,不過還有額外的一個選擇,就是獲得一定的股權……我希望這一點能激勵大家能積極努力的成爲理事會的成員……”
“哦,我隻是名譽理事,不幹活的,”張恪插了一句話,又跟施新飛他們說,“也不能跟你理事的搶名額……我這人進東大就是爲了混吃等死。”
陳妃蓉忍不住要橫他一眼,其他人聽杜飛這麽麽說,眼睛都瞪圓珠筆了,她也都聽得津津有味,偏偏讓張恪插的這句話破壞了氣氛。
席若琳心思波動較大,感覺今天看到的張恪、杜飛都跟換了一個人似的,所表現來的成熟、成穩,絕不可能在其他新生的身上看到,她也很奇怪,爲什麽張恪僅僅是挂個名?在她看來,杜飛雖然表現很不錯,但是好些事都看得出來,都是比較依賴張恪的。想起前些天下午看到張恪鑽進那輛号稱是絕大多數男人的終極夢想的車裏,對這個人真的很好奇。
蒙樂的表現也與往日大爲不同,以前的蒙樂,能力雖然是有,多少有些浪蕩不羁的感覺,今天卻跟改頭換面似的,有着雷厲風行的勁頭,似乎也有着異樣的光芒。
“創協的組織框架,小冊子上都有寫,”蒙樂也沒有理會張恪的話,也沒有去揣摩席若琳心裏在想什麽,他說道,“各個相關組織包括辦公室、外聯部、宣傳部、理财部、技術部、培訓部、信息部以及創業管理中心,各部門的職責與分工,小冊上都有寫明,除了蟲俱樂部成員都進入技術部,其他們各部門設負責人一名,成員若幹,大家認爲自己能勝任什麽工作、能勝什麽職位,利用中午的時間好好考慮一下,我們下午再聚到這裏,大家自由競争,其他人集體評分來确定……好吧,目前我們隻将各部門的負責人列爲創協的骨幹成員……”
時學斌問陳妃蓉:“你選擇去哪個部門,我推舉你當部門負責人……”
“我……”陳妃蓉狡黠的一笑,說道,“我也隻是閑散人員,”學着張恪的語氣說,“我這人進東大也是爲了混吃等死。”
時學斌這人愈挫愈勇,又問席若琳:“席師姐,你選擇去哪個部門?我就跟着你混。”
“我?”席若琳遲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都不曉得有多少時間能參與協會的活動……”
張恪笑着說:“席師姐,你不用擔心什麽啊,協會是協會,學院是學院,到年級裏,你一樣可以給我跟杜飛臉色看的……”
“……”席若琳滿臉漲紅,嬌嗔怨道,“誰給你們臉色看了?”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她也明白了一些事情,都不曉得東大裏有誰能給張恪臉色看。再說她這段時間以來,特别是合歡山事件之後,她待張恪都是和顔悅色的。
蒙樂朝張恪揮了揮拳頭,不許他随便調戲席若琳,雖然席若琳此時的模樣看起來最誘人,但是要将席若琳氣走了,那多得不償失?
中午一群人去教工食堂用餐,趕巧翟丹青随後進來用餐。
翟丹青昨天報名參加東大舉辦的春季mba考前培訓班,今天算是正式上課,她到教工食堂來用餐,身後圍了一群自以爲成功人員的培訓班學員。
翟丹青對前圍後追的人渾不介意,巧笑嫣然的應付自如,看到張恪他們,自然就将那些自以爲是的人甩到一邊,湊到這邊來。
比起陳妃蓉空谷幽蘭靜寂的美,翟丹青豔光四射,刺激得時學斌、董躍華這些小子體内腎上腺素了立即提高了兩個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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