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晴牽着芷彤的手進來喚他們去吃飯,看着棋盤空蕩蕩的才落了兩三粒棋子,笑着說:“今天怎麽下快棋了?”
“哦,這才第一盤棋……”張恪将棋子拾回棋盒,“這麽快就吃中午飯了,這次沒時間陪徐伯伯下棋了。”
謝晚晴說道:“你們剛剛光說話來着了?”接過棋盒,擺到書櫥裏。
徐學平手撫着額頭笑了笑:“張恪蠻能胡吹,倒忘了下棋了。”
謝晚晴定睛看了看張恪,過年十七歲,要按東海這邊算虛歲的習慣,張恪今年算是十八年,唇間、下颔都長胡須,刮過這後有些返青,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成熟一些,眉氣間英氣沉郁。便是金國海、李義江這些成年人,在芷彤的爺爺面前多半也隻有聆聽吩咐的份,偏偏跟張恪有話題聊。
張恪沒料及到省城後會遇到金國海這個有利的變數,雖然萬勇可能直升常委讓人極度不爽,也沒有離開海州時的沮喪。
在徐學平家裏吃過中飯,趕着天好,沒有再作停留,與周遊彙合之後,就返回海州。
周叔惠春節之後就退休在家,考慮許維、江黛兒接下來幾天都在海州,有足夠的時間陪芷彤,這次也把芷彤帶到海州去。
自在惠山發生關系以來,許思短時間内還無法與張恪一起時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盡可能躲開張恪的眼神,回海州也分開來坐車。張恪無可奈何,昨天畢竟休息少了,蜷到車後座就睡了一路,惠山車禍讓人心有餘悸,壓着車速,趕到海州天已經黑了。
先送許思、江黛兒去沙田,然後打電話問爸爸哪裏可以蹭飯吃。惠山發生車禍,讓省裏春節氣氛格外冷清,卻不影響其他地市,今天才年初五,吃喝宴請**的中場休息時間還沒有到。
張知行與唐學謙今晚上都有應酬,由梁格珍、顧建萍在西城飯店擺了一桌家宴,請謝晚晴算是彌補年前未能喝到的年酒。席間提起張恪被堵在惠山的事情,唐婧纏着張恪問起惠山有什麽好玩的。按張恪的說詞,他在惠山停了一天兩夜,但是實際情況是高速路上堵了一夜,在惠山市區的賓館呆了一天一夜,中間就被江黛兒拉着在惠山市區逛了一圈。說起在惠山的事情,對張恪自然是非常有意義,但是他有膽子跟唐婧說嗎?将昨夜由江黛兒陪着品嘗的各類惠山小說細細描繪了一番,引得唐婧便是面對西城飯店的佳肴也禁不住流口水,要張恪答應什麽時候領她到惠山專門去品嘗小吃。
日後謝晚晴要長期留在海州主持錦湖的日常管理,再好的賓館都沒有家的感覺,住久了會讓人厭倦。猜知周富明與萬向前妥協之後,唐學謙惟有将希望寄托在徐學平的支持上,他初三與周富明一行人去省裏拜年,在車上就給妻子顧建萍打電話,讓她跟唐婧當天就從新泰返回海州,由她親自張落謝晚晴在海州的臨處住所。
之前在電話裏沒有提,是想給她一個驚喜,倒連累謝晚晴沒有将芷彤的保姆一起帶過來。
吃過晚飯,大家驅車前往顧建萍親自張落的住所,車子繞過文山飯店拐進靜海路,離啓秀公園的西門不到一公裏的地方緩入下,駛入一片别墅區。
張恪眼睛眨了許久,沒想到唐學謙會給晚晴安排住這裏,有些詫異。
這裏市裏在靜海路給市領導高配的獨棟别墅,與文山飯店隔着小錦湖,北面就是啓秀公園,小錦湖的東北角就是錦湖公司所在的新海通大廈。這一小片住宅區裏二十多畝密林濃蔭裏分布着十幾棟小樓,組成海州市委家屬大院。雖然是市委家屬大院,但是每棟别墅的進出口都相互隔開,那裏大概是海州市最高檔的住宅區,就算到二三十年後,也不會改變。隻是沒有正式的名字,大家還是習慣稱之爲市委家屬大院。
唐學謙從師院調到市裏,從副市長到常務副市長,再到現在的代市長,市委家屬大院裏自然有一套屬于他的小樓,隻是他一直都住在師院分給他的房子裏,這次謝晚晴要在海州常住,從别處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便讓顧建萍趕緊将本屬于他的二号别墅布置起來。
