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在這裏睡一晚上……”許維推門走到露台上,感慨的說,“從來沒看到這麽漂亮的房子!”
“可以呀,”張恪手放在膝蓋上,很随意的說,“其實這些都是公司的房子,這棟本來給晚晴姐跟芷彤住的,晚晴姐現在住小錦園,這裏就沒人住了……你們要住可以,不過住好了,要把這裏恢複原貌,這房子以後拿出去賣錢的。”
許思笑着,從張恪的眼睛裏絕對看不出他在胡說八道。要沒有一個遮人耳目的說法,她想偶爾住一次都不可能。
“啊,你家公司的房子?”許維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陳妃蓉沒有跟着她上來,“吃飯時,你搞得跟你沒有一點關系似的,你小子花心大蘿蔔,不會真的對妃蓉也起了心?”
“什麽叫‘也’?”張恪無比苦惱的說,“就是不想你們多想,才不說的,還有很多政策上的事情,一時跟你說不清楚,說了你也不明白……”
“有什麽不明白的?市裏不是一直說這裏要拆嗎?你家公司卻偷偷摸摸的在這裏買房子,當然見不的光。我隻是覺得奇怪呢,你們怎麽會背地裏跟市政府唱對台戲?”
張恪打了響指,指着許維:“果然聰明,至于爲什麽,你看了這棟房子,是不是有些想法?”
“這裏要拆掉,真是太可惜了。那些高樓大廈,總歸有一天會看膩的,而且在那些高樓廈裏,永遠都不會有這麽雅緻生趣的庭院,難道你家公司隻是因爲這麽個原因才背地裏跟市政府唱對台戲?”許維搖了搖頭,一臉的不信。
張恪笑了笑,沒有多加解釋,他重新活了一遍,對一些利益就不會斤斤計較,有時候能挽留在一些美好的、不可複制的東西,更加重要。這種心境,無法跟别人解釋的。
“要不要住幾晚體驗一下,要住,我跟許老師說一聲,讓他把鑰匙留給你們。”
“當然要住,”許維又擔心的問,“會不會給添麻煩?要是麻煩的話,就算了。”
“許思姐好歹是公司的高級職員,”張恪攤手笑了笑,“晚晴姐又不住進來,當然要給公司的員工享受享受,住過記得恢複原貌就可以了。”
許維不會多想,好多年後她或許會明白這房子是張恪花了心思給許思準備的,這時候當真以爲給謝晚晴準備的,謝晚晴常年在海州工作,大富大貴的人家,多準備一套住所,實在不算什麽稀奇的事,在她眼裏,大概也隻有謝晚晴有這麽高的格調。
許維高興的下樓去喊陳妃蓉:“妃蓉,妃蓉,我們晚上住這棟房子裏……”
看着許維興高采烈的下樓,許思對張恪說:“謝謝你,要不住一下就回香港,會有些遺憾的……”
“天知道我有多想跟你住這裏。”張恪無奈的說,趁着許維到樓下,摟着許思在她的唇上輕輕的印了一口。
既然晚上能往這裏,這時候就沒有必要仔細參觀了。
張恪跟許思、許維、陳妃蓉到前面跟許鴻伯他們彙合,前面的宅子改造得也相當有特色,陳奇倒又有些猶豫了,要是他選來做餐館的宅子也這麽改造,隻怕會是海州市最有格調的私房菜館,他怕做不到這個水平上來。
張恪知道他的擔憂,說道:“去北京玩的時候,想住舒坦的、想吃舒坦的,不是在那些摩天高樓裏,而是在四合院胡同裏。北京胡同窄巷裏的私房菜館非常的有特色,很多高鼻子藍眼睛的外國人就喜歡往裏面鑽,食材都不會有多麽的高級,而是各家都有一手特别的手藝,餐館的規模也都不大,都容不下上百号人開席,可是每天排隊訂座的人,倒有好幾百号,海州就沒有特色鮮明的私房菜館,我覺得這裏可以搞一家……”這是張恪今天晚上第一次說肯定的話。
周複說道:“搞宴請,才會選西城飯店,要擺場面;兩三個朋友小酌,誰會往西城飯店跑?要真按這麽樣子準備,我看行……”
陳奇看了改造之後的宅子,心裏也有這樣強烈的念頭:這裏一時半會拆不了,要是整條丹井巷都能這麽改造,要拆掉,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丹井巷說長不長,南北通巷有四百多米,巷子兩側都是一些比較大的宅子,換在解放前,這裏都是富貴人家住的宅子,海州市曆史有些名氣的人,很多出身在這裏,但是整條巷子四五十棟宅子,都照這個标準改造,少說也要七八千萬。
張恪想起上海的新天地來,丹井巷完全可以借鑒新天地的模式,而且規模少得多,不到一個億的盤子,能拿出三千萬就完全可以操作了,隻是等市裏的政策轉變之後,才可以拿到台面上來操作。隻要丹井巷運作成功,整個沙田東片區就能保存下來,不僅可以吸引繼續其他投資,市财政也可以補貼一部分資金。
當然,這天晚上的話題不會扯這麽遠。
劉芬問道:“宅子要這麽改造,投進的錢大概不少,租金隻怕不會便宜吧?”
