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惠山市六家制冷設備生産企業而成的香雪海電冰箱廠,作爲惠山市的市屬企業,要與三星合資,惠山市相關部門主持談判,簽定合資意向書之後,還需省政府批準,雖然絕大多數時候,最後一道程序是種形式,但畢竟也是一道程序。
張恪記得印象裏的香雪海,與三星合資的事情,是九五年開始談判,九六年正式成立合資企業,計算時間,這時候差不多是他們談判接近尾聲了。
張恪問朱小軍:“香雪海送上來的材料,你還沒來得及認真看過?”
朱小軍隻當茶餘飯後的一個閑扯話題,笑着說:“我們處長硬推給我的事,我這樣的小人物,看不看都一樣,最終還是丢垃圾筒裏去,現在考核地方,最重要的就是引進多少外資,其他的理由再重要,都抵不過這條理由……”
“真是這樣?”張恪不想在飯桌上讨論沉重的話題,心想香雪海的這名副廠長既然到省裏的告狀,那就不會輕易離開,也笑着說,“還是看一看的好,香雪海的這個廠長倒是蠻有趣的,他材料裏應該留下他在省城的聯系方式……”
“有什麽有趣的?不過給我們添了件頭疼的事,惠山市裏決定的事情,難道捅到省經貿委就有用?”
朱小軍滿不在乎的樣子,張恪拿過文件袋拆開來看裏面的材料,他也沒覺得這樣違反了紀律。
香雪海的這名副廠長叫陶行健,他果然在材料裏留下他在省城的聯絡方式,張恪拿筆記了下來。
其他人不曉得張恪的用意,令小燕笑着說:“你是盯上三星了啊,你家的影碟機,今年能超過三星嗎?”
倒不是盯上三星,九五年,香雪海在國内家電業的地位,猶如十年之後的青島海爾,這樣一個優秀的民族品牌因爲合資的陷阱,陡然陷落,多少有些可惜了。具體的事情,還要找到陶行健了解才行。
令小燕她們隻當愛達電子是張恪的家族企業,對于愛達影碟機今年内超過三星,張恪沒有絲毫的懷疑,三星影碟機質量很不穩定,市場反饋很差,就算是爲了維護整個品牌的美譽度,韓國三星公司也會将他們的影碟機項目主動砍掉。
張恪笑了笑,說道:“那也要看黛兒姐能多吸引人!”
難得有這樣的夜晚,吃過晚飯,江黛兒媽媽知情識趣的先回租的房子裏去,張恪、朱小軍陪江黛兒、許維她們四個女孩子去逛夜市,說是可以讓江黛兒到東方廣場挑一樣禮物,算大家合夥送給她。
夜裏又吹起西北風,深秋的夜晚寒意峭然,從喜爾登酒店走,穿過地下人行通道,走到馬路對面的東方廣場,商廈前的廣場上有幾個小女孩子各捧着一捧月季冒充的玫瑰花糾纏路過的情侶買花。
張恪他們剛從地下人行通道拾階而上,就有兩個小女孩糾纏上來:“帥氣的大哥哥,給漂亮的姐姐買朵花吧……”小女孩子年齡就十一二歲左右,可能年齡更大一些,隻是身材瘦弱,看上去比較小,大概沒有料到省城的深秋會是這樣的寒意逼人,衣衫都很單薄,站在廣場空曠處,吹着冷風,糾纏着不讓張恪他們順利離開,瘦弱的小身子卻是瑟瑟發抖。
看着小女孩子可憐,也是讓她們糾纏不過,朱小軍讓四個女孩子各挑一支月季冒充的玫瑰花,掏出錢包準備付錢。
一個女孩子走到張恪身邊,說道:“這位大哥哥,你比那個大哥哥還帥,也買花送給四個漂亮的姐姐吧,不然你再帥,也争不過那個大哥哥的。”
“哪有這麽快過河拆橋的,那我不付錢了……”朱小軍笑着說,拿在手裏的錢卻給另一個小女孩子一把奪了過去。
拿到錢的小女孩轉身就溜走了,這個小女孩還眼巴巴的看着張恪,希望他再買幾支花。
“好了,你走吧,我們都買四支了……”令小燕讓那個小女孩子走開,對張恪說,“這些小孩子,背後都是有人控制的,每次上街都糾纏着沒完,有時候,我都不敢跟朱小軍走一起進商場。”
“規定一支最少要賣多少錢?”張恪低頭問這麽相貌還蠻清秀的小女孩子。
那個小女孩子愣了愣,沒見過張恪這麽還價的,說道:“三塊錢一枝,你買四枝花給漂亮的姐姐吧……”
