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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時,甯欣孤身一人,出宮時,甯欣一樣孤身一人,可出宮時她身邊堆滿了價值不凡的賞賜!
同長樂公主依依惜别,甯欣讓人光明正大的将皇帝和太後的賞賜搬到馬車上,并多次叮咛小心再小心别将東西碰壞了。
長樂公主見慣了面對富貴淡然的貴族少女,進宮的閨秀們無論嫡庶,一準是淡定的,文雅的,規規矩矩的,甚至很多人會竭力表現淡然出塵的氣質,讓人觀之忘俗,當然也有不走尋常路的貴女表現得嬌憨可人,觀之親切。
像甯欣這樣的實在是異類!
她是無所顧忌呢?還是故意爲之?
甯欣上了馬車對長樂公主揮了揮手,“回見公主殿下!”
長樂公主笑了笑,回身去見皇後,不管怎樣,甯欣活得自由自在,活得真實。
再淡然的女子也缺不得銀子...長樂公主聽說了太後傳給王家的懿旨,心裏很是愉悅,一是爲閨蜜甯欣高興,二爲薛珍倒黴。
”母後,您看到了吧。“長樂公主進門對皇後道:“甯欣根本無心入宮, 而且她總能找到辦法避開父皇!就算有皇祖母...她依然能全身而退,還得了天大的好處,母後,甯欣不是我們的仇敵。”
皇後歎了一口氣,“長樂,你不明白,她比賢妃更難以把握。”
誰知道甯欣将來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太後也是拿不準,才趁着皇帝忙于政務将甯欣打發出宮。
“在父皇身上,您還是收收心得好。别再聽别人的意見了, 賢妃再怎麽也不可能越過你去。您是皇爺爺冊封的正妃。”
皇後苦澀的一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就算前面是火坑。我也隻能跳下去。”
情字最傷人,長樂公主半晌無言,“母後,您又是何苦呢?多心疼自己一點不好麽?您是大唐帝國的皇後!”
皇後環顧清冷華麗的宮殿,皇後?本不是她想做的,同丈夫舉案齊眉就那麽難麽?身陷情網抽身哪會容易?
“繞路去王家看看熱鬧!”
“是,小姐。”
馬車調轉,拉着甯欣趕到王家門口,甯欣撩起了簾栊的一角,打量着即将雞飛狗跳的王家。
别說她爲人不厚道。原主也好,她也罷,在王家受得委屈還少麽?
甯欣從不吝啬于欣賞仇人的悲慘和凄苦。
她知道王季玉的解元名分還在。王家正在開慶祝宴會,此時一湓冷水澆下來,從雲端跌到地上的感覺,王家一準覺得很刺激。
報複人就是要在敵人最爲得意的時候下手!
“做什麽的...”
外面一聲驚呼,甯欣從王家收回目光。車簾晃動,一人鑽進了馬車,甯欣坐直了身體,淡淡的說道:“齊王殿下安。”
齊王能看出甯欣對自己的防備,坐到離甯欣最遠的地方,他可不想惹毛了甯欣。被她打一巴掌。
馬車外面的驚呼很快的平定下來,甯欣道:“飛宇在外面?”
齊王像是主人一般,自己倒了一杯茶。馬車裏面堆了好幾大件的禮盒,齊王抿了一口茶水:“皇上賞賜的?”
甯欣回道:“多新鮮啊不是皇上賞得,我哪敢從宮裏往外搬東西?“
甯欣悠然的把玩着手腕上的珠串,仿佛沒有把齊王放到眼裏,齊王端着茶杯品茶。間或欣賞皇帝的賞賜。
彼此很平靜,可在平靜之下的暗湧随時都有可能爆發。兩人像是随時準備互相撕咬的猛虎。
将齊王和甯欣放在一起,局面随時都有可能失控。
齊王率先繃不住了,放下茶杯,瞄了一眼傳旨的太監被請進王家,笃定的說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放過王家,更知道你會來看熱鬧,你...你一向擅長此道,在别人意氣風發的時候逼人于死地!”
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明白甯欣的可恨了,也許還有一個...他同自己算是難兄難弟,本想着進兵中原,成爲鞑子最出名的明君,可惜他不僅精銳盡失,連命也丢了。
上輩子的老對手還敢不上齊王能獨占一副身軀呢。
握緊了茶杯,齊王盯着甯欣脆弱的脖頸,掐死她是不是一切都結束了?他不用再掙紮,再心痛。
甯欣揚眉淺笑,慢慢的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向齊王舉了舉茶杯,仿佛對齊王這麽了解自己的惡毒很開心:
”我知道你很缺錢,我更知道你很委屈,被先帝算計的滋味...啧啧,想必讓你很難受。“
“你果然知道!”齊王捏碎了茶杯,馬車上放得小茶杯大多很輕,茶杯壁很薄,捏碎并非是難事,茶水從齊王骨節分明的指縫流下,他黑白分明的瞳孔微微泛起紅血絲,脖頸直挺挺的,意難平:“忠臣!這就是李四郎的忠誠?”
