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張恪,其他三人都無法準備判斷影碟機的市場到底有多大,整個九四年,國内隻售出兩萬台影碟機,九五年的局勢肯定要遠遠好過九四年,但是到底有多好,現在做出判斷還爲時過早。
張恪卻知道,到九七年那是一千萬台!
張恪平靜的說道:“在市場容量沒有确定之前,什麽價格都是不合适的,我們可以免費提供這份方案給ti,但是要求ti公司成功開發出新一代芯片之後,至少在九八年之前,以固定的協議價格供應我們生産所需的解碼芯片,我們可以不分享解碼芯片的專利權,但是爲了縮減整機産品的開發時間,我們希望在一定程度上參與ti公司解碼芯片的研發……”
一個人的眼界有多高,視野有多廣,可以從他對利益的訴求上判斷。聽張恪說他的要求,陳信生就知道這樣的談判并不是談判技功可以折服的,陳信生笑着說:“到現在我才知道愛達的氣量,說句實話,我剛下飛機,也覺得張先生那輛桑塔那稍微差了一些,這時候我卻要想:張先生是不是有意希望我錯誤判斷愛達電子的發展潛力?”
ti公司進入解碼芯片市場,c-cube的解碼芯片的價格肯定無法維持在1000港元每片的高位,但畢竟隻有兩家公司進入解碼芯片市場,這兩家公司也不會自相殘殺打破解碼芯片的壟斷局面,在第三家企業加入之前,維持壟斷價格那是一定的。
張恪提出固定協議價格供貨的條件,就是要從ti公司分享解碼芯片市場的壟斷暴利,這本應該是萬燕從c-cube分享的權利,可惜萬燕沒有把握住機會。
張恪究竟能從ti公司那裏分多少湯水,就看到愛達電子在這兩三年期間裏的發展潛力,ti公司絕不可能不加限制的供貨。
陳信生能坐到ti中國公司總裁的位子上,可不是混過來了,對愛達電子最初的判斷不過出于職業性的判斷,ti公司作爲全球領先的半導體解決方案提供商,陳信生一個月内不曉得要接觸多少電子廠,一時的判斷失誤是可以理解的,并不意味着他會一直給張恪牽着鼻子。
張恪見陳信生看穿自己的小把戲,尴尬的笑了笑,說道:“也怕讓陳先生過高的估計愛達電子的發展潛力啊。”
陳信生坦率的說:“這次見面我是受ti總部的委托,你所提的要求跟ti總部給我的授權不盡相同,所以我要先與ti總部那邊溝通,主意最終還得ti總部那邊拿……”陳信生又說,“不得不承認,張先生看到最符合愛達利益的那條路,能與愛達這樣的公司,特别與張先生這樣有眼光的人合作,是ti所期待的……”雖然不知道最終的結果如何,陳信生還是表達了對張恪、以及愛達電子的尊敬。
張恪看了看腕表,已經是淩晨兩點了,此時正是ti總部的工作時間,陳信生表示要回賓館,張恪與蘇津東、丁槐送他回西城飯店。
從西城飯店出來,張恪與蘇津東、丁槐并沒有急于坐到車裏,而是站在西城飯店外的花壇前抽煙,熬夜的人都有煙瘾,張恪最近也不得不用煙提神。
“ti這次可是想拿真金白銀來買方案呢,我們要是不提協議供貨的條件,他們最高能開多少?”丁槐笑着問。
張恪蹲在花壇邊,看着丁槐,又看了看蘇津東,他們還不清楚萬燕失去的機會在兩三年後會讓人有多麽的痛惜,笑着說:“老丁這一個月都沒有好好睡一覺吧,你猜猜看,要是直接拿錢的話,ti能給多少錢?”
丁槐笑了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蘇津東也眯起眼睛笑了笑,當初到海州來,張恪可是答應除了固定年薪之外還根據相應的貢獻給予獎勵,結果怎麽樣還不知道,僅僅是獲得能與ti這樣的大公司合作的機會,就是絕大的成績。
不過蘇津東還真佩服張恪的眼光與魄力,僅僅是外文雜志上的一條消息,就想着努力讓ti公司改變自己做出的決定,還不惜放緩愛達電子樣機的開發進度。
有了成績,分享自己應得的利益,丁槐有這種想倒也不爲怪。與别人分利是種好習慣,要是好處占盡,那就是成了孤家寡人,張恪抽着煙,拍了拍花壇邊,讓丁槐、蘇津東也蹲過來,自信滿滿的說:“與ti合作的價值不是拿真金白銀就能衡量的,老丁,我給你一個選擇,年薪增加到30萬或者放棄15萬的年薪,我算你3%的技術入股,你選擇哪一個?”
