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仰頭望了望天空,閉上眼,深深地歎了一聲,撐着擋雪傘加快了腳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公主殿下已經去了,她如今還是趕快收拾東西趁着如今還是混亂的時候離開罷。
殿下用盡了她在朝内所有的力量,幾乎是搏命一擊,還是在九千歲對她仍舊手下留情和芳官在做内應才能得手,如今東窗事發,雖然她是按照公主的囑托将東西交給了千歲王妃,但是公主殿下原本也不是個清白的,最後若查出許許多多不清白的事情來,她明月作爲公主殿下的幫兇必定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最好還是趕緊走爲上策。
至于芳官……
她咬了咬唇,還是立刻暗自歎息了一聲,她雖然喜歡芳官,喜歡他碰自己,但是她并不是笨蛋,公主殿下身邊呆久了,什麽男人沒有見過,芳官那個男人隻是想要利用她而已,這她不會看不出來的。
既然公主已經決心一死也要救太子,還将東西給她了,說明公主殿下到底對她這個貼身侍女還是有那麽幾分真心在乎的,若是用這個交給九千歲說不定能換她一命,既然如此,她當然沒有理由去把這個東西交給芳官那樣靠不住的男人。
明月左右看看,見四天黑下無人立刻小心地走近自己房間,看着門上的鎖頭完好無損,便方才放下心來,取了鑰匙打開,準備進去取東西。
她進了房内,房内一片黑暗,她放松了下來,随後取門楣上方挂雜物袋子的地方取了一隻火折子一擦,一團明亮的火焰輕輕跳躍起來,她點燃了一隻擱在台上的燭台。
室内明亮起來,她松了一口氣,正琢磨着要去挖開地磚取出自己積攢的财物,卻一轉身,忽然差點撞上一具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身後的人。
吓得明月差點尖叫起來,卻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嘴,猛然按在了牆上。
那人似笑非笑地道:“明月,怎麽了,這是不認識我了麽?”
明月驚恐地看着他,是芳官!
不知道爲什麽今日的芳官身上有一種看起來很可怕的東西,讓人不寒而栗。
芳官彎起唇角,輕笑:“你怕什麽呢,怕我吃了你麽,還是……”
他頓了頓,陰森森地一笑:“還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呢?”
明月大力地搖頭,眼裏滿是求饒的味道。
“啧啧……女人這種東西,真是世上最殘忍、最可惡、也最愛騙人的東西,我原來以爲處子也許會幹淨點,原來也一樣惡心。”芳官睨着她輕嗤,一隻手慢慢地順着她窈窕的曲線下滑,随後忽然一把扯開她的裙子,把自己硬生生……
讓明月痛得臉色發白,她想要推開他,卻又不敢,嘴又被堵住,隻能谄媚地夾住他的腰肢,試圖通過讨好和取悅讓對付饒恕自己。
直到最後他忽然低頭下來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就在明月以爲他已經饒恕過自己的時候,忽然一隻冰冷的手撫上了她的脖子,然後慢慢地收緊用力。
明月驚恐地瞪大了眼,大力掙紮,甚至打翻了一邊桌子上的燭台卻完全敵不過男人可怕的力氣,直到最後……她終于不再掙紮,一動不動地軟了下去,再無聲息,男人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黑暗中,傳來男人随後快意的喘息與陰沉的低語:“所有欺騙我、戲弄我的人都要死!”
黑暗的天空,雪落無聲。
涑玉宮
“明月死了?”西涼茉微微挑眉,看着小勝子。
小勝子點點,一臉郁悶的樣子:“是啊,被人活生生的掐死了。”
最近這是怎麽了,難道是他們司禮監的人能力退步了麽,竟然被人潛伏近來殺了人都不知道。
“千歲爺知道麽?”西涼茉沉吟着問。
小勝子點點頭,哭喪着臉:“爺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今兒司禮監的各位稍微有點頭臉的公公們全都到浣碧湖裏去撈魚去了……”
西涼茉大囧,撈魚,這麽大雪紛飛的天氣?
這一爺的變态的懲罰方法是越來越花樣百出了。
小勝子歎了一聲搖頭地道:“這還算是爺開恩了,昨晚執夜的所有禁軍全部都被撤了職,全都被派去跟着淨身房的那位公公學淨身的手藝去了。”
學淨身的手藝?
西涼茉無言,大男人被逼着去學那種手藝,大概會吓得以後終身不舉,面對這樣的威脅,大概會讓那群禁軍們後悔無比昨夜的疏忽罷。
面對這樣比肉體折磨更爲可怕的精神折磨,難怪她家那隻大狐狸能夠讓底下的人服服帖貼,否則誰知道這位爺又能想出什麽完美的折磨人的方法!
“好了,帶我去看看屍體。”西涼茉瞅着地方并不遠,她沉吟了片刻後道。
小勝子一楞,随後遲疑了片刻,便道:“呃,這樣晦氣的地方,夫人還是不要去了吧。”
而且不過是一個尋常的丫頭死了,如今都已經讓司禮監的仵作看了看,也不曾有什麽太多的發現,除了知道謀殺她的是男子以外,也沒有太多的線索。
西涼茉淡淡地道:“沒事,也不遠,何況若是死人就是晦氣的話,咱們也不是第一次到這般晦氣的地方來了不是?”
小勝子想了想,也是,司禮監的人何曾無人見過屍體?
他便吩咐了自己身邊的小太監将西涼茉領去了。
西涼茉到了現場的時候,明月的屍體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仵作正收拾東西準備走,見有司禮監的公公領着西涼茉過來,雖然不知是哪位,卻也知道是貴人,便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見過貴人。”
小太監尖聲尖氣地道:“這位是千歲王妃,可不是尋常貴人!”
那仵作一愣,立刻又規規矩矩地磕了個頭:“參見千歲王妃。”
西涼茉伸手将他扶了起來:“不必多禮,先說說你判斷的情況罷,看看是什麽人最有作案的可能。”
能在宮裏動手的,必定不是尋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