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年,孫尚義一家就移居香港,那時孫靜香剛好二十歲,就讀香港中文大學音樂系,當時還有着當歌手的夢想,學生期間還積極找制作公司試唱,甚至有出唱片的機會,這時候,葛家用實際行動告訴她,沒有什麽孫家不孫家的,她們家隻是葛家的旁系,葛家是不允許女人在外面太張揚的,更不用說進演藝圈了。香港地方太小,葛家的影響力又太大,孫靜香就算想脫離家族進演藝圈都沒有可能。
孫靜香畢業後到香港的音樂制作公司當了兩年的職員,索性無趣,趕美學了兩年的音樂制作,卻沒有繼續從事音樂制作方面的工作,回到内地與少女時代的戀人葉建斌秘密交往,這一晃十年的時間過去了。
雖然孫靜香看起來還那麽的年輕,溫婉的成熟中帶有滲人心脾的味道,但是談起年齡,都會感慨的說一聲:“哦,三十歲了。”
“哦,三十歲了……”孫靜香發出這句感慨的時候,她正開車接張恪與許思前往南區的淺水灣,鍾麗開着許思的車載着陶行健、傅俊跟着後面。淺水灣是香港南區的豪宅區之一,葛景誠,還有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把家安在那裏。孫靜香之所以願意與葉建斌保持地下情人關系,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她并沒有結婚的念頭,她向來認爲那會成爲男人的附庸,從她溫婉的性子裏,很難看出這種性格,即使與葉建斌秘密交往,對她來說,也是随性的、自由的。
淺水灣的豪宅大多依山而建,行在盤山道上,坡勢和緩,這裏環境非常的幽靜,一些仿歐陸風格的白色小層或具有中國特色的大宅散落在周邊。偶爾能透過車窗居高臨下的眺望美麗的淺水灣海景,張恪指着山道旁的豪宅,感慨的說:“站在這些豪宅的露台上眺望淺水灣,大概有置身半空的感覺吧。”
“覺得好可以買一幢,以後常來香港也有落腳的地方,你會常來香港吧?”孫靜香笑着問。
“這裏的房子,比海州貴一百倍,我啊,還是算了,到香港來還是地方可以住的……”
孫靜香笑了笑,張恪的事情,她聽葉建斌說得很多,他真想在淺水灣買棟宅子,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情,并不是那種隻曉得享受奢華的人。
張恪對生活的要求還是極高的,不在香港長期的置期,因爲香港的房市太兇險了。
貴一百倍倒是絲毫不誇張,房價每平方米十幾二十萬港币的豪宅比比皆是,這裏拿來擺一個抽水馬桶的地方,在海州可以買一套相當不錯的房子。九四年香港房市略有調整,此時已經逐漸的開始回升,一直到亞洲金融風暴暴發前夕達到頂點,兩千年又因爲網絡泡沫的破滅再受重創,零三年受**的影響,香港房市才墜入谷底,一直到零六年,還沒有恢複元氣。要是看誰不順眼,就讓他九七年投資香港的房市。
孫靜香家是一棟帶**花園的洋樓,是嘉信集團下屬地産公司自主開發的地産,孫靜香家搬進來有五六年來,由于是自家住的,并不能以市價來衡量,真要拿市價計算的話,這棟方位并非絕佳的小樓,少說也要兩千萬港币。九六年,這筆錢在内地都算得上巨富。
孫尚義是個神情嚴肅——即使看到張恪手裏提着登門拜訪的禮物,也沒有露出笑臉——有些微謝頂的中年人,今年五十四歲,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一些。
晚上的宴會在葛家的主宅裏,那是一棟近一千平方米的豪宅,以内地人的标準來說,就才真正意義上稱得上豪庭大宅,中午是家宴,很簡單,也沒有人手準備豐富的午宴,人都到大宅子裏去準備了。
葉家、孫家曾是關系親密的鄰居,就算孫家搬到香港之後,也保持着密切的交往;孫尚義大概是最清楚葉家在國内巨大影響力的外人之一。葉小桐與邵心文到香港後,就直接住在孫家,中午飯還是他們幫忙準備的。
