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約定好的,第二天上午翟丹青陪衛蘭到市公局重新做了筆錄,下午開車送衛蘭與她媽到張知行家認路。
張知行在環城河北的新家别墅,翟丹青也未曾有機會去。
張知行初到新蕪,就在環城河北别墅區購置物業,也算不上很收斂的人。現在新蕪市裏許多人,對這個剛到新蕪來的副市長看法不再那麽簡單。二十三日,張知行父子與羅歸源在天雲酒店當衆翻臉,大家都以爲這又将是新蕪官場扯不完的一本爛帳,誰曾想到才過兩三天,羅歸源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的就受到這麽緻命的一擊。雖然羅歸源名義上還是副市長,但是大家都曉得他能免于牢獄之災就算祖上燒高香了。張知行手段之幹淨利落,背景之深厚堅實,讓人瞠目結舌,這是新蕪市絕大部門中層幹部内心的想法。
對于普通市民來說,昨天無疑是過節般的快樂,上層的勾心鬥角與他們是無關的,龍華集團在新蕪猶豫如一根毒刺,十幾年何曾看到有誰敢動他們一根毫毛?那些在新蕪臭名昭著的家夥毫無預兆的給抓了進去,普通市民甚至不知道龍華集團是因爲城防江堤的事情栽了。
新蕪日報二十七日以很小幅篇報道城防江堤可能存在重大的質量隐患,承建商龍華集團相關負責人已經被警方控制,在另一個版面,在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市政府登了一則公示,公示市政府主要分管領導的職能調整,除了防汛指揮部對外宣傳,羅歸源不再分管任何工作。那些稍有些政治敏感度的市民都隐約猜到在昨天新蕪最大一根毒刺給撥掉之後,最大的一顆毒瘤也即将給鏟除,工作調整是一個明顯的信号。
找到張知行家别墅,樓前停着三輛轎車,有輛是市委書記江上元的别克車,心想江上元在這裏,那麽說張知行應該回新蕪了。門廳裏有女孩子的嬌笑聲,聽着清脆,翟丹青心想應該昨天梁格珍所說的“唐婧”。翟丹青将車停在樓前,與衛蘭扶她媽下車,衛蘭她媽是來應工,自然不願給别人照顧,不讓衛蘭、翟丹青攙扶她,還努力走得周正。
一個面容清麗、眼眸清澈的女孩子走出來,翟丹青問她:“這裏是張副市長家吧?”翟丹青之前有打張恪的手機,忙音。
“是的,梁阿姨在屋裏,我幫你們去喊。”
“你就是唐婧吧?”翟丹青即使身爲漂亮的女人,也爲眼前“唐婧”純淨的美感覺些微的壓迫,“梁姨昨天約我們過來的,還提起過你這兩天會到新蕪來玩,沒想到你今天就到了……”
“啊,你們知道唐婧啊,她也在屋裏,我是唐婧的同學……”
翟丹青笑了笑,親切的說:“那你也是張恪的同學喽,張恪有這麽漂亮的同學,倒沒有聽他提起過。”
梁格珍聽到翟丹青與陳妃蓉的說話聲,走到門口,說道:“你們過來了,這是小恪的同學陳妃蓉,之前有幫小恪補習功課來着,跟唐婧一起來新蕪玩……”
陳妃蓉高考結束,東海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也拿到手,給唐婧拉到新蕪來玩,她見梁格珍出來招呼,就轉身進了屋子。
翟丹青跟着梁格珍進屋,心想着唐婧會是什麽樣子,要比剛才那個女孩子還要漂亮,那就太沒有天理了。
衛蘭她媽進了屋,卻覺得室内富麗堂皇得耀眼,暗感果然是副市長的家,心虛起來,不曉得在這樣的人家做不做得來工。
“你們過來了。”張恪腰下圍裙,手裏還拿着根胡蘿蔔,站在廚房門招呼他們。
“趕情你昨天不是吹牛?”翟丹青詫異的說,還真想像不出一名十**歲的**還精通廚藝。
“我的手藝拿出來待客就有欠了……”梁格珍在旁邊笑着說,“這小子都說受不了我的廚藝,才自學成才,不過做的菜還算地道。”
“那你們先坐着吧,做啥都可以,晚飯還早着呢,我一人動手還快一些,關鍵裏面還有一個添亂的。”張恪身體往旁邊讓了讓,幫裏面正拿着一根竹筷子刨山藥的唐婧介紹翟丹青跟衛蘭她們,唐婧正在後面拿腳踢他,“這位是市政府招待賓館的翟總跟衛姐,我都不知道新蕪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你跟陳妃蓉要在新蕪玩開心,還得求翟總與衛姐指點。”