顧建萍一開始多少有些不願意,畢竟她在那棟别墅上花了老鼻子心血,室内裝修她就前後跑了三個月,還得意将臨湖的小花園重新精心整饬過,正找算春節過後選個日子入住,怎麽舍得将房子讓給别人?起初聽了唐學謙的話還鬧着小脾氣,等唐學謙從省裏回來,将内中屈折跟她仔細的分析,她不再鬧别扭,再是女人家,最基本的利害關系還是能看懂的。
謝晚晴也覺得詫異,雖然獨門獨院,出入口又與其他别墅不相關,但是這畢竟是海州市裏給市委領導配置的高檔住宅,她住進來,就怕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謝晚晴頗多顧慮,但是面對顧建萍的盛情,又不曉得如何推卻,倒是希望張恪幫着說幾名話。夜色雖深,但是草坪裏安裝着地坪燈,還有燈光投射到近處的湖面上,張恪心想:果然是好住處,就爲了在這裏擁有一棟小樓,海州市常委倒是值得一争,見謝晚晴臉上有些爲難,笑着說:“另外找住所,少說也要小半年的時間才能收拾好,不如暫時住這裏,我看蠻好的……”
謝晚晴對張恪的意見頗爲依賴,見張恪都這麽說,隻得勉強答應下來,說道:“唐市長的新居,你們都沒有住一天,我怎麽好意思住?找到住所,我馬上就搬出去。”
顧建萍笑着說:“住多久都無所謂的,裏面的擺飾,都是這兩天我拉着張恪他媽媽一起收拾的,你看看還滿不滿意?”
換作常人要在兩天時間裏将新居布置盡善盡美困難重重,市長夫人自然是兩說,周遊吃過晚飯過來陪着參觀新居,與張恪最後走進别墅,小聲的問張恪:“你從哪裏挑一個地方比這裏更好,讓謝總搬過去住?”
張恪笑着說:“你老婆女兒考不考慮到海州來住,我幫你們安排,決定讓你滿意。”
周遊計劃着過了正月就從海泰調入錦湖,錦湖今後的目标是整合整個海州市的造紙産業,這個目标沒有三五年的時間,不會獲得初步的成功,周遊當然考慮過将老婆孩子也帶到海州來生活,雖然海州到省城驅車也隻要三四個小時,但是兩地分居确實有所不便,周遊倒是沒有牽挂,而是他老婆堅持要守在他身上,讓他過了春節就在海州找住所。
海州市九四年還沒有所謂的二手房市場,新建的商品住宅沒有特别合心意,周遊聽張恪滿口将這事給攬下來,就說:“那我也臨時找個住處,等你給我驚喜啊。”
張恪倒不是随便說說,他心裏早就有主意,笑道:“沙田那邊仔細看過沒有,那裏有好宅子。”
周遊自然知道沙田那片清末建築群的事情,那裏确定有些很不錯的宅子,但是沙田整體的環境太差,加上住戶對原有建築也不珍惜,好好的宅樓,拿白磚牆随意分隔給幾戶人家住,亂七八糟的,絕不是什麽好住處。
以周遊對張恪的理解,自然知道他還有伏笑,隻是搖頭撇嘴笑着,看他還有什麽解釋。
整個九十年代,城市居民都還習慣單位福利分房,隻有少數先富裕起來的人,才會額外添置房産,加上當時在市區買房可以徙城市戶口,才形成狹小的商品房市場,張恪此時的眼光不會放到商品住宅開發上。
年初二跟許鴻伯讨論過要引人入彀在沙田腹心地域投資大型商業地産,除了散布消息之外,還要有一些誤導别人的實際行動才行。讨論該如何做才能有效的誤導别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以錦湖的名義在街市與丹井巷之間購置幾處宅子,稍稍有些頭腦的人大概都會聯想到那裏的宅子會迅速升值,适時散布消息,就算市委書記周富明聽了這些傳言,大概也會誤以爲唐學謙會有什麽動作吧?
選在街市與丹井巷之間,就是希望從那條線往東日後能劃入保護區,真要有人上當在沙田街市附近投資大型商業地産,那處的房産增值也是最迅速的,隻要那裏的局部環境一整治,就立即成了适宜人居的宅子。
一舉多得的事情,爲何不做?何況錦湖手裏還有兩百多萬的資金,沒有必要存在銀行裏吃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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