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急了,待還要開口罵,卻不想一道聲音鬼似的冷不丁地從她身後冒出來:“誰不喜歡我,喜歡吃人的魔頭?”
二女齊齊僵在當場,調臉看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窗棂上蹲了個人,正笑眯眯地瞅着她們兩個。
說曹操,曹操到。
白蕊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白珍,随後道:“哎呀,瞧着這天氣漸熱得人都變笨了,還沒有去把今兒的燕窩給郡主送去。”
說罷,白蕊起了身,扭動就出了門。
動作快得白珍都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隻能傻乎乎地瞪着白蕊揚長而去之後關上的大門。
“怎麽了,你很怕我麽?”白起略帶着清脆的聲音忽然在白珍耳邊響起,有一種玩世不恭的味道。
那種熱乎乎的氣息噴在白珍的耳邊,頓時吓得白珍下意識地就往後噌噌地倒坐幾步,她有點飽受驚吓地樣子瞪着面前出現的那張放大的娃娃臉:“你……你……怎麽突然下來了!”
但是明顯,白起沒有體會她忐忑的心情,又繼續逼近她坐過去,很認真打量她片刻,然後道:“白珍,其實我覺得咱們倆算是王八配綠豆,挺配的,你幹嘛總是三番兩次拒絕我,如果你不拒絕我,怎麽會被那頭狼盯上?”
白起說這話的時候一本正經,但是不正經的是——
他是鼻子貼着她的鼻子,幾乎嘴也要貼上她的嘴說的,那種男子的熱乎乎的,潮濕的氣息幾乎就噴在她的唇間,讓白珍心跳如鼓間有種錯覺,他是在一邊吻她一邊說話。
“你……你……你……走開……”白珍面紅耳赤,她到底是個黃花大閨女,哪裏能經得起這樣赤裸裸的勾搭?
白起卻還是那種一本正經的模樣,甚至兩隻手都擱在了她肩頭,直直地看進她眼底,仿佛要看進她的靈魂似地:“你到底喜歡我麽,白珍,我很喜歡你,所以,如果你沒意見,那麽,我就去向小小姐求了你來!”
白珍的手擱在他的胸前,試圖隔開彼此一點距離,但是那麽近地看着他熾熱又認真的眼神,近的幾乎能看見自己的模樣,而鼻息間都是他身上好聞的青草的味道,讓白珍有點恍惚,這是個帶着曠野氣息的男子,他雖然長着清秀的臉龐,但是自己手下感覺到隔着衣衫隆起的結實的肌肉告訴她,他是個男人。
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就要答應他了。
但是……
白珍把手擱在他的胸口忽然向前一推,她迅速地站了起來,平複了下自己急促的心跳,然後轉過背對着白起,一咬牙,輕聲道:“白起,你回去吧,這事兒,我會好好想想的,總之……在一切都沒有定論之前,你不要再這麽明目張膽地來找我了。”
白起一愣,這話裏怎麽聽着都有種劃清界限的意思?
可是,不對啊,之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白珍雖然總是惱羞成怒地嗔怪他的惡作劇和撩撥,但是他明明就能看到她眼底的那些羞澀的閃動的光芒!
直覺告訴他,白珍對他是有意思的!
“白珍,你爲什麽忽然變了。”他乎地站了起來,抓住白珍的手,想讓她面對自己:“難不成你喜歡那頭吃人的狼!”
白珍心煩意亂的時候的,陡然聽見這麽一句,心中不知道爲何,愈發的氣結,忽然猛地一甩手:“你走吧,我喜歡誰和你有什麽關系!”
白起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眼神裏都是受傷與惱火,随後一轉身就躍出了窗外,冷聲道:“好,随便你,你要喜歡去做那野蠻王族人人共享的王妃,也都是你的事兒!”
感覺身後已經沒了人,白珍方才慢慢地轉過身來,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還有那洞開的窗子,她忽然間鼻尖一酸,有淚珠兒就這麽滾落下來。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傷了白起,他臨去時,眼裏受傷的神色讓她心中酸痛難當,可是……
可是……
白珍咬了咬唇,走出房門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夜晚帶着濕潤水氣的空氣,然後坐在長廊邊上,愣愣地看着長廊外那一壇幽幽碧水,倒映着天上一輪明媚的彎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是白蕊一直都沒有回來,大約是爲了留一個空間給她和白起,所以去了魅七那裏,他們已經訂了婚,好事将近,所以大家夥對于這兩個小情人的事兒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不知道魅七好容易才抱得美人歸,沒人會願意對這種看似‘有傷風化’的事兒多嘴。
所以白珍隻是靜靜坐着,讓水霧漸漸染了自己的發鬓、睫羽一層細細的霧氣,整個人仿佛霧氣做的人兒似的,朝霞之前就會蒸發掉。
但是,一隻手忽然伸了過來,直接在她的面容上一抹,将那些水霧全然拂去。
但那種常年握兵器而導緻的粗粝也刮疼了白珍的臉,很顯然,對方并不經常做這種事兒,動作也有些笨拙。
“你……”白珍陡然驚醒一般,擡頭看向那站在自己身邊不知道多久的高大身影。
那在銀色月光下顯出一種霧氣一般飄渺的栗色長發,和那一雙冰冷的如野獸的瞳子一般的金色的眼瞳都讓白珍受到了不小的驚吓。
隼刹!
但是跟在西涼茉身邊多年,即使沒有完全得到西涼茉那種喜怒不驚于色的真傳,她還是很快地讓自己鎮定下去,面對這個她最不想看見的男人,或者說——野獸。
“隼刹可汗,怎麽會深夜還在這裏,莫不是心情不好,出來散心,既然如此,白珍就告退了。”白珍說罷,起身就想要離開。
但是明顯,對方并不打算讓她走,一隻手按在她的肩頭,将她強行按了回去,随後他也坐了下來。
“你很怕我麽?”
白珍看着面前這張其實算得上很有野性美的深邃沙漠美男的臉,有點想要抓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