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曉得下午繼續逛街将是一個愚蠢的行爲,吃過中飯之後,就提議到東方廣場邊的咖啡館體息一下,也讓大家享受一下小資的情調。小資情調在九四年還不是時行的詞語;一直到十幾年後,國内的咖啡館都屬于平民勿近的高檔場所,九四年更是宰人不商量,就連令小燕也抱怨朱小軍隻在表白的那一天才去過一回咖啡館,隻是許維有些疑慮,張恪花錢都不帶眨眼的,許思卻偏偏沒有阻攔他的意思。
打算在咖啡廳稍作休憩之後,便直接離開省城,許思将她妹妹許維拉到一旁,想塞給她些錢,改善一下大學的生活,不想她打工太辛苦。
許維死活都不肯要,張恪心想許維對許思的以前事或許知道一些,對許思現在的狀況大概也有不好的聯想。
許思與許維推搡着,氣氛突然變得凝滞起來,大家都停下來不說話,覺得很奇怪。姐姐給讀大學的妹妹生活費,那是再正常不過的。看着許思難受得快要哭的樣子,張恪心裏也很難受,勉強笑着說:“一千元都還不夠喝頓咖啡,許維姐當成多稀罕似的……”
“我們就是眼窩子淺,一千元對普通人來說,三四個月的工資,當然了不得。”許維臉色有些冷,她說服不了自己收姐姐許思的錢,倔在那裏,大家都有些下不了台。
張恪笑了笑,絲毫不以爲意,腆着臉看着許維堅毅有餘、嬌媚不足的俏臉,也能體會她的心情,說道:“許維姐不是一直在打工嗎?我打算給你介紹一份工作,可以抵你好幾份零工,”見許維别過臉沒有理會自己,也不氣妥,繼續說,“想請許維姐幫忙照顧一個今年才四歲的小女孩,她在今年夏天發生的一起車禍中受了驚吓,至今不肯開口說話,也就是所謂的失語症……”
芷彤的遭遇能觸動許維柔軟的内心,她轉過臉來,表情緩和多了,問道:“我能做什麽?”
“她的媽媽是許思姐公司的老總,工作很忙碌,也很辛苦,她需要有我們能信任的人耐心的陪護,當然需要具備一些幼兒教育方面的知識,”張恪點了一疊錢,放到桌上,推到許維的面前,“你要能勝任這份工作,還需要接受一些專門的培訓,希望你能自己聯系相關培訓機構,或者由許思姐先聯系好再通知你,這是培訓的費用,你先留下,其他的工作,請從今天都辭掉……”
張恪突然成熟的語調,讓許維有些不适應。不僅僅她,江黛兒、令小燕、林冰,以及一邊的朱小軍都沒有想到這個十六歲的少年會這麽一本正經的談一件事,也讓芷彤的事情吸引住,都摒住氣不說話,眼神卻鼓勵許維答應下來。
無論從工作的吸引力,還是從理解姐姐目前的處境,許維都難以拒絕,隻是不适應張恪說話的語氣,看着面前一疊錢,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許思松了一口氣,溫柔的笑了笑,說道:“芷彤一直拒絕陌生人的照顧,還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你,總歸要試一試才能知道。”
“能不能先見一見芷……”許維沒有聽清出芷彤的名字。
“小女孩叫芷彤,如果她能接受你,我們會希望你馬上就能幫上忙,那你就沒有進行專業培訓的時間了,所以希望你能在見面前什麽準備都先做好……”張恪一付不肯爲區區幾千錢就浪費一點時間的姿态果然很有富家子弟的派頭,很能迷惑人。
許維猶猶豫豫的收下錢,張恪繼續說道:“我跟許思姐這段時間可能沒有時間來省城,芷彤跟她媽媽周末會經常到海州去,你回海州再一起見面,或許更方便一些,所有的車船費用,都可以從公司報銷……”
…………
差不多下午兩點鍾,張恪付過賬,與許維她們告别,讓她們在咖啡廳再多坐一會兒,臨走不忘偷偷的多瞄江黛兒一眼,見她眼睑都泛着紅暈,心想真是妙人兒,都不曉得以後沒有沒機會再見。
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走出東方廣場,張恪問許思:“許思姐,我剛剛那番話能不能将許維姐唬住?”
