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欣擡高手臂拍了拍李冥銳的肩頭,每拍一下,李冥銳的臉龐都會紅上一分,漆黑的眼眸也會柔和上一分。
他仿佛一頭因爲愛撫而收起爪子的猛虎,等到李冥銳回過神時,甯欣已經進了花廳了。
李冥銳懊惱般使勁捶了捶腦袋,該說得事情還沒說甯欣沒事拍他肩頭做什麽?
臉上露出懊惱之色,李冥銳的腦袋撞了撞柱子,再找這樣的機會就難了。
平王世子,對,就是因爲提起平王世子,他才會分心的,平王世子,你給我等着,下一次一定把你也踹河水裏去。
正被父親平王爺教訓的平王世子連着打了兩個噴嚏,後背止不住冒涼氣?是哪個美人惦記玉樹臨風的本世子?不對啊,怎麽有點心慌意亂呢?
“李爺。”
齊王府的仆從吓壞了,暗想這人什麽毛病啊?
仆從再多的非議面上也敢露出來,巴結奉承的說道:”世子殿下不肯吃藥,一個勁兒要小悟空,您看”
齊王府上下都知道李冥銳的外号,當然也都知道李冥銳對齊王世子的重要性。
搞不定齊王世子的時候,一定要找李冥銳已經成了公認的了,在齊王府,李冥銳有個獨特的稱号李爺。
齊王府的人在李冥銳面前都以李爺尊稱。
“不肯吃藥?”李冥銳嘴角扯了扯,心說,齊王世子又沒病,當然不會吃藥了。
“李爺,您快點過去吧。”機靈的仆從壓低聲音道:“王妃殿下去了宮裏,齊王爺神志不清。若是世子殿下再有好歹,王妃回府不會饒過小的,李爺,您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薩,救救小的性命吧。”
李爺心地純良,這麽說肯定管用。
李冥銳很認真的搖頭:“我不是活菩薩,我救不了你們的性命。”
齊王府的仆從擺着一張苦瓜臉,老實人也不好捧。
腳步聲響,楚氏等從花廳裏魚貫而出。楚氏面色灰白,可好在維持着鎮定,汪氏被嫡女庶女攙扶着,李冥銳看着汪氏已經沒有意識的昏厥了。
那挺着紅腫臉頰的人是王季玉的新婚妻子昭容縣主?李冥銳強忍着笑意,腫得像是豬頭一樣!
再往後看。越過二太太孟氏母女,甯欣墜在最後。
她低垂着眼睑,亦步亦趨的跟着前面的人,額前的劉海擋住她的神色,李冥銳隐約明白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李冥銳拱手:“老夫人。”
楚氏動動嘴皮,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冥銳。“賢侄可是同我們一道回去?”
楚氏斜睨李冥銳身邊的人,雖是齊王府的仆從,但從衣着上看一定是個管事的。
“李爺。”對楚氏一行人很冷淡傲慢的仆從卻對李冥銳巴結的要命,“您就高擡貴腳。去看看世子殿下吧,李爺,求求您了。”
李冥銳對楚氏說道:“我去看看齊王世子。”
“賢侄請自便。”楚氏咬了咬嘴唇,露出一慈愛的笑容。“齊王世子要緊,不過。李賢侄也别回府裏太晚了,明日,我有事同你說。”
“是。”
李冥銳低頭讓過楚氏等人,在甯欣路過他面前的時候,低聲道:“我想娶得隻有你一個。”
甯欣擡了擡眼睑,目光正好同李冥銳對到一起,平靜對執着,甯欣似被李冥銳眼裏的執着震了一下,低聲道:“你如今是外祖母眼裏的香饽饽,很多人都想嫁你。”
“沒有誰能勉強我。”
“哪怕有婚約?”
“婚約?我怎麽不知有過婚約,我進京有三個月了,從沒有王家人同我說過。”
甯欣又打量了他一眼,“你就同那兩個臉皮厚的人學吧。”
兩人擦肩而過雖然隻是一瞬,但卻說了好幾句言簡意赅的話,李敏銳看着甯欣遠去的身影,目光越發的堅定,誠實是他的特性,但他不會因爲誠實就娶不到心儀的妻子。
即便王家小姐同他有婚約,但王家明顯待價而沽。
今日發生的事兒對王家小姐的閨譽是很嚴重的打擊,因此楚氏才會說明日有事同他說。
在他尋常時,除了甯欣沒有一個人給他好臉色,如今王家小姐出醜聞了,而他成了齊王府的李爺,楚氏想到婚約?
李冥銳眼裏劃過陰冷,他就那麽好欺騙,那麽好欺負?楚氏以爲她想怎樣就怎樣?
“李爺?”
仆從打了個寒顫,李爺也很有氣勢,方才他還以爲見到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呢。
“世子在何處?”
“您随我來。”
仆從前面引路,李冥銳一邊走一邊皺眉,當面退婚另娶甯欣,會對甯欣的名聲不好,他不在意旁人的非議,但他卻不想讓任何人非議甯欣!
