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達電子、科王電器面前,海州市裏的二十多家碟機組裝實力都不是很強。最早的幾家廠子,組裝碟機的時間比科王還長一些,從貼牌做起,也逐步注冊自己的商标,但是他們沒有科王在資金、渠道資源上的優勢,沒有辦法短時間裏擴大規模、建立完成的銷售渠道。
但是不可否認,海州市前後兩次大規模的經銷商大會,這些組裝廠也受益匪淺。并非所有趕到海州來的電器經銷商都有資格成爲愛達、科王的代理渠道商,高昂的保證金就是一道門檻,海州那些中小規模的碟機廠就成爲他們的替代選擇;這就解決了那些中小碟機企業的銷售渠道問題,促進了這些中小碟機企業的銷量。
九六年十二月份,愛達電子的碟機銷量保持在二十三萬台,科王的碟機銷量增漲到六萬台,其他中小碟機企業的銷量總和差不多有三萬台左右,增漲速度非常快。
這些中小碟機企業在營銷上的成本要遠遠低于科王,比愛達電子也要低許多,即使在制造成本上要高一些,那所能獲得的利潤也相當的豐厚,銷量的增漲,就給他們帶來相對充足的資金用于産能擴張與品牌擴張。
有人小富即安,有人喜歡冒險、追逐更豐厚的利潤,但在海州,愛達電子絕對強勢,科王也絕不是一般的碟機企業能夠與之正面競争的,在愛達與科王的夾峙之下,海州那些中小碟機企業根本就沒有進一步發展的機會與空間。
現在竟然傳出消息說有一個參與新碟機測試的名額會落在海州的其他碟機企業頭上,而是這些消息是唐學謙秘書許瑞平等人的嘴裏傳出來,那自然不會是假消息。
一直苦苦尋找不到發展機會與空間的中小碟機企業立時沸騰了起來,特别是那些有心做大規模的碟機企業,這無異是天賜的良機。
這些碟機企業中,有幾家當初是給愛達供應零部件的廠子,他們與愛達的工作人員接觸比較勤,也就較早接觸到碟機行情,就進入這個行業,其中規模做得比較大的就有愛達電子的供應商新元模具廠的老闆丁文祥在益隆鎮電子工業園區裏新建的廠子新元電器。
丁文祥是從他在市政府辦當二級秘書的外甥那裏得到消息,當時丁文祥人在東元縣的家裏,抓起外套,就跟正幫他打洗腳水來的妻子說了一聲,穿好外套就下了樓,一邊下樓一邊朝隔壁的樓裏喊:“莉華、莉華,有沒有睡呢?沒睡快下來,我們去市裏。”丁莉華是他哥的女兒,他侄女,他工作上需要助手,不過曉得自己老婆是狠角色,沒必要爲這事鬧家庭糾紛,主動将剛中專畢業的侄女叫到身邊當助理,前兩年比較生澀,什麽事情都需要教,現在也成長起來了,正跟電器廠市場部下面一名青年周小兵确定了戀愛關系。其實周小兵是丁文祥看重的青年,侄女丁莉華與周小兵關系發展順利,也有他在背後推動的因素。丁文祥的兒子還在讀小學,他在事業上需要有一個可以信任又能借重的助手,有了這層關系,就可以比較放心給周小兵加擔子。
丁文祥讓丁莉華幫他開車,他在車裏打電話通知他模具廠與電器廠的廠長、副廠長還有市場部負責人與丁莉華的男友周小兵都趕到益隆鎮廠子裏去,又給愛達電子采購中心主任肖金義打電話,确認消息是不是真實。
愛達電子的管理人員在海州身位極高,丁文祥也隻是因爲業務的原因,與肖金義交往密切,與愛達分管采購的副總蔣薇——那個頗爲風騷迷人又幹練精明的女人——隻有機會見過幾次面,也不方便直接打電話找她聯系。
消息是張恪、唐學謙通過許瑞平散布出去的,還沒有來得及通知愛達電子方面。肖金義不清楚,聽丁文祥在電話說得頭頭是道,消息的源頭又是唐學謙的秘書許瑞平,也不能就判斷說是謠言,他與丁文祥的私誼不錯,隻要不損害公司利害,有些事情能幫則幫的,再說這事似乎也蠻符合大老闆的做事風格,便同意幫他打聽一下消息。
肖金義也不便直接給張恪打電話,打電話找到蘇津東打探消息。艾默對丹井巷的酒吧着迷,不過目前爲止還沒有泡到海州清純的少女,倒是有不少站街女主動投懷送抱,蘇津東正陪張恪、陳信生等人在丹井巷的酒吧裏。
蘇津東問張恪是怎麽回事,張恪看了看手表,感慨道:“消息傳播還是很迅速的嘛,才過去兩三個小時……”
張恪接過蘇津東的手機跟肖金義通電話,問他是誰在打探消息。
新元的老闆丁文祥,張恪有些印象,九五年他還與蘇津東一起去過丁文祥在東元的模具廠,對丁文祥那個青澀的侄女助手也有些印象,便讓肖金義向丁文祥證實消息的正确性。
艾默非常奇怪:“事情有必要搞這麽複雜?”