“你啊……”許思柔軟的内心湧出許多感觸,張恪雖然年紀還小,卻是那種體貼的、讓人心安的男孩子,他清楚自己那些無法說出口的解釋,所以才想方設法的讓許維接觸芷彤的方式了解自己現在的狀況。許維也太久沒有回海州了,不曉得父母有多擔心,讓她回一趟偏偏要編出這種的借口。
張恪見許思絕美的面容上滿是惆怅,笑着說:“許思姐,要是感動的想哭,上車之後,我的胸膛可以借你一小會兒。”
“去,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許思開顔而笑,嬌嗔聲柔,笑靥如花,“誰感動了?”
趕太陽落山之前回到海州,新車停在公司樓下。
不僅海泰貿易,新海通大廈裏周日加班的公司不少,正剛上的下班時間,大廈樓上的廣場上,人流不少。全新奧迪車或許不能吸引人們的注意,新海通大廈的停車場裏還有三輛奔馳停着,但是加上特種軍牌,給别人的感觀就迥然不同,經過的人都忍不住回頭看幾眼,比許思的回頭率不得差。
看見蔣薇與周一平走出新海通的門廳,看到挂軍牌的奧迪車停在廣場上,也往這邊多看了兩眼,張恪搖下車窗,喚他們過來。
“這車?”蔣薇不掩飾臉上的詫異,“這車牌可難搞,軍分區也就兩三部吧?”
軍牌加上奧迪車,海州軍分區隻有兩部,軍分區司令陳晉強大校那輛奧迪排量3.2l,按說有些超規格,但是在地區掌握實權,又是市委常委之一,超點規格都是可以諒解的,但是可以肯定的說,他的軍牌号碼數字要比這部車小得多。當然一般人不會看注意太細微的細節,張恪沒有解釋,要是解釋了對方還不理解,炫耀不成,卻變成賣弄了。
“盛鑫的葉總送的人情,無法白收的,”張恪笑了笑,對蔣薇說:“許思還有些事情,你開車送我回家,車給你用。”
“張經理沒有駕照啊?”周一平詫異的問。
沒有駕照開這車也沒有關系,車禍讓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九四年,又親眼目睹718特大交通事故,對開車有些發忤,至少在徐學平、謝晚晴等人的心目,應該不會喜歡違章駕駛的人。
“嗯,”張恪糊弄應了一聲,沒有多解釋什麽,九四年拿駕證的人很少,就算特權階層也不見得個個都有駕照。
蔣薇負責與城南區政府洽談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的事務有十多天的時間,心裏已經漸漸能接受張恪還是一名高中生的事實,還頗爲配合默契的繼續幫張恪糊弄其他人。蔣薇見張恪讓自己代替許思送他回家,心想張知行或許真不知道許思其實在給他兒子打工,不然不需要多此一舉。
許思推門下車,這兩天她陪張恪去省城,比平時在公司老氣橫秋的裝扮要明麗鮮豔一些,此時的她嬌豔明媚,走出車門就讓蔣薇相形失色,立即又比奧迪車引人注目了,周一平在旁邊啧啧咂嘴:“許助理今天可真漂亮。”
許思笑了笑,見張恪手伸出車窗外輕敲車門,俯過身來問什麽事。
張恪将印着精美圖案的塑料袋遞給她:“給你的。”
許思全程陪張恪逛東方廣場,當然知道塑料袋裝着一對鑲鑽耳墜,雖然不是貴得離譜,但是張恪挑選時相當的細心,拿自己的耳朵比較,還嘀咕了一句“老媽戴這個蠻招眼的”,當時完全沒有想到張恪是替自己挑選的,心說張恪不想讓别人知道他的心思,還真沒人能猜到。略有驚羞的看了張恪,猶豫着要不要接受。
張恪卻将塑料袋塞許思手裏,說道:“蔣姐也有禮物的。”等蔣薇坐到身邊,遞給她一隻飾品盒,“陪許思逛了半天街,美麗的大姐姐都有禮物……”卻讓周一平将一箱食品捧下車,“男同胞就包涵一下,分點東西吃吃好了。”
趕着海泰貿易的其他人出大廈之前,讓蔣薇開車離開。趕到家裏,先給唐婧挂了電話,通知她過來搬禮物,才下樓将車裏今天狂購的一堆東西搬回家,梁格珍看着這堆東西,問張恪:“花了多少錢,這麽多一堆東西?”