“隻怕不會太高吧?”張恪用了一句疑問句給許鴻伯暗示。
“高不了,高了也租不出去,”許鴻伯接過張恪的話,“投資這裏的家夥說前期要市場培育。這話說得好聽,我們叫下套,等你們家的私房菜館做得風生水起,你們也不要指望房租會一直便宜下去……”
大家都覺得這裏拆不了,想想一人人要沒有一定的把握,也不可能這麽下力氣的改造舊宅子。市裏沒有改口那是不假,但是平頭百姓又能知道什麽内幕消息?所謂眼見爲實,實地見過了心裏就能明白。
再說了,隻是等别人改造好租來做餐館,再要拆掉,能有多大的損失?
這下子,陳奇心裏就沒有猶豫了,對許鴻伯說道:“行,就選丹井巷。什麽時候許老師有閑幫約一下?”
“對我們這麽沒錢的家夥來說,是天大的事情,不過人家未必願意爲這點小事專門出來。我幫你問問,說不定人家會讓你直接跟建造公司聯系……”許鴻伯說道,“幾棟宅子都交給建造公司在改造,那家建造公司就是那個經常在我那裏下棋的薛國華的二兒子的……”
薛國華經常在陳奇的餐館裏請許鴻伯喝酒,陳奇也算認識,要說古建築修繕,薛國華是海州說話最響亮的人,不過他的專長是修舊如舊,要今古結合的改造成适合人居的住宅,還是薛國華他二兒子這幾年積累了相當多的經驗,這裏面的技術含量,絕對不比建一幢摩天大樓低多少。
薛國華他二兒子的建造公司原來隻能做外地的市場,現在國内,投資古宅的不多,活雖然不多,但是利潤高。九五年,普通的瓦工日工資才二十出頭,他手下的技術工匠,日工資要六十甚至更高。張恪想馬上大規模的改造沙田建築群也不可能,找不到那麽多的熟練工匠,舊宅子交到外行人的手裏,會給糟蹋了。
到巷子裏,許鴻伯将幾棟張恪有意向買下來的宅子都指給陳奇他們看,都已經跟原來的住戶談妥了,陳奇看中哪棟,那棟就先實施改造。
市裏沒有對丹井巷進行市政改造,丹井巷的夾道還是坑坑窪窪的青石鋪路,但是西側、原來的街市北段則是市裏給府天大廈專門建的停車場。府天大廈還用圍牆圍起來正加緊時間施工建設,但是北面有通道進來,等過幾個月府天大廈落成,丹井巷西側的環境将完全改變過來。
這時候選址改造,剛好能湊府天大廈落成的日子。
即使做私房菜館,就沒有必要選巷子口的鬧熱地方,具體選哪裏,陳奇還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許維說她們三個女孩子要在後面的宅子裏留宿,後面的宅子雖然沒有見過,劉芬還是很羨慕的說:“這麽好的宅子,西城飯店的房間都趕不上,要改成賓館,等我有錢也來住一晚上……”
張恪對北京記憶深刻的賓館有清代僧格林沁王府改建的侶松園賓館、固倫和敬公主府祗改建的和敬府賓館,這些都可以借鑒來發掘沙田古建築群的商業價值,等七八年後,再回過頭來看看,這麽做是非常有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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