“你到底想什麽?心不在焉的。”齊王世子将一個果子扔給發呆的李冥銳,縷了一下披散開的頭發,明了的問道:“甯欣?你是不是又想着甯欣了?”
李冥銳咬了一口果子,迷糊的說道:“沒想着她。”
齊王世子勾起嘴角,“不信。”
“伯爵府落到今日這步田地,他們家的小姐是不是很難嫁?”
“伯爵府?三日後再沒有威武伯爵府了。”
李冥銳呆呆得拿着咬了一半的果子,喃喃的自語:“那她們不是更難嫁了?”
齊王世子沒有說話,從果盤裏撚起一顆果子,眯起眼眸似在品嘗口中果子的甘甜,王家人終于記得李冥銳了?
雖然這麽做不夠厚道,但若是讓李冥銳順順利利的娶到甯欣齊王世子也覺得郁悶,再等兩年,隻要兩年,他就可以迎娶她了。
如果别無選擇的話,甯欣也許會改變主意,畢竟他們兩人知根知底。齊王世子吞掉果子,不試過,怎知他守不住?
碰得一聲,李冥銳像是被紮了一樣,從椅子上跳起來,“我想到了,若是被奪爵,他們家老太太會想法設法恢複爵位!有一人是最關鍵的,太夫人不會将白淨的嫡出孫女便宜我。我去找平王世子。”
齊王世子愣了一會,在李冥銳出門前問道:“你再不裝老實人了?”
“在老實人眼裏,隻有兩種人,朋友或是敵人,沒有第三種。甯小姐是我身上的逆鱗,誰碰誰死,齊王世子,您也一樣。”
李冥銳走了,齊王世子看着面前的果盤,低沉得笑了,“銀狼。你就是銀狼。”
齊王妃哭哭啼啼從太後的寝宮出來,一邊擦眼淚一邊微微的翹起嘴角,沒有人能在打了她一記耳光後安然無恙。
“陛下駕到。”
齊王妃站到一旁,屈膝行禮:“見過陛下。”
皇帝身着明黃色龍袍走下禦辇。看了一眼擦眼淚的齊王妃,低沉的說道:“皇嫂免禮。”
齊王妃身體一顫,跪在地上,嗚咽道:“陛下。臣妾沒臉見您。”
齊王妃往日冷豔高貴,今日哭得像是淚人一般。皇帝背着手,擡頭看着慈甯宮的匾額:“母後怎麽說?”
齊王妃盯着皇上龍袍上的金龍,在龍袍下皇上穿得是金縷鞋,一絲灰塵都不見的金縷鞋。
若是她的兒子不曾不曾變傻,如今她又怎麽會伏低做小的進宮請求昔日巴結她的人做主?
剛同齊王成親的時候,她就是隐形的太子妃,等到她生出最得先帝寵愛的兒子後,多少人圍着巴結她?
午夜夢回,齊王妃總會想到當年的風光。
皇帝重重的嗯了一聲,齊王妃發呆讓他想到了别處,皇帝仔細的端詳齊王妃,女人沒有女人能無視他?
“皇嫂起來說話。”
齊王妃磕頭道:“陛下贖罪。”
“皇嫂不必如此。”皇帝擡了擡手手臂,“朕不會因此事責怪皇兄。”
“謝陛下。”
齊王妃慢慢的起身,退後了半步低垂下腦袋,抽泣道:“太後娘娘說,威武伯教女無方,奪爵。臣妾知曉太後娘娘這是爲王爺出氣,陛下本來看在昭容縣主的份上,臣妾不會說威武伯府一句的,可昭容縣主她她竟然做下了那等的事兒,臣妾害怕若是不給她個教訓,以後她再張狂起來可怎好?好在太後娘娘隻是奪了威武伯的爵位,并未處置昭容縣主,若是她精挑細選的夫婿争氣,奪爵并不會妨礙他被您重用。”
薛珍畢竟在賢妃那裏很有臉面,太後娘娘可以借着薛珍給賢妃難堪,可齊王妃總不能學了太後,她該解釋得還是得解釋。
皇帝狀似沉思。
齊王妃咬了咬牙:“太後娘娘畢竟是您的母後,母子兩人哪有隔夜的仇怨,臣妾那不争氣的孽障,提起來臣妾恨不得掐死他,可一旦他遇見事兒被人羞辱,臣妾絕饒不了傷害他的人,天下慈母都是一樣的,太後娘娘更是疼陛下入骨。”
皇帝邁步上了階梯,“朕不會看在薛珍的面子反駁母後懿旨。”
“恭送陛下。”
齊王妃看到皇帝入了慈甯宮後,慢慢的站直身體,若不是在慈甯宮,方才那番話她是萬萬不敢說的。
齊王妃轉身道:“出宮。”
楚氏一行剛到伯爵府,剛剛下馬車,一名手持聖旨的太監總管來到伯爵府,“聖旨下。”
楚氏等人跪地聽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威武伯罔顧聖恩,其女不守婦道,有辱皇室,朕遵太後懿旨,奪威武伯世襲爵位,毀丹書鐵卷,欽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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