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擡頭看着那青年,等了半天,那青年都沒有給反應,表情有些爲難。
張恪擡頭問道:“不方便,還是說遊戲碟是别人的?”
丁槐實在不想幫張恪跟下面的員工借遊戲碟,但是見張恪頗爲堅持,就說道:“小施,你把遊戲碟借給格少用一下……”說完這句話就覺得很丢人。
“老丁,這位兄弟叫什麽?”
“施春鋒,研究中心今年剛招的員工,清華大學的高材生……”國人習慣以春節爲新的一年的開始,丁槐所說的今年,其實是九五年。
九五、九六年,精通計算機的人極少,愛達電子内部員工也不是個個都把計算機玩得很轉,但是不包含研究中心的員工。有這麽一個故事,研發中心一位負責打掃衛生的阿姨,周末路過當海州市規模還極小的電腦街,碰上海大一個在電腦街上兼職的大學生幫用戶組裝電腦,裝到後來有些卡殼,無法正常啓動,也查不出那裏不對勁。這位打掃衛生的阿姨趕跟那買電腦的那人認識,上前将電腦拆開手腳麻利的重裝了一遍,順利啓動,順便幫人家将系統裝了,還介紹了幾個當時比較實用的軟件。此事在愛達電子内部與電腦街上傳爲傳奇,據說那位阿姨平日在研發中心打掃衛生,每個月工資六百,周末就到電腦街幫店裏組裝電腦,每台電腦收一百。
研發中心的大boss說話,施春鋒猶猶豫豫的将遊戲碟拿出來,是一張刻錄光碟。
張恪笑了笑,知道他爲什麽不肯拿出來了,這遊戲碟一看就知道是他利于公司的計算機做出來的,那時候一般家用計算機怎麽可能帶刻錄功能?而且也沒有這麽大的存儲設備,張恪一直覺得二代魔獸的漢化離完美還有相當大的距離。想起存儲設備,張恪想到優盤,現在應該還沒有這方面的專利技術,這方面的研究工作,研究中心可以做起來。
研發中心采取主任工程師負責制,按項目管理,員工的管理也完全由主任工程師負責,甚至工資也由主任工程師根據項目的進度與研發經費的支用情況核發。
下面的員工在工作時間做些私事,隻要不影響項目進展,丁槐是不會過問的,以前他在合肥電子所、萬燕時,也常這麽做,也不會覺得會影響到正常的工作,隻是不曉得張恪會怎麽看待這件事。
張恪沒有接過遊戲光碟,笑着說:“我說漢化系統怎麽不大好,這樣好了,你繼續完善一下,過幾天再借給我……”
“啊……”大家都有些發愣,趕情張恪還要人家利用工作時間完善一下漢化界面。
張恪笑着站起來,将座位還給研發中心的這名新員工施春鋒,領着蘇津東、丁槐等人走了出去,他們在裏面,讓裏面的員工惶惶不安得很。
張恪不清楚國内的遊戲制作發端于何時,九十年代初期精于此道的人才也不會沒有,絕大多數是精通計算機的高手當成閑暇時的消譴,畢竟國内的遊戲産業一直到很晚才開始起步,前期很可能從遊戲盜版、漢化做起來的。
張恪問丁槐:“這個施春鋒在其他方面的發展前景如何?”