甯欣慢慢的飲茶,眉梢高高挑起,“李冥銳是我的人!”
是她的人,所以不會隐瞞她!
齊王胸口的郁氣凝結,聽見她斬釘截鐵的話語:“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麽?”
他現在傷心,難受,舍不得她,可又有什麽用?上輩子他們恩怨交纏,這輩子他們連交纏的機會都沒有了。
“浩氣歌...”甯欣悠然開口:“最早出現在開國太祖時,很多人都遺忘了這首歌頌驅除鞑虜的浩氣歌,後來大唐都城被鞑子攻破,山河破碎,世間再傳浩氣歌,百姓以爲浩氣歌說得是抽中風雲簽登基爲帝的大唐中興之主...甚至是勳貴也都忘記了,最早做出浩氣歌的人是你祖宗!”
你祖宗!齊王嘴角微抽,甯欣罵人!
“先帝曾經榮修過韓王的祖墳,也曾派人祭奠過韓王的祖宗。”
甯欣眼看着齊王變了臉色,喃喃的說道:“先帝的智謀比你強一些,而且先帝給齊王世子找尋的封地是韓燕故土,銀子...藏在你祖宗的祖墳側面,我記得那處是一處有山有水,風水極好。風水先生說過那處是龍興之地!九龍彙集,可成就萬世基業。“
“夠了!”
齊王俊逸的臉龐蒼白如紙,龍行之地?因爲這話,他才有了野心,才會...“你是想說我上輩子有多可笑?”
甯欣斂去唇邊的笑容,“其實這輩子...你更難了一點。”
不挖祖墳得不到銀子,可挖了祖墳,齊王還記得上輩子是誰,他敢對祖墳下手麽?
“三界六道輪回,孟婆湯必不可少。”甯欣眉宇間有幾分的茫然,“記得上輩子的事情真的好麽?有時候遺忘反而是福氣呢。”
齊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緊繃的臉龐軟了幾分,遺忘好,還是記得好?
他竟然沒發現先帝在自家祖墳埋了一千萬兩銀子...他倒黴到進入先帝最疼的孫子身體裏,嚴格說先帝這一脈才是他的祖宗!
”先帝!先帝!”
他得了皇位後,是不是先挖一挖先帝的泰陵出氣?
甯欣緩緩的說道:“其實在你心裏早就有了決斷,你又何必來問我?”
“誰說本王會刨祖墳?”
“你是韓王師兄!“甯欣眸色深沉,“這個理由夠不夠?你三歲登上韓王的位置,我父親待你比親生兒子還親,爲穩固你的王爺位置,父親殺了好幾位你的兄弟!你因爲野心,誅殺甯家滿門,沒得到過韓王一脈關愛的你,對祖宗也就那麽回事!當初隻要你細心一點,先帝也敢将銀子弄進韓王祖墳裏去。”
齊王緊緊的握緊拳頭,控制不住會傷了甯欣,可滿腔的怒火且被甯欣揭穿虛僞面具的他又能向誰發火?
他無法反駁甯欣的話,他心裏将甯師當作父親看待的。
“在親厚的感情,在你心裏也比不上江山。“甯欣撩起了簾栊,”齊王殿下,我同你沒有什麽好說的,您好走。”
齊王嘴唇蠕動,師傅不是我殺的!眸色幽暗,齊王幹澀的說道:“你...”
“你說對了!”齊王突然大笑,跳出馬車,翻身上馬,姿态狂傲邪魅,仿佛一下子斬斷了所有的枷鎖:“本王如今還怕報應?”
他縱馬離去。
甯欣聳了聳肩膀,退回到馬車裏,齊王比當今更适合做皇帝。
她都可以遺忘掉上輩子的恩怨情仇,齊王又何必庸人自擾?
想開後的齊王應該不會再爲了上輩子的事情糾纏她,這一點才是甯欣說那番話的根本原因。
甯欣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上輩子她是痛快了,恩怨一世了解,别的重生者可不像甯欣,所以他們總是被前世的恩怨困擾,前世的種種像山一樣壓着他們,今生過得如履薄冰,日子又怎會過得精彩?
傳旨太監将太後懿旨交到楚氏手中,“太後娘娘的意思想必你們也明白,虧欠甯家的财務最好快一點還上,若是讓太後娘娘再三催促,王家臉面也不好看。”
”王家富庶,不差甯家這點銀錢。“
楚氏搖搖欲墜,還錢?他們王家哪有銀子?慶賀王季玉解元名頭沒被奪去的宴會也辦不下去了,楚氏看了一眼薛珍,嗚咽道:“孫媳兒,家裏就交給你了。”
說罷,楚氏直接暈了過去。
薛珍面色很難看,‘我去見太後娘娘。”
“昭容縣主請留步,娘娘最近虔心禮佛,怕是沒空見您。”傳旨太監恭敬的解釋:‘娘娘說過,夫妻一體,既是嫁了就得全心爲夫家着想,主子說,您好自爲之,王家和王公子的前程都看您了。”更多精彩内容請登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