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江天的殷勤讓人很意外,張恪有聽葉鴻在酒席間吹噓三星與香雪海一旦合資成功,他們家江天集團将會從合資工廠攬很多工程,這麽說,葉江天想必與張鐵森不陌生,有沒有可能張鐵森已經知道他們此來惠山的意圖?僅憑張鐵森想不到這麽遠,但是有一個對他們甚爲了解的謝劍南就不同了。
張鐵森是謝劍南他媽周瑾瑜的秘書,這兩人想必也熟悉得很。
張恪卻不知道,要不是他的緣故,謝劍南根本不會搭理張鐵森。
對于張恪這種喜歡低調,習慣在背地裏陰人的家夥來說,葉江天的殷勤可不會讓他有太好的感覺。
“錦湖的張先生,跟錦湖是你個人似的……”好不容易熬到酒席結束,孫靜檬才忍不住嘲諷的說張恪,“你的身份還真是神秘呢,走到哪裏都像背後有人給打着光一樣……”
張恪搓了搓手,左右晃頭張望了一下:“有嗎?我倒覺得我這裏的光線有些暗,夾菜都有幾回差點塞鼻子眼裏,你确定葉江天那個老家夥不是看到這桌美女多故意來搭讪的?”
“去,愛說不說,好像誰特别想知道你的事情一下,有錢了不起,還不是小屁孩一個。”
孫靜香笑了起來,她還記得孫靜檬一開始迷戀張恪的樣子。
張恪起初給孫靜檬的感覺無比的完美,是那種看上去會讓她心慌的男人,後來得知他才讀高二,心理就免不了有挫折感,拿她自己的話說:“老娘閱人無數,竟在他身上看走了眼,真是夜路走多了也會跌跤。”
張恪很是無語,金錢在孫靜檬的眼前,很多時候隻是一個數字,她根本就沒有缺過錢,甚至爲自己出生那樣的家族而煩惱,打眼裏就不會因爲别人很有錢就會去尊重他。許維、江黛兒她們,對待金錢的态度也很平淡,江黛兒心思單純,而且從小就生活在富裕的家庭裏,江濤大概不會将生計的苦處跟女兒訴說,許維的性子則是剛毅,屬于那種給錢越折磨骨頭越堅硬的家夥,不像普通人的眼裏,金錢散發着神聖而讓人迷戀的光芒。
江黛兒的媽媽李月茹推門進來安排晚上住宿的事情,她丈夫江濤也給她拉了過來。
換作他時,李月茹一定會拉江黛兒到酒店門口去送葉江天、葉鴻父子上車,今天卻任黛兒耗在包廂裏跟張恪、許思他們一起坐着聊天。
“這間酒店的房間都已經滿了,我們另外在惠山大酒店訂了幾間房,等會兒讓黛兒她爸爸送你們過去。”
在這家酒店訂的房間是足夠的,訂的都是三人标準間,安排三人一間,實惠一些,也不失待客之道,當時想給孫靜香單獨訂套房來着,公司小歸少,但是她畢竟是黛兒的老闆,隻是覺得隻給她一個人訂套房,會有些突兀。
葉江天對張恪出人意料的殷勤讓李月茹誠惶誠恐,決定給張恪他們另外安排賓館,這邊的房間隻安排其他賓朋留宿。江濤倒覺得張恪、孫靜香、許思他們下午到惠山都沒有休息,或許更想着早點有房間休息
李月茹堅持着:“尊重是要體現在細節上的,要是招待葉江天,你會安排他跟别人擠一個房間?”
“這……”江濤也無語,張恪要是性子随和一些,不另外安排還省事一些,要是他是那種計較的人,心裏當然會有不舒服,他便讓妻子去安排。
“禮多人不怪,便是覺得麻煩些,他也知道我們是尊重他……”李月茹見江濤無語,得意的說。
“你那是尊重他背後的錢,要是葉江天不來,還不是給他們安排三人一間?”
“尊重錢,那也是尊重,不然尊重什麽?”李月茹疑惑的說,“黛兒跟張恪他們也認識很久了,還去過幾回海州,張恪家什麽來頭,她怎麽就會不知道?真是傻丫頭!”
“你這樣子,她知道什麽也不會跟你說。”江濤笑了笑,“你不是都知道張恪他家跟愛達電子有關系嗎?”