孫靜檬還在招待她的同學,人到現在也沒有露面。
香港越秀公司名不見經傳,辦公地點又選在遠離港島中心區的港大附近,孫尚義聽女兒說這家公司與愛達電子有很深的關系,又有葉小桐在一旁鼓動,才答應抽空一起吃中飯的:即使在香港,奪得九六年央視标王的愛達電子也讓人如雷貫耳。除此之外,葉家的盛鑫公司是愛達電子在華東地區的總代理,就因爲這層關系,也讓孫尚義平時對愛達電子有所關注。
陶行健到香港之後,依舊保持兩個身份,一個是香港越秀公司投資部總監,一個是愛達電子市場營運部總監助理。
張恪沒有刻意的準備名片,直截了當的跟孫尚義挑明來意,希望由嘉信實業在港澳地區代理銷售愛達電子的影碟機。張恪最終的目的是要将嘉信實業拿到手,要是開門見山提出這樣的請求,隻怕會給趕出門。嘉信集團或許會将無關緊要的小公司出售折現,但是在香港股市上市的嘉信實業,要是随随便便的賣掉,對整個嘉信集團的影響都是十分巨大的。
拿下愛達影碟機在港澳地區的代理權,對整龐大的嘉信集團來說,算不了,但對于可開展業務越來越狹窄的嘉信實業,卻是一條不錯的選擇。
在說出最終的目标之前,不妨與嘉信實業在某種程度上建立起合作,這是下餌的藝術,目标要分解開來,一步步的去實現。
“愛達電子這麽快就想開發海外市場?”孫尚義倒是聰明人,“愛達電子不會除了香港、澳門,其他海外地區的合作者都已經确定了吧?”
拿下港澳地區的代理權,對現在已經舉步維艱的嘉信實業實在不會有太大的幫助,但是拿下愛達電子的海外代理權,意義就有所不同,很可能成爲嘉信實業新的業務亮點。特别是新興國家對影碟機的需求巨大,現在除了日本先鋒公司,還沒有其他公司有精力去注意除中國之外的新興市場,主要是國内的市場正處于井噴期,而其他新興國家的市場還需要一定時間的培育,加上進軍海外市場程序繁瑣,國内企業對海外市場又缺乏必要的了解,沒有可信任的合作者,至少國内的廠商現在還完全沒有做好準備。愛達電子想近兩年内獨力打進海外新興國家的市場也完全沒可能。
既然獨力不行,那就要尋找合适的合作者。
張恪知道孫尚義對愛達電子海外地區的代理權感興趣,此時的嘉信實在算不上一個特别合适的合作者,但還是有一些傳統渠道上的優勢,特别是嘉信實業的家電業務本來就涉及到東南亞各國的市場。除此之外,張恪也不奢望九七年之前就真正的進軍海外新興國家市場。
但是,這是一個重要的籌碼,不可能這麽爽利的就答應下來,隻要孫尚義以及嘉信集團的高層對此感興趣就好。
當然,嘉信實業的事務也不具體歸孫尚義管,他倒是想做成這件事鞏固他在嘉信集團内部的地位,但是表現出來也不是那麽的急躁。
張恪說道:“孫總,聽說嘉信貿易的葛總是孫小姐的表姨夫,這麽說起來,越秀跟嘉信集團也有些關系,當初我們越秀公司也參與海泰貿易的組建,與嘉信貿易一起代理愛立信數字手機在東海省的銷售……”
嘉信貿易完全是葛明義私人投資的公司,隻是冠了嘉信集團的名義,建立初還借助孫家在東海省内的人脈,不然以嘉信貿易當初的實力很難從盛鑫手裏拿到省代。葛明義逐步賣出嘉信貿易的股權之後就後悔莫及,孫尚義對此是無動于衷的,他淡淡的說道:“你說明義啊,他今年在内地過年,倒是海泰貿易那位年少有爲的謝總過來參加靜檬的生日宴會……”
看來從這層關系往上攀,并不會讓孫尚義很愉快,張恪就不再提這個話題,心裏始終牽挂着謝劍南這次到香港來的目的。
謝劍南與葛家這一代最主要的繼續人關系密切,而且當前國内的政治形勢,有利于香港企業到内地投資,就怕謝劍南幫正泰集團在這個過程中與實力更爲龐大的嘉信集團結下密切的關系。
愛達、錦湖的步伐很大,看來正泰集團也不會停在原地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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