“新機上市容易,但是沒有充足的片源,銷量如何打開?”張恪歎了一口氣:“你們推脫得幹淨,我也想愛達能推脫得幹淨……”
陳信生嘿嘿一笑,海州東社是國内盜版産業裢的源頭——也不清楚張恪當初是怎麽做到這點的——要是新碟機的某些技術不提前公開的在海州散布開去,愛達電子又如何跟外界扯皮從海州流出的碟片與新一代碟機同步上市的問題?
愛達的地位是其他碟機廠商難以撼動了,在海州扶持一家碟機廠商與科王競争,關鍵科王說不定還要千方百計的想着說服這家企業讓他們也一同參加新碟機的測試;科王的那夥人估計會相當的窩心吧?
丁文祥從肖金義嘴裏得到肯定的消息,神色更加振奮,他趕到益隆鎮的廠子,他手下兩個廠的廠長、副廠長們都趕了過來,他将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些,很明确的說道:“我們新元電器要争取這個機會……”
“不說愛達電子了,海州要有一個名額,爲什麽說科王得不到,偏偏我們能有機會?”模具廠的副廠長說道。
丁文祥說道:“聽說是周富明出面要求給海州多一個名額,但是愛達與科王不對頭,既不能拒絕周富明,但自然更不想便宜科王,所以才将消息散布出來,讓海州其他的碟機企業跟科王競争,科王注定是要給踢下去的。”
“愛達也不做善事的,說不定會将名額給一家最不成氣候的碟機廠,免得喂飽了狼跟他們搶食吃,我們新元的希望應該是最小的……”
丁文祥搖了搖頭,他與愛達那個大老闆有過一次接觸,留下很深的印象,當初他的模具廠暗中給科王供貨,給他們當場抓住,丁文祥當時還以爲會丢掉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個客戶,誰曾想到人家根本就沒有在意,事實也證明,科王再張牙舞爪,也始終無法對愛達電子造成威脅,這大概才是經營企業的真正氣度吧,很難想象不足二十歲的青年身上能有這樣的氣度。不過好脾氣的貓給惹毛了還要反抓兩爪子,愛達這麽做,明顯還是爲了懲戒科王。丁文祥說道:“我覺得愛達還是想給科王找些麻煩。他們那個層次,就不适合撕破臉蠻幹了,特别是愛達電子背後最大的靠山徐學平最近調離東海了——再說,ti、斯高柏、飛利浦這幾家也不會讓愛達電子随便浪費掉一個名額,我倒是擔心我們新元電器還不足分量……”
“除了愛達、科王,海州這麽多碟機,就我們新元銷量最高,要真是比哪家好,海州還有哪家碟機廠比得上我們新元……”
給丁文祥内定爲侄女婿的周小兵提出一個問題:“我們廠的技術力量,有沒有能力完成新碟機的測試工作?測試的時間拖得太長,拖到其他參加測試的碟機廠都推出正式的成品,我想參不參加也就沒有意義了吧!”
丁文祥經他這麽一提醒,突然明白過來一個要點:“聯合起來,我們要聯合海州的其他碟機廠一起争取這個測試名額……”
喝完酒,從酒吧出來,葉建斌鑽進張恪的車子,說道:“東南亞的經濟形勢一旦惡劣會讓國内的碟機市場競争陡然殘酷起來,你是擔心到時候海州的這些中小碟機廠無法生存,這時候才想着要引導他們聯合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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