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千嬌百媚的臉僵在那裏,她既沒有想到張恪會認識自己,更沒有想到張恪肯定自己認識他,剛才的這一番表演在他眼裏不過是一出滑稽戲而已。林雪強裝鎮靜,迎着張恪明澈而銳利的眼神,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才意識到手還搭在人家的肩膀上,觸電似的收了回去。
陳靜也十分奇怪,林雪這個女人的這番表演無非是要扯上自己跟張恪“不經意間”搭上關系,她落井下石的問道:“恪少肯定林總認識你?”她也的确好奇。
“精典地産的美人總裁恰好跌到我的懷裏,要真是巧合的話,”張恪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撇着嘴笑起來,有着幾分邪氣,也絲毫不掩飾對林雪的奚落,“我寫七個數你幫我買張體彩來……”挑起眼簾又看了林雪一眼,“林總剛才那幅模樣,我想任何男人看了都會砰然心動的,可惜啊,我還是男孩……”
突然有個女人走到跟前跌了一跤撲到張恪懷裏,葉建斌站起來還想搭把手将人扶起來,等張恪叫破這女人的身份,他才意識不過是場自導自演的鬧劇,他聽說過這個女人,隻是沒有打過交道,從資料上或者媒體報道上看過這個女人的照片,但是印象不深刻,想必張恪對這個女人的印象也隻應該停留在媒體或者資料文獻上。
葉建斌聽到這裏都忍不住壞笑出聲音來,他從來都沒有聽張恪對哪個女人說話會用這麽尖酸刻薄的語氣,張恪似乎對這女人的怨恨很深啊。
給窺破身份,雖然有些尴尬,林雪還能扯兩句話搪塞過去,萬萬沒有想到張恪接下來的話毫不留情面,揭得她血肉淋漓、狼狽不堪,茶餐廳裏擠滿人,雖然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不過頭都轉過來看着這邊,林雪白皙絕美的臉都氣得變形,想說什麽,看到張恪一付期待的模樣,隻得銀牙咬着嫣紅的嘴唇扭頭離開。
陳靜說道:“林小姐,我肚子真是餓了,就不陪你另換地方了……”她也急欲擺脫這個女人的糾纏,當然更不想去安慰她給張恪戳得血肉淋漓的心。
“嗯!”林雪頭沒有回,還是壓着嗓子應了一聲才走出門去。
張恪讓傅俊往裏挪一個位子,他跟着往裏挪了一下,讓陳靜坐下來,說道:“過來吃飯的吧,我推薦這裏的茄汁排骨蓋澆飯給你嘗嘗……”
葉建斌聽着張恪與陳靜之間朋友一般的親切語氣,感到很奇怪,他就知道張恪與陳靜第一見面時裝啞巴戲弄人家的故事,還不清楚他們私下裏還有交集,這小子總是讨女人喜歡,羨慕都羨慕不來。聽見張恪又是推薦茄汁排骨蓋澆飯給陳靜,葉建斌苦笑說道:“你不要聽他的,我陪他已經連續五個中午都在這裏吃茄汁排骨蓋澆飯了,他隻會負責推薦一樣菜,我懷疑他是不是看上那個豐腴猶存的廚娘了……”
陳靜嫣然一笑,說道:“那我也嘗嘗……”招手讓服務員過來,還真回頭去看櫥窗裏那個豐腴猶存的廚娘。
張恪問陳靜:“你怎麽跟這個女人在一起?”
“上午在東方廣場附近的咖啡廳喝早茶時碰到她,她好像百沾膠一樣,我還打算陪她吃過中飯就回海州……”不過他比較好奇張恪爲什麽會對精典地産的那個女人這麽尖銳,“你認識她?”
“知道一些,”張恪等着陳靜向服務員點過菜,才說道,“一個手段、心腸不比趙錦榮差的漂亮女人。不同是,趙錦榮現在沒有了依仗,是落水的沒牙狗,算計他的人多的是,我都懶得欺負他;這個女人啊,背後一定有依仗,隻是沒人知道是誰?你知道她爲什麽要演這出戲吧?”