丁愧與蘇津東對看了一眼,說道:“30萬年薪啊,來海州前想不敢想,15萬都覺得奢侈,但是能跟愛達同甘共苦,卻是我想做的……”
張恪撩眼看着丁槐,笑着說:“你确定廠子明年能賺一千萬?”
丁槐笑着說:“不會讓我今年的十五萬也吐出來吧?”
張恪搖頭笑了笑,轉過頭問蘇津東:“下面該老蘇做選擇題了……”
蘇津東撇撇嘴笑了笑:“這點眼光都沒有,怎麽跟着恪少混?”
“ti可能會限制供貨量,但不會拒絕我們的方案,解碼芯片對目前的ti來說,還隻是一項很窄的業務,”張恪撐着他們倆人的肩膀站起來,說道:“我們這份技術解決方案,至少能幫ti縮短大半年的研發時間,就拿眼下能看到的市場前景來判斷,這份方案至少要值五百萬,但是我相信,其價值遠遠不至500萬,你們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的,現在算你們倆人各3%的技術、管理入股,等推出第一批産品的時候,我把你們股份提高到5%……”
蘇津東倒還淡定,說道:“恪少幫ti公司挽回可能是他們近年來最嚴重的一項錯誤決策,就憑着這份貢獻,ti公司也不會提出過份苛刻的條件吧。”
張恪看着西城飯店主樓射出的燈光,說道:“不奢望如此,做生意,都是要争取最大利潤的……”心想這夜對陳信生來說,大概也很難入眠。又說道,“老蘇一到海州來就跟我提出兩套可供選擇的經營模式,當時的條件有限,我選擇第一種,愛達隻開發解碼闆的系統控制面闆,現在的情況變了,我看要照第二套模式準備了,愛達要具備開發所有相關系統控制軟件的能力,隻有具備這樣的能力,我們才可以有更大的選擇性,資金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深圳那邊手快的廠商已經推出産品了……”丁槐說道。
“這時間急着推出質量不穩定的産品,雖然能撈一把,但不可能撈多少,工欲善必利其器,”張恪笑了笑,說道,“還有一點,你們有沒有想到?c-cube将解碼芯片當成搖錢樹,而ti家大業大,雖然重新開發解碼芯片,技術投入的力度勢必比不上c-cube。你所說的那些南方小廠,拉個床闆就能組裝影碟機,這些廠子可沒有自行開發系統控制軟件的能力,c-cube一定會注意這些廠子的存在,在出售解碼芯片同時,也可以同時出售整體解決方案,讓這些小廠徹底淪爲組裝工廠。ti未必就會考慮到這一點,就算他們開發出新一代的解碼芯片,但是缺乏整體解決方案,也無法将産品賣給這些組裝廠,我們多準備一些,說不定到時候能再幫ti一把……”
嘴裏說是要幫ti一把,眼睛裏卻是狡黠的目光,就拿這一次來說,雖然說幫了ti一把,可是也必須看到愛達電子的利益。
張恪站起來伸了伸懶腰,這些天也夠累了,接下來的日子更不得輕松,但是壯闊的前景讓他心裏生出許多豪情。海州市黨代會進入第二天了,張恪根本無瑕關注,雖然說很多人的命運會在這次會議上發生微妙的變化,但是相對于波瀾壯闊的事業,又顯得有些小了。隻要過了今年,就算萬勇當上常務副市長,張恪也完全不需要畏懼他,今年可真不讓人輕松啊!
張恪又抽了跟煙,丁槐、蘇津東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是學生,所以也高高興興的湊過去抽煙。周文斌先送張恪回富貴園,後送蘇津東、丁槐回益隆鎮。下了車,蘇津東與丁槐全無睡意,繼續蹲在廠門前抽煙,與其這時候回家驚醒家人,還不回在廠子随便打個地鋪熬幾個小時到天亮。
蘇津東對丁槐說:“ti要是接受我們的條件,愛達的前景就很值得期待啊,我看恪少手裏資金也有限,我手頭留着錢暫時也沒有用處……”
丁槐笑着說:“把十五萬吐給他得了,多餘的錢我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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