“是個人才,不過他有些迷戀做這個,項目上,也隻做自己份内的,主動性不大……”
張恪笑了笑,說道:“有個更合适他去的地方,不過免得他以爲是公司抛棄了他,還是讓那邊來挖人吧,讓他自己選擇去留。”
丁槐自然知道張恪說的是盛青、邵至剛、張知非合作搞得的盜版碟制作公司。目前他們不再擴大壓碟生産線,而是轉向上遊的母盤制作與原料供應。
原料供應,在益隆鎮的電子工業園内成了一家名爲九州多媒體的光盤生産基地;母盤制作則以深圳九州娛樂公司爲核心,在香港、深圳兩地成立多家工作室,也聯系更多的工作室性質的小公司合作。
以海州爲中心的盜版産業鏈是盛青他們依托愛達電子的發展而發展起來,雖然最後的盜版碟制作工廠隻有很少落戶在海州附近,但是這條産業裢牢牢的掌握在盛青他們手裏。這三四個月來僅上百條光盤複制生産線經他們流出去,就讓盛青他們撈足上千萬的淨利,加上原料供應、母盤挎貝所得的利潤,更是龐大,比他們直接生産盜版光盤的利潤來得更加的豐厚。
母盤制作的水平,不可能一下子就提高上去,目前最主要的還是從香港那邊拿母盤,前期是由梁軍負責籌備,等他們真正看到這個産業有這麽大的潛力,盛青就親自跑到深圳去。盛青在海州的盛世年華娛樂場,拿盛青的話說,純潔跟處女一樣,即使裏面偶爾會有些色情交易,多是小姐自行到場子裏來覓食,跟娛樂場本身沒有太大的關系,盛青甚至會驅逐過于張揚的小姐,所以娛樂場已經适合由職業經理負責管理,盛青他人不需要系在海州。
在寬帶普及之前,電腦遊戲的盜版是光碟盜版中最重要的分支之一,張恪迄今還在懷念經典的藏經閣系列,沒有仔細研究過盜版遊戲母盤最主要的出處,有個大概的印象,台灣地區流傳出來的應該非常多。台灣地區的遊戲産業,大概也是從這上面、以此爲土壤萌芽起步的吧?
國内的遊戲産業不要指望這幾年會有多大的發展,制作水平要提高到暴雪一樣的程度,不是一家投入巨資、搞幾年就能搞起來的。國内目前缺乏的是遊戲産業生存與發展的文化與土壤,而網絡遊戲産業的盛行,要等到兩千年之後依賴互聯網在國内的大發展而發展起來,時間還早着呢,那就先培養土壤吧。
張恪與蘇津東他們辭别,開車載許思、晚晴回去,心裏這麽想着。
在幹休所放許思下來,對許思說:“明天我不一定去公司,會讓馬海龍來接你去公司。”
許思笑着說:“我自己坐車過去就行。”
“怎麽可以?你現在可是公司的高層領導。”
許思嫣然一笑,揮了揮手,目送張恪開車載着晚晴離去。
回到新錦園,唐婧已經在那裏等他了,還有她媽媽顧建萍,想必是唐學謙讓她們出來避難的;今年讀初三的表妹張玫在客廳裏玩。
張恪将車停在樓前,看着唐婧她們,對晚晴說:“一起進去坐坐吧。”
梁格珍看見張恪進來,說道:“都八點半,唐婧從七點跟她媽媽就來了,”
“一天都關在會議室裏,晚上在食堂吃的,吃完飯又不會将那般大老爺們立即就丢下來……”張恪合掌朝唐婧拜拜,說道,“冬令營的事情讨論得怎麽樣了?”
“杜飛想的方案,你可不要怪我們太奢侈……”唐婧吐了吐舌頭,先說這句話打預防針。
“說吧,我能承受。”張恪将外套脫下來,坐到沙發上。
“沿着小江往上遊走,七天左右的時間,夜裏行船,白天靠岸活動,冬令營的主題是探索小江的自然、曆史風貌……大家的意思,如果僅僅是我們班就沒有多大的意思,範圍最好能擴大到全校。”
“李芝芳就沒有阻止你們?”張恪咂咂嘴,杜飛敢情真不幫他省錢,租條江輪那就得不少錢,範圍還擴大到全校,張恪問道:“來得及準備嗎?”
“杜飛拍了胸脯的說你一定會慷慨解囊的……他還說,就算你掏了錢,也不會做佘本買賣的。”
“這話是杜飛說的,還是你說的?”張恪微笑着注視着唐婧,他們真有能力組織這麽大的活動,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我明天跟媽媽回一下新泰老家,趕着明天晚上回來。所以,不是我在诽謗你,活動的方案,也是杜飛在寫啊。”唐婧狡黠的笑了笑。
張恪給杜飛打電話,這小子有一隻手機,不過在學校裏,特别在李芝芳面前不顯露出來,他也想看看杜飛的策劃能力、組織能力怎麽樣。
“你知道周遊的聯系方式?”張恪問杜飛。
“知道,不過這事情,你是不是先言語一聲?”杜飛說道。
“我今天跟他提了一下,沒想到你們還挺敢花錢的,你直接找他,讓他從市場部調個人配合你,學校那裏,除了李芝芳之外,馬子善他們也支持你?”
“這不得等你的回話?”
張恪笑了笑,說道:“你們有能力花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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