“有關系到底是什麽關系,這種關系跟那種關系能一樣嗎?”
“什麽這種、那種?得,那邊的事都交給你處理。”
“你是一家之主,還是我是一家之主?”李月茹可不管其他賓朋也正陸續離開,拉着丈夫江濤過來跟張恪他們打招呼。
對于張恪,也隻怪江黛兒不喜歡讨論那些世俗的、讓她媽聽了眼睛會發光的事情,李月茹一向以爲張恪隻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他家跟愛達電子有些關系。
再一點,愛達電子在李月茹眼裏并不特别的高大、神秘。一是她估算不出愛達電子的盈利規模,再個就是江黛兒給愛達電子代言的緣故,别人眼裏,央視标王是如何的了不起,接觸多的緣故,李月茹眼裏就沒有特别的神秘感。再說李月茹對廣告的内幕消息知道多了,愛達電子根本就像那種依賴廣告發家的企業,而且竄起來的時間還很短,在李月茹的心裏,重量是根本無法跟江天集團這樣資産規模有十幾億的大企業相比的。
還有一點很關鍵,張恪與江黛兒、許維、令小燕、林冰她們在一起,也沒有見許維對他格外的重視。在李月茹看來,張恪與許思、許維姐妹的關系一定是很親密的,許維家境貧寒,李月茹是知道的,許維與張恪在一起,比較純粹的将他當成小自己幾歲的普通男孩子看待,有時看張恪不順眼,還會開口責怪幾句,都很随意。
直到葉江天的出現,李月茹才知道她以往對張恪的印象有些偏差。
張恪聽黛兒她媽媽說在惠山大酒店安排了房間,推辭說:“不用這麽麻煩,我們這次過來,順便有其他的事情,讓公司在惠山大酒店訂好了房間。”
九六年,惠山市還隻有兩家五星級酒店,市中心隻有惠山大酒店一家。
“你們過來還有什麽事?”孫靜檬眼睛遲疑的掃過張恪、許思的臉,問道,“早知道你不是專程在喝壽酒的。”
孫靜檬疑慮的神情,讓許維心裏也有些陰影。一直以來,對外的說法,謝晚晴才是錦湖的主人,許思一直是在謝晚晴的手下做事,直到這次調到香港公司工作。丹井巷的那棟宅子,美得任何人見了都想着住一夜,年前,也是張恪說那是錦湖名下的物業,她與許思還有許妃蓉在許思離開海州再去香港前,在那棟宅子裏睡了兩晚,還說着有機會還要再進去住幾天。葉江天剛才的口氣,好像張恪才是真正擁有錦湖的人。本來這裏面的關系就複雜,有官有商,許維心想自己隻是普通人,也沒有心情去理會裏面的關系。要是張恪才是真正擁有錦湖的人,一來他的年輕讓人難以置信,再個,張恪與姐姐到底是什麽關系,難道真是像他們自己說的那樣,因爲幫他補習功課才認識的?
許思昨天從香港直飛省城,中午一起吃飯時,黛兒請許思與張恪一起到惠山來作客,他們就随口答應下來。
張恪笑了笑:“跟江天集團葉大少爺剛才吹噓的那些事有那麽一點點的關系,葉哥也過來了,本來孫伯父也會過來,隻是他恰巧有事耽擱了,要不你也跟我們住惠山大酒店去?”
孫靜檬對家族的生意一向不上心,葉鴻吹噓時,張恪很認真的在聽,她就聽了兩三句,就對這種恨不能在額頭上寫着“我家有錢”的人厭煩得很,接下來就沒有認真的聽,哪知道葉家大少華吹噓什麽事?“我爸要過來,他怎麽不過來?你們搗騰什麽,神秘兮兮的?”
葉鴻酒席上說了很多事情,惟恐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錢有勢,給人的感覺很輕浮,但是錢與勢畢竟是好東西,由不得别人不巴結。江濤也不知道張恪到底在說哪件事。
張恪推測張鐵森可能已經知道他們來惠山的意圖,葉江天的态度很值得玩味,他想着跟葉江天再接觸一下,這個要請江黛兒的父親江濤幫忙。雖然已經沒有嚴格保密的需求,張恪還不想太多的人知道,特别是敬飛鴻手下那些廣告人,傳内幕消息的水準相當高,孫靜檬問他,他隻是笑着說:“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扯起來話還多,有空讓孫姐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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