“給晚晴姐打工呢,你以爲你兒子在公司是白混的?”張恪今天大采購,也有讓爸媽逐步接受自己會很有錢這一事實,不然搞了一堆錢,藏着掖着不能花,也是相當郁悶的事。在路上跟蔣薇打過預防針,讓她配合演戲。
蔣薇上樓坐了一會兒,市政府秘書長張知行的住所,雖然三室一廳,但是内部裝潢,還比不上自己家,雖然宋培明沒有跟她提起許鴻伯對張知行背景的推測,但是她在行政機會浸淫了七八年,看到張恪雖然年紀還小,但他的早慧、成熟,完全是天才少年才能具備的能力,特别是謝晚晴對他不加保留的信任,能感覺到他在那層關系網中的重要性或許不比張知行差。
張恪在家多了些尋常少年人的習性,少了些公司裏才會顯露出來的銳利與圓滑,蔣薇坐了一會兒,就琢磨了一會兒張恪這人,琢磨不透,将杯中的茶水喝掉,就告辭離去,新公司的注冊手續快要辦完了,接下來就要直接跟城南區政府直接簽訂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的合同,還有一些細節處沒有敲定,這兩天輕松不下來。
倒是開着奧迪車回家,一定會讓一直以爲認爲自己攀附他家的丈夫、公爹吃驚吧。
蔣薇剛走一會兒,唐婧就拉着她媽媽顧建萍趕過來挑禮物。顧建萍跟梁格珍坐在客廳裏聊天,唐婧打開張恪房間的門,看着床上一堆東西,滿臉欣喜,卻橫了張恪一眼:“還算你知情識趣,知道要讨好姑奶奶我……”
張恪拍着額頭大歎:“失望,還以爲你會忍不住撲上來親我一口……”
“做夢,幫你說了這麽謊話,你報答一下也是應該的,”唐婧微昂着頭,驕傲而自得,嫩膩如玉的臉上洋溢着青春的氣息,“你媽問你的期中考試成績,我都幫你撒謊了,害我現在都不敢看你媽的眼睛。”
張恪一付給擊敗的樣子,直直的倒在床上,蜷着身體,看唐婧拿着飾物、坤包、衣服站在床前比劃,一邊還驚奇的問張恪:“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
唐學謙家短暫的災難并沒有給唐婧單純的心裏留下太深的傷痕,相比許思的嬌羞妩媚,唐婧的美貌讓人更多的感覺到那種無處不在的青純氣息與活力,束着馬尾辮,俊俏的臉沒一點瑕疵,眼神清澈明亮,穿着洋紅色罩衣,牛仔褲,将修長纖細的大腿繃直,站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仿佛一隻歡快的小鹿四蹄輕踩在張恪的内心深處。
唐婧終于忍不住要試穿那些衣服,張恪想賴着不走,給她三拳兩腿趕出房間。張恪隻有拿着給顧建萍的禮物到客廳裏。
“我也有禮物?”顧建萍高興的接過飾品盒,是一串珍珠項裢,國内珍珠養殖很早就盛行,珍珠貶值得厲害,十幾年後幾乎看不到街上有誰會戴珍珠項裢,但在九四年戴珍珠項裢,依然顯得珠光寶氣、恰雅大方。
“怎麽就給顧嬸嬸帶了一件禮物?”梁格珍擡頭看着兒子。
張恪聳聳肩,表示就一件。梁格珍拉着顧建萍的手說:“晚晴給小恪也算工資,他都拿去買了禮物,看到都是你家婧婧的禮物,我這做媽的都感到心酸,你就不要嫌禮物少了……”
顧建萍笑着說:“看來以後會慢慢習慣的,我收一件禮物,就心滿意足了。”
這會兒唐婧換了一身衣服,推門出來:“媽,梁姨,你看我這身衣服怎麽樣?張恪的眼光還真不賴,就知道我喜歡這樣的衣服……”
