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颠三倒四的話語說完,不由懊惱地暗自罵自己,雖說男女授受不親,但事急從權,自己乃君子,所謂君子心如松柏,落雪拂塵亦不能玷污,心中清靜自在,如今自己這般模樣倒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
西涼茉大概聽出了個所以然,沉默了片刻,一邊将自己的亵衣穿上,一邊問:“現在是早晨還是下午?”
如果她沒記錯,她是約了雲生他們每日下午這個時辰過來議事!
周雲生輕咳一聲,喑啞地道:“是下午,塞缪爾他們寄送過來的戰報已經送到了。”
居然到下午了……
西涼茉穿衣的手一頓,唇角翹起一絲近乎猙獰的弧度,她終于明白什麽叫做男人在床上的承諾就是放屁,尤其是對于九千歲那種徹頭徹尾沒節操的家夥而言!
房間空氣裏那種腥甜到發膩的味道,是個人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如果今日不是雲生一個人過來,而是如昨天那樣帶着白起幾個過來,她豈非丢臉丢到全軍去了?
身爲女子,身爲主帥,居然他娘的白日宣淫到下不了床,連有人進來那麽大動靜都不知道!
她随深呼吸了一口氣,随後對着周雲生道:“雲生,你先到外面等我一會子。”
周雲故作鎮靜地點點頭,匆匆忙忙地就要往外走,但随後他又頓了頓,遲疑着道:“小小姐,我爲你診了脈,你的脈象有點奇怪,看似并無其他病症,但是陽火有點過旺了,是個陰虛火旺的脈象,所以這些日子,你容易疲乏,而且……睡而不醒,要不要讓羅斯過來給你看看?”
西涼茉一頓,手上死死地揪住了正拿着的裙子,眼底閃過一絲陰森森地火氣來,是啊,陰虛火旺,除了那個混賬東西,誰還會折騰得她這虛火越發的厲害!
她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去,随後對着周雲生道:“好的,我知道了,雲生,你先回去吧,今日你什麽都沒有看見。”
此時一道狐疑的聲音響了起來。
“沒有看到什麽?”
那道原本悅耳如琴弦撥動,卻偏生帶着讓人不舒服的陰霾之氣的聲音和随之款步進來的高挑修長人影頓時讓房内原本都已經略有緩和的尴尬僵硬的氣氛再次瞬間僵硬起來。
百裏青手裏端着托盤,上面幾樣精緻的小菜并冰鎮好的玫瑰薄荷涼露,他原本是心火難耐,把自己的小狐狸折騰得有點過了,所以才親自去下廚做點子小菜,給她補補元氣,白玉和白蕊兩個丫頭也跟着幫打下手,所以半個時辰就弄好了。
隻是……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剛端着東西進了房間,就看見這樣的一幕!
周雲生站在他的小狐狸的床邊,自己的小丫頭身上隻穿着個肚兜,還在套外衫,兩人之間的氣氛異常的詭谲!
百裏青勾魂攝魄的豔麗面容瞬間就陰沉了下去,陰魅深沉的眸子裏幾乎瞬間閃過恐怖的殺意,身上不自覺地流露出的陰冷氣息,讓整個房間仿佛都因爲他的情緒變化而從每一條地縫裏幽幽地浸出絲絲陰冷的死氣,那種仿佛有實質性的黑色的死氣讓整個原本有些燥熱的房間瞬間都變得陰涼起來。
周雲生警惕地不自覺地倒退了一步,想要解釋什麽:“千歲爺,在下不知道您也在這裏,在下不是故意的……”
他是真不知道百裏青也在國公府,隻以爲西涼茉因爲有什麽事情所以回到了國公府邸,而百裏青則留在了千歲府!
但是慌亂的嗓音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卻莫名其妙的心虛,讓周雲生忍不住想要扇自己一巴掌。
他陡然想起百裏青之前在鏡湖與塞缪爾他們過招的時候,兩下子就将塞缪爾他們揍得找不到北,如果對上他這個武藝平平的書生豈非……
看着周雲生的臉色又紅又白,百裏青的臉色愈發的陰沉難看了。
“雲生,你先出去,在隔壁花房坐坐,我有事和千歲爺商議,一會子我會讓人去尋你。”西涼茉合攏了衣襟,忽然轉過身,對着周雲生面無表情地道。
周雲生立刻點點頭,他是在這裏一刻都站不住了!
他趕緊向門外走去,越靠近百裏青所在的位置,他就越覺得呼吸困難,寒毛倒豎,直到他越過了百裏青,而百裏青并沒有攔住他,或者一掌将他直接拍得心脈俱碎,方才松了口氣。
越過了百裏青,他立刻三步并做兩步,匆匆向大門而去,等着好容易出了門,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随後懊惱又自責地颦起了眉,喃喃自語:“周雲生啊,周雲生,你是個男人,怎麽能讓小小姐一個人去面對千歲爺的怒火,你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啊!”
想着他又想轉身進房,但是轉念一想,若是一會子千歲爺在氣頭上,根本不聽他解釋,他的解釋與幫忙不會反倒害了小小姐吧?
于是他便在西涼茉的閨房門前躊躇起來了。
而周雲生剛出門,百裏青就‘咣當’一聲将自己手上的東西擱在桌子上,轉身就陰氣森森地往門外走。
西涼茉一聲冷厲地喝聲就在他背後響起來:“你想做什麽,百裏青,你給我站住!”
“不做什麽,隻是有些人看了不該看的,就該留下一雙眼珠子。”百裏青冷冷地道,說完就繼續往外走。
要說西涼茉和周雲生那麽醜陋的雛兒有什麽苟且,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但是那個混小子,一定是把他的小丫頭的身子看了個光,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你瘋了麽,雲生隻是因爲擔心我,才進來的!”西涼茉惱火地上前幾步,怒道。
這人是瘋了麽,怎麽會有如此不講理的人!
百裏青心中的黑色火焰一下子就燃了起來,那是稱之爲嫉妒的火焰,她竟然幫着那個輕薄了她的男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