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看着沙發那小青年扭頭看過來的眼神有些慌亂,笑着說:“我叫張恪,大概你從萬天才、趙司明兩個王八蛋那裏聽過我的名字吧?”
“怎麽是你們過來?”黃小明強作鎮靜,轉身站起來看着闖進屋的四個人。
“你希望誰過來?”張恪撇嘴盯着黃小明,這位建委副主任的公子兩年前從一中畢業,現在就讀海州醫學院,卻偏偏要跟萬天才、趙司明這些人混在一起,也夠沒出息的,不過他能想着跟今晚的事情脫開幹系,也不是一點頭腦都沒有的纨绔子弟,“你以爲市局的人過來找你有這麽好說話嗎?萬天才、趙司明他們今天晚上是不是想做些什麽事?”
“他們做什麽事跟我沒關系?”黃小明色厲内荏的争辯。
下面的行局委辦有什麽事情,市政府秘書長以及對口的副秘書長是他們要過的第一關,黃柱全對張知行自然十分熟悉,對張知行的兒子張恪也不陌生,至少認得出突然闖進來的少年正是張知行的兒子。
不說邵至剛,就是一旁的盛青,他也認識。
建委歸副市長萬勇分管,趙錦榮的錦城地産是海州最大的地産商,黃柱全對萬天才、趙司明這兩個人名字,也不會陌生,非但不陌生,他還讓兒子多跟這兩人接觸。
“發生什麽事情?”黃柱全扭頭看着自己的兒子,張恪與邵至剛他們絕不是上門送禮求辦事的人。
“沒什麽事情?”黃小曉也沒有軟蛋到馬上就開口說出實情。
張恪倒是不急,既然他知道,就不怕撬不開他的嘴,走到對面的沙發坐下來,往客廳裏掃了一眼,建委的幾個位子果然是肥差,黃柱全敢往客廳裏擺的東西,要比他家裏豪華無數,定睛看着黃小明:“事情鬧大了,你不要指望有誰能幫你兜下來;我們趕過來也是聽到風聲,可是指望着事情能鬧大!”
黃柱全在官場混迹了這麽多年,不是白混來了,雖然兒子咬緊嘴不肯說什麽,他察顔觀色也能明白一些事情,張恪、邵至剛、盛青決不會無緣無故的跑上門來,盯着他兒子,嚴厲的說道:“說,什麽事情!”
黃小明并非沒有見過一點世面的少年,見張恪他們一臉笃定的模樣,似乎知道事情的詳情,但是他還沒有愚蠢的将事情的由來當衆說出來,而是使了個眼色讓他老子跟他到書房去說事。
張恪泰然自若的坐在沙發上,黃柱全的愛人還有一名保姆模樣的女孩子坐在餐桌那邊,從張恪他們突然闖進來就吓得沒敢插話。
張恪溫和的笑了笑:“黃阿姨還在吃飯啊,你們晚飯都吃些什麽?”看模樣倒是要跟黃柱全愛人拉家常。看着黃柱全愛人臉色很差的應着話,盛青差點要笑出聲來。
黃柱全與他兒子黃小明從書房出來時,手裏還拿着手絹擦汗,仿佛屋裏的空調都失靈了似的。
“黃主任,”張恪沒再理睬黃小明,直接盯着黃柱全,“你問出什麽事情來了?”
“萬副市長的兒子糾集了幾個人想給一中的一名女教師點教訓……”黃柱全慘笑着說,“小明他不敢惹事,找了借口溜回來。”
“哦,”張恪輕描淡寫的輕歎了一聲,“跟我們猜測的一樣,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還是回去等看明天的海州日報……黃主任就當我們今天沒有來過,我們也不承認知道這件事,我們的确沒有理由知道這件事。”
要不是邵至剛、盛青都老老實實的站在張恪的背後,要不是張恪是張知行的兒子,黃柱全自然不會把他當回事,他猶豫的問:“張秘書長知不知道這件事?”
“我爸要知道這件事做什麽,難道會好心提醒萬副市長小心他兒子今天晚上要闖禍?黃主任以爲市政府真的就一團和氣?那是迫不得已做給别人看的。”張恪輕蔑的笑了笑,走上前幾步,一點都不生疏的拍了拍黃柱全的肩膀,“黃主任這時候給萬副市長打電話,說不定還來得及,也說不定就來不及,但是來得及又怎麽樣,黃主任來得及嗎?”