牛仔夾克,淺灰色的毛草領襟,襯得唐婧的臉蛋嬌嫩動人,神情俏皮的顯擺自己的新衣服,裏面是純黑雜金色藝術字的t恤,洋灰色百褶平絨公主短裙,黑色齊膝的褶皺黑色筒靴,更顯出完美腿形。
“這衣服本該就是給倩倩穿的,要不是中午剛看到倩倩,我都懷疑她跟着去省城了……”梁格珍啧啧的稱贊,“小恪挑衣服蠻有眼光的,看尺寸也正合适。”
唐倩又換了件純黑大開領的短袖絨線衣出來,領襟綴着洋灰雜黑的毛草,露出初雪般淨白的纖細胳臂,襯得唐婧愈發的俏麗動人,張恪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
張知行推門進來,驚訝的說:“我們家怎麽多了個這麽美麗的小公主,是張恪從哪裏騙回來了?”
“張叔,”唐婧嬌羞的喚過張知行,目光轉到咧着嘴壞笑的張恪臉上,眉頭驕傲的揚了揚,“就憑張恪還想騙到我?”
張知行笑了笑,轉頭對顧建萍說:“市裏晚上要召開臨時的常委會議,不曉得什麽時候能結束,顧姐跟倩倩就在這裏吃飯吧,不要管唐市長了。”
“跟唐婧這時候上門,就沒打算空着肚子回去。”顧建萍毫不見外的笑着說。
兩家關系已經親密到就算顧建萍、唐婧留下來吃飯也不需要刻意準備的地步,飯桌就比平時多添了兩個菜。顧建萍是心裏藏不住心事的人,飯桌上不可避免的對唐學謙目前工作上的困境抱怨起來:“我家老唐上回給那個姓萬的老不死欺負得夠欠,氣得幾天都沒睡好覺,當副市長時,就忍氣吞聲,當上市長還得忍氣吞聲,我家老唐才四十四,頭發兩邊都有些花白了,好多比他大一輪的人,頭發都烏黑抹亮的……”
張知行笑了笑,對于女人家這類的抱怨,他無法也不會插嘴。
顧建萍所說的上一回,是指市常委提交的市直機關人員調整的決議給市人大無理否決的事,周富明升上書記,唐學謙代市長,名義上是海州市的一二把手,但是根基都不穩固,常委其他成員都各懷心思,前兩年給丁向山擠到市人大的萬向前這時擺出太上皇的姿态,說白了,就是欺負周富明、唐學謙兩人根基淺。加上那次市直機關人員調整是市常委内部就存在争議,所以萬向前這麽搞,也沒有回擊的辦法。
今天昨時召開的市常委會議,主要還是讨論上一次市直機關人員調整的問題,相比大半個月前,局勢向周富明、唐學謙這邊傾斜,起關鍵作用的還是海裕公司有意介入新光造紙廠經營的消息在小範圍内傳開。
丁向山的意外落馬,而且案情異常嚴重,使得丁向山這一系的官員在省裏的上層資源完全斷絕,也可以說海州市官場與省城的聯系在某種程度出現的斷層,718特大交通事故,更像一片陰霾的雲層籠罩在海州市官場的上空。
隻要常委裏誰能與省裏重新建立起這層聯系,甚至隻需要給省委書記、省長等人留下較深的印象,就能在明後年的調整中占據絕對的優勢,甚至取代周富明都不是沒有可能。
就是在這樣的氛圍裏,海州市官場出現當前微妙的局勢,給周富明、唐學謙的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阻力。