“翟姐、衛姐……”唐婧乖巧的招呼着。
與陳妃蓉的清豔明麗比起來,唐婧有着另一種嬌美純真的味道,都是一樣的明豔,精緻無瑕的鵝蛋臉,乍看上去跟倆姐妹一樣。
翟丹青朝衛蘭攤攤手,那意思是說:想勾引也沒辦法,誰曾想到這小子有這麽漂亮的小女朋友;看着翟丹青無奈的表情,衛蘭差點就笑出來。
衛蘭她媽要幫忙,張恪笑着說:“衛姨今天還是客人,總沒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要對我的手藝有信心,唐婧隻會添亂不假,陳妃蓉倒也能幫上很多忙,很快就好了。”
這邊的事情差不多平息了,除了傅俊還留在新蕪,馬海龍他們上午開車就回海州了。
翟丹青聽到江上元在樓上的說話聲,大概過了小半小時,看見江上元與張知行下樓來:“小翟也到張副市長家來做客啊?”走過來對衛蘭說,“小衛,你受的委屈,市委會幫你主持公道的……”
張恪聽江上元這麽一說,心裏歎了一口氣,這氣氛本來好好的,讓他這麽一說,不是給人心裏添堵嗎?還好翟丹青很快岔開話題。
張恪難得空閑下來準備一桌菜,衆人吃了自然是贊不絕口。聽說唐婧與陳妃蓉特地到新蕪來玩,江上元讓翟丹青暫時将手頭的事情放一放,陪着兩個女孩子好好在新蕪玩一玩,也讓衛蘭一起跟着散散心。
招待賓館發生二十三日這樣的事情,翟丹青知道自己是要幫着市委承擔責任的,不然會有人将矛頭指向錢文貴的,江上元說的委婉,她心裏卻是明白,心想陪衛蘭散散心也好。
吃過晚飯,江上元沒有停留,有事先離開了,翟丹青與衛蘭幫着将碗碟收拾洗淨了,也打算告辭離開,張知行喚住她:“市裏搞企業改制試點,我打算從市政府招待賓館開始,我已經跟錢秘書長打過招呼了,江書記給你放幾天假,我希望你利用這幾天認真的考慮一下,有什麽好的建議,可以随時跟市裏彙報。”
“啊……”有些突然,都在傳可能是市建公司第一家試點改制,從沒有想到會是招待賓館,翟丹青發了一會愣,才回過神來,說道,“我會認真考慮的。”心裏又想:江上元在張知行家一下午,難道是讨論企業改制的事情?張知行這下子真正成爲新蕪市實權人物了。
市政府招待賓館一直給市裏以及下面區縣黨政領導當成體現他們特權的所在,由于黨政領導興趣多有奇異的地方,市政府招待賓館藏污納垢也在所難免,即使發生二十三日的事情,在普通市民眼裏,也視若正常,既然是體現特權的所在,市政府招待賓館從成立之初的目的就是不爲了盈利,賓館入住率遠不及城郊那些不入流的賓館,每年自然會在市财政上會形成一道很大的口子,但是市裏都清楚這些口子是怎麽形成的,所以市裏撥款都是相當的及時,翟丹青很奇怪江上元怎麽就同意讓市政府招待賓館先行改制?奇怪的同時,她内心裏卻松了一口氣。
江上元之所以同意先拿市政府招待賓館出來改制,張恪昨天傍晚與他說的那番話,他有思量過,還有一點很關鍵,城防江堤過了這個汛期要立即動手整固,耗用的資金不是小數目,省裏可能會撥一些——這個也是未知數——有撥款有限,一切還是要市裏自籌。新蕪市去年的财政收入不到六個億,錢該怎麽用,年初就有安排,還到處都是窟窿,到年中要拿出幾千萬來整固江堤,市财政會格外的吃緊,要是安排明年,明年汛期之前來不及動工,今天汛情輕微,大家壓力還小一些,明年要是小江上遊形成大的洪峰,萬一現在的江堤扛不住,這耽擱的責任誰來擔?将政府招待賓館拿出來改制,首先計劃去補招待賓館缺口的錢可以節約下來。雖然招待賓館不盈利、每年都要往裏面填錢,但是江上元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并不是說招待賓館沒有盈利的基礎,要認真說起來,市政府招待賓館應該是市裏少有的優質資産,隻是體制不改不行,不改那裏隻成爲少數人享受特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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