“你手裏有多少支,還有你告訴其他小孩子,三塊錢一支花,有多少都送這邊來,今天是這位漂亮姐姐過生日,這裏所有玫瑰花我都要買來送給她……”張恪指着江黛兒對小女孩子說。
“不要啊……”江黛兒吃驚的說,臉頰含着羞澀。
“發瘋了,你知道有多少小孩子在這附近賣花?”令小燕吃驚的說。
“随他去,他家反正有錢……”許維橫了他一眼,倒是沒阻擋,“這些小孩子蠻可憐的,就算他做件好事吧。”
“這些小孩子背後都是被人控制的,賣花的錢,她們又拿不到一分……”林冰說道。
張恪輕聲說:“但是她們今天夜裏就不需要穿着這麽單薄的衣衫繼續站在寒風裏苦苦求着年輕的情侶買花,可以高高興興的早些回去睡覺,或者玩耍一下……”從口袋掏出皮夾子,拿出一百塊遞給小女孩子,“你快去幫我通知人。”小女孩子将玫瑰花塞江黛兒懷裏,沒等她做出反應,就飛快離開,邊跑邊喊:“這裏的大哥哥要買下所有的花給今晚最漂亮的姐姐……”
張恪含笑看着江黛兒說:“一千朵玫瑰花并沒有什麽意思,但是能讓這些小孩子今天晚上早點回去睡一沉,少吹些冷風,你也要收下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江黛兒傻傻的站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擡手卻抹掉眼角溢出的一滴晶瑩的淚水。
令小燕、林奇、許維都讓張恪的這番話說得有些傻,還是令小燕先反應過來,笑着說:“張恪這小子太會騙人家女孩子的心了,他要把今晚的玫瑰都送給我,我鐵定把朱小軍甩掉跟他。”
江黛兒滿臉紅暈,鼓起勇氣捧着懷裏的玫瑰花,低頭含羞不語。
張恪拉着江黛兒往廣場裏走了幾步,說道:“你就站這裏收花,”将皮夾裏厚厚的一疊錢都拿出來,分給朱小軍、令小燕、許維、林冰四個人,“你們幫着我付錢。”
九五年信用卡用起來很不方便,張恪随身都喜歡帶着幾千元的現金,倒不用臨時通知傅俊送錢來。
張恪還擔心江黛兒會給人認出來,她的臉一紅,清純嬌豔,還穿着東海大學運動服式樣的校服,跟廣告裏的形象有着很大的不同。
不一會兒,附近賣花的小孩子都飛奔着過來,雖然都是月季冒充的玫瑰花,但是上千朵堆在一起,卻出奇的美麗。商場前廣場上的人都給這裏的動靜吸引過來,圍在一邊觀看,也有人認出江黛兒來:“啊,廣告模特!”
“哪個廣告模特?”
“你不會看啊?就那個廣告牌,我說怎麽看着眼熟呢,愛達影碟機的廣告女郎啊。”
商場前的懸着長條的橫幅,上面印着江黛兒的巨幅形象照,雖然她現在本人穿着很樸素,但一經讓人指認出來,便引來更多的人圍觀。
散掉四千多元,換來一地的玫瑰花,還有擠得滴水不漏的圍觀人群,哪裏還有心思再去逛東方廣場,張恪從地上的玫瑰花叢裏撿了四支玫瑰花,給江黛兒、許維、令小燕、林冰一人一支,六人穿越地下人行通道,飛快的逃離現場。
大家都興奮異常,林冰笑着說:“我以後的男朋友要有張恪一半的浪漫,我就死心跟着他……”
張恪笑着說:“浪漫是要花錢的,你看我皮夾子都壯烈犧牲了,你要對你男朋友提這樣的要求,不論你死不死心,他都會先死心要離開你了……”
“不說忒俗的話,你怎麽知道我們林妹妹不能找個有錢的主?再說了,千金買佳人一笑,你看黛兒現在興奮的……”令小燕習慣性的取笑江黛兒。
“千金一笑,我今天花了四千多,”張恪轉頭看着江黛兒,“黛兒,你還欠我三笑……”
“去……”江黛兒嬌羞的輕啐了一口,她臉上的紅暈還未消掉,眼睛裏始終含着羞澀的淺笑,清純之間憑添了無限的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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