海裕公司有意介入新光造紙廠經營的消息,對那些政治敏感的人來說,無異天降狂雷,意味着718特大交通事故的陰霾煙消雲散,甚至不難讓人聯想到周富明、唐學謙與省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徐學平之間的關系已經修複。
在丁向山案沒有水落石出之前,對省裏來說,唐學謙、周富明是經得住考驗的人,加上徐學平這層關系,無疑将穩定他們兩人在海州的地位。雖然徐學平在省裏位居第三,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省委書記與省長都不大可能擔着政治風險再挑選其他人替代唐學謙、周富明。
看起來不算太重要的一件事,就讓海州市的不穩定因素很大程度上消除了。
張知行看了兒子一眼,心裏不确定他小小年紀是否真的看透海州市官場的微妙,但是由海裕公司介入新光造紙廠經營這招棋,真的妙不可言。
市政府有幾輛小車夜裏就停在機關大院内,吃過晚飯,張知行通知司機送顧建萍與裹着大堆禮物的唐婧回去,差不多八點的時候,接到唐學謙的電話,得知這次臨時常委會議異常的順利,市直機關人員調整方案隻作少許的修改就毫無阻力的獲得通過。市常委毫無阻力通過的決議,諒萬向前再也無膽無理否決,否則就可能讓他提前徹底退休。唐學謙最後還說:“替周書記與我犒勞犒勞你家小子,真是幫上忙了……”
張知行依着角櫃而站,笑着說:“不能再犒勞了,這小子這段時間收不住心,期中考試居然能有一門不及格,還缺考一門……”張知行瞅着站在旁邊心虛想溜的張恪,瞪了瞪眼,讓他老實在旁邊聽着。
“不會吧,張恪的英語、語文不是比唐婧還考得好,唐婧不會給你家小子買通了吧?”
“英語、語文、數字三門功課是不錯,他們說慌也是有技巧的,就隻提這三門功課,其他的功課輕輕一帶,我都疏忽問了,今天遇到一中的校長王炎斌,說是要下下周召開新生家長會,這才曉得,不然要等到去開家長會丢了人才知道實情……”
唐學謙笑了起來,說道:“張恪至少有把握忽悠你跟格珍不去參加什麽家長會,他是千虛一失,沒想到王炎斌這人蠻會密切聯系我們的。”
張恪見爸爸放下電話,腆着臉說:“怎麽說也能功過相抵吧,再說這段時間逃課多,還不是爲了你們的事情?晚睛姐可沒有時間管這邊的事情,都是我在操心。再說了,對有興趣的東西,就算逃課,也會花時間補上,沒興趣的東西,坐在教室裏也是浪費時間,當初保證三門功課,不是還算過得去嗎?”
張知行滿臉無奈,當然不會闆着臉教訓張恪,要跟他說道理吧,道理讓他搶着說完了,苦笑着說:“那說說這兩天在省城的情況吧,沒想着給你老子捎件禮物?”
“怕你誤會,就忘了,也沒給唐伯伯準備。”張恪攤攤手。
“我能誤會什麽,誤會你因爲期中成績很糟糕,拿東西讨好我?”張知行見張恪很誠懇的點點頭,讓妻子在旁邊抿着嘴笑,無奈的搖了搖頭,“得,說說你在徐書記家的情況。”
“承包經營新光造紙廠,是晚晴姐答應下來的,最近才由晚晴姐跟徐伯伯提起,這次在省城,也談到這件事,徐伯伯的意見很明确,不能違規有關政策,能盡快解決問題,對造紙廠的職工要有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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