張恪坦然承認他父親跟萬勇矛盾重重,也就表明唐學謙與萬勇眼下的和眭都是做給外人看的,黃柱全驚疑不定,政治上的鬥争雖然還沒有殘酷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也好不了多少。張恪這麽說,豈不是代表唐學謙也知道這件事?張恪與邵至剛、盛青趕過來,隻是從他兒子嘴裏證實這件事,一切看起來就像針對萬勇的陰謀。
黃柱全細細咀嚼張恪的話:還來得及嗎?萬勇得到通知,或許來得及制止他兒子闖禍,但是自己卻來不及。且不說驕縱跋扈的萬勇會不會念他及時通知的功勞,至少唐學謙這邊是得罪幹淨了。
萬勇分管建委,身爲建委副主任的黃柱全要讨好、巴結萬勇,并不代表他會跟着萬勇一條道走到黑,既然唐學謙想利用這件事,就沒有他選擇的餘地。
看着張恪嘴裏挂着詭異的笑容轉身就要出去,黃柱全連忙道:“唐市長是什麽意思?”
“唐市長知道這件事當然很震驚,但都是憑空猜測,也沒有辦法阻止,”張恪瞥了一旁的黃小明一眼,“今晚真要發生什麽惡劣的事情,黃主任的公子明明參與過這件事,雖然及時脫了身,卻沒有及時的制止他們,就算勉強能應付司法機關的诘難,隻怕也逃不過萬副市長與錦城董事長趙錦榮的怨恨吧?”
“是不是先通知萬副市長一聲?”黃柱全到底要試探了問一句,免得弄巧成拙。
“我們也不希望發生什麽惡劣的事情,到現在一直都在試圖聯絡那幾個混帳,”邵至剛了一句,“那幾個混賬鐵定心要做些事情,幾個有手機的人都聯絡不上,就算這時候通知萬副市長,也阻止不了什麽。”
“那該怎麽辦?”
張恪看了黃小明一眼:“萬天才他們有沒有說怎麽教訓那女教師?”
黃小明猶豫了一下,他還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畢竟在海州市,萬勇還遠遠遮不了整片天:“他們弄了一些那種藥,準備先将人綁到偏僻的地方,他們都說發生這種事,女人都會自認倒黴,事後沒人報案的……”
黃柱全剛才在書房裏沒來得及問這麽細,這時候聽着,額頭的汗又流下來,這幾個畜生仗着家裏有權有勢,還真是肆無忌憚了:“什麽偏僻的地方?”
“我沒想參與他們的事情,找了借口就溜了回來,後面的事情沒有細聽……”
張恪冷冷一笑:還真夠邪性,年紀輕輕能想着做這種事情,這時候不收拾他們,接下來鐵定會做出讓人心頭發寒的事情來。冷眼盯着黃柱全,說道:“黃主任知道做什麽了吧?你這時候先通知萬勇,他一定不會讓你報警,你就甘心将你一家人的錦繡前景都綁在這獨夫身上?”
“我馬上報警!”黃柱全将額頭的汗擦掉,直接報警雖然會将萬勇得罪的死死的,但是權衡利弊,絕沒有必要将唐學謙得罪幹淨還要跟着萬勇一條道走到黑,關鍵他不敢拿他兒子的命運打賭。
張恪笑了笑,說道:“黃主任既然知道怎麽做,就當我們沒有來過。”
張恪與邵至剛、盛青、傅俊出了門,低頭對邵至剛說:“老邵以後可以跟這黃主任多親熱親熱……”
邵至剛微微一笑,黃柱全不得不報警,但是他先報警,不管能不能及時制止惡**件的發生,必将萬勇得罪幹淨,這以後的事情注定會精彩絕倫。
坐回車裏,張恪又問邵至剛:“市局接到報警,會不會通知咱們的萬副市長?”
“那是一定的,”邵至剛奸詐的笑了笑,“但是市局也不會傻到隻通知萬勇一人……”
邵至剛涉足商業地産,不得不跟萬勇虛與逶迤,但他絕對會堅定的站到唐學謙這一邊,甚至更直接的說,他是選擇站在錦湖這一邊。
在車裏坐了一會兒,張恪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金國海的電話:“萬勇他那混賬兒子犯事了……”市局将案件捅到政法委書記金國海那裏,誰也不會擅自決定擔幹系。金國海認爲這是打擊萬勇的絕好機會,準備讓張恪将事情轉告唐學謙。
張恪笑着說:“這件事情,我們知道一些風聲,似乎有必要讓周書記先知道,畢竟萬副市長是他的第一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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