“哦,昨天剛聽說建邺市委有意将學府巷改造項目并入錦湖的橡樹園計劃,這件事還沒有最後決定吧?還聽說精典地産一直對學府巷改造計劃有興趣?”陳靜想起早上在咖啡廳遇到那個中年男人的側臉,隻是感覺有些熟悉,沒有認清,“昨天她與李省長的秘書陪我們一起吃飯來着。”
“哦,這樣啊……”張恪并不認爲高真會是林雪背後真正的依仗,精典地産在建邺崛起有幾年了,高真随李遠湖從惠山調到省裏才三年的時間,指不定高真是這個女人的目标之一。
張恪對林雪這個女人并不熟悉,印象最深刻的莫過于發生在九八年冬天的學府巷商鋪縱火案。
女人發起狠來,真是要讓所有人都心生寒意。那時的學府巷已經讓滋事生非的社會青年攪得烏煙瘴氣,1978也被迫結業,張恪淩晨回學校時看到學府巷焰火朝天,趕過去,中間的幾間鋪子都已經陷入火海之中,學府巷的消防設施落後,隻能等消防車過來,張恪站在一株梧桐樹下觀望,一個穿着黑絨短風衣的女人挨着他站着,借着遠處的火光,張恪見着女長條順盤靓,掏出打火機背風點煙想借機看個清楚,借着火光卻看清那漂亮女人眼睛凝視火災現場的冰寒眼神,手裏打一哆嗦差點燒着自己的手指頭。消防車趕過來滅了火之後才知道死了人,後來事情鬧了很大,附近高校的學生衆情義憤出來鬧事,最終的結果也隻是學府巷改造項目也不了了之,并沒有人爲此站出來負責。
張恪那時并不知道那個站在梧桐樹下一起陪自己觀看火災的那個漂亮女人是誰?
這一世,想要收集精典地産的資料就太簡單了,看到林雪的照片資料,張恪瞬時就想到學府巷那個發生火災的冬夜,倒是留意着打聽這個女人背後的關系,才發現這個女人背後的關系很模糊。
錦湖這時不橫插一手的話,學府巷改造項目大概會循着既定的軌迹落入這個女人的手裏;錦湖這時候橫插一手,卻是要将這個女人得罪了;得罪就得罪吧,也不能忌憚得罪誰,有些事情就不做了。
林雪差譴司機将陳靜上午在東方廣場購買的物品送上來,可見她并沒有給張恪氣得失去理智;陳靜将購物袋放在她與張恪之間,張恪瞥了兩眼,一隻袋子裏卻是紅色蕾絲縷空的内衣。
初次在高速路上與陳靜見面時,陳靜大概剛剛回到國内,穿着裹臀皮裙性感豔麗之極,之後再見她多半職業女性裝扮,倒是沒有想到剝去她職業女性裝扮之後的内在還是一樣的性感豔麗。
陳靜注意到張恪的眼神在她的購物袋裏亂溜,伸手抓着袋子口捏了一下,不讓他看裏面的東西,想到張恪剛才腆着臉跟林雪自稱自己還是“男孩”任卿勾引的無賴模樣,忍不住就要笑出聲來,将眼角的一縷柔軟發絲捋到如玉柔膩的耳廊之後,問張恪:“你這些天一直在建邺,許思不在這裏?”
“哦,她回香港去了,”張恪說道,“我無所事事,就在這裏厮混?”
“你在建邺做導演吧?”陳靜朝茶餐廳一角懸在天花闆下的電視說道,電視裏正播放愛達集團總裁陳信生與分管高新技術産業發展的常委副市長王維均上午簽署橡樹園開發計劃意向書的午間新聞,市委書記羅君、副書記肖明建出席了簽字儀式,建業市委市政府還宣傳成立了以市委書羅君、市長肖明建爲首的橡樹園計劃協調領導小組,常委副市長王維均是常務副組長,副市長黃克君以及高新區投資促進局副局長姚文盛都是協調領導小組的成員。
“啊,也對,”張恪笑了起來,“不然我能什麽呢?我可不喜歡做演員。”
陳靜抿嘴笑了笑,錦湖在東海省的地位已經超過正泰集團,誰能想到今天的錦湖會是眼前這個穿着黑色休閑衣一付學生模樣、臉上還挂着懶散笑容的青年一手創立。又想起一件事,問張恪:“你會不會在國内上大學?”
“會啊,不然我能幹啥?”張恪握拳姆指翹着指了指東大的方向,“會上東大吧,進師大、或者進音樂學院意圖太明顯了,不合适。”
陳靜撲哧笑了一聲,說道:“子嘉現在也卯足了勁準備考東大,她現在還不曉得你就是那個給她在高速公路上欺負的啞巴……”
“呃……”張恪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對于個性特質鮮明的女孩子,他已經從孫靜檬身上領教過苦頭了,“這個,謝子嘉打算考什麽專業,财經?法學?實在不行,我還是進師大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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