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西涼茉便領着太平大長公主一同進了三清殿内,一同來的還有連公公和幾個太監。
太平大長公主一進門就聞見了那種奇特的腐敗與檀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她不由自主地颦眉,但是三清殿裏的一切都整整齊齊,看不出什麽異常,所以她的目光也就停留在了那明黃的床帳之上。
西涼茉看了連公公一眼:“連公公,去看看陛下醒了沒有。”
連公公微微一笑,和西涼茉對視一眼,看到了主子們已經做的決定,他恭敬地道:“是。”
随即走上前去掀開了床帳:“陛下……。”
床帳掀開的霎那,那種恐怖驚悚的畫面一下子讓太平大長公主睜大了冰冷的眸子,随後捂住唇尖叫起來:“啊——啊——啊——!”
那尖叫聲瞬間劃破了雲霄。
就算如連公公那樣看慣了被處置的嫔妃與宮人們的尖叫的人,沒被那床上可怖的景象吓到,反而被太平大長公主的尖叫給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西涼茉揉了揉耳朵,暗自歎息一聲,女人的尖叫果然是一項堪媲美佛門獅吼功的無法抵擋的利器啊。
三清殿煉丹房
尋常飄滿了煙霧、人聲嘈雜的煉丹房此刻安安靜靜,一群真人、法師們都齊齊地跪了一地,隻偷偷地拿眼去窺視坐在上首的主子們。
雖然是方外之人,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一樣受着皇權的治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皇兄會如此這般暴斃!”太平大長公主憤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道士們,眼底全是森冷的殺意。
周圍也站了不少她領進宮的侍衛。
“長公主殿下,這可是喜事,大大的喜事,陛下這是已經屍解升仙去了!”周真人擡起頭一臉喜氣洋洋地道。
周真人這群煉丹道士的頭兒,倒是真有點本事的,隻是此刻不管皇帝是爲什麽暴斃的,若沒有一個正經的“好”理由,他們的小命就要嗚呼哀哉了。
何況,對皇帝做的那些事,他們可都是有份的。
“屍解?”太平大長公主疑惑地颦眉。
“屍解者,形之化也,本真之練蛻也,軀質之遁變也!”張真人也立刻擡首咬文嚼字地道。
“就是陛下放棄肉身,已經得了大成,升天成仙去了。”西涼茉輕品着茶水,頗爲好心地爲太平大長公主解惑答疑。
太平大長公主頓時大怒,拍案而起:“你們都胡說些什麽,升仙?升仙怎麽會留下那樣凄慘的情狀?”
簡直就是蛇蟲鼠蟻侵食的屍體,若非她鼓起勇氣命人去觸摸了一下那團腐爛的肉一樣的皇帝屍身,發現還有暖意,是剛死不久,否則她都以爲皇帝陛下已經去世許久!
所有的道士們仿佛一下子被她的話給撩撥的激動起來,紛紛七嘴八舌地道。
“那是陛下遺棄屍身上所纏繞的怨念所至!”
“對,陛下乃征伐者,自然會有冤魂記恨,隻是陛下元神乃天上紫微星,元神所在時,乃天地陽氣與正氣之所在,無有敢犯者,如今陛下元神歸位,肉身就會被怨鬼腐蝕!”
“就算不是怨鬼腐蝕,也是陛下元神帶走一切精華,留下的都是肉身腐壞不詳之物,所以才會有如此之情狀!”
“對……。”
這幫子道士們平日裏就是些能說會道的,此刻說起這與自己性命攸關的事情來自然都死死咬住皇帝乃是修仙大成,屍解升仙而去。
當時百裏青讓那幾個領頭的道士給皇帝身上弄那些東西就是爲了不讓皇帝死得那麽便宜,道士們是不知道皇帝爲何那般情狀的,隻能百裏青說是讓皇帝修仙的手段,他們自然就信了,也不得不信了。
既然皇帝本來就是要修仙成仙的,那麽既然今日已經大成了,自然是喜喪,他們這些道人都是該賞而不該罰才對。
太平大長公主看着那些道士們各個越說越理直氣壯,她臉色氣得發青,梭然淩厲地看向西涼茉:“貞敏,你也相信這些混賬玩意兒們的胡謅麽!”
她心裏認定若皇帝陛下不是被百裏青弄死的,也是因爲不知道吃了這些道士們給的什麽東西生生害成了那副可怖的模樣。
“爲什麽不信?陛下修仙多年,是半個散仙,仙家的事豈是咱們這些凡夫俗子能知道的,我自然是信了衆位道長們的話。”西涼茉微微一笑。
這話說着,她都覺得自己奸詐異常。
太平大長公主無法,她不是不知道如今宮禁之中都是百裏青的人,而自己皇兄雖然死的蹊跷,但那些道士們咬死了是皇兄升仙了,她一時半刻也沒法子,隻能先出宮在從長計議,她咬牙道:“總要請太醫與仵作來驗屍!”
西涼茉無所謂地挑眉道:“公主殿下自管去請就是了!”
那些太醫和道士們能看得出來皇帝是爲什麽而死,那才是奇了。
太平大長公主見西涼茉的模樣就知道他們必定是胸有成竹方才能如此蕩然,隻好道:“行了,本宮先去了。”
說罷她站了起來,就要離開,卻被西涼茉伸手攔住了。
“貞敏,你還想作甚?”太平大長公主冷厲地瞪着她。
西涼茉輕歎一聲:“公主殿下,如今陛下升仙,這宮裏大大小小的事宜都要有人代爲處理,皇後娘娘已經是被打入了冷宮,前些日子鬧出的那些事情朝野皆知,不廢後,隻是爲了顧全太子爺顔面,她是沒有資格搭理陛下身後事的,縱觀宮内自然您與韓貴妃才是處理這後事與坐鎮宮中最合适的人,否則内憂外患,若是有人想要借機圖謀不軌,說不定會釀成大禍。”
太平大長公主一聽便覺得這話有道理,随後冷哼一聲:“那是自然,皇兄的後事可不能交給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處理。”
說罷她拂袖而去。
西涼茉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淡淡一笑,随後轉身讓人遣散了那些道士。
不一會,三清殿裏已經空無一人。
連公公走過裏,看着西涼茉輕聲道:“夫人,那些道士,要不要讓他們閉嘴?”
這已經是司禮監的慣例,或者說所有當權者的慣例,對于那些已經沒有用的人,就讓他們徹底閉嘴。
西涼茉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隻是淡淡地道:“不必,留着他們反而有些用處,至少證明咱們不心虛。”
“這……。”連公公有些颦眉,随後悠悠道:“夫人不必太慈悲,這接下來腥風血雨的事兒可不會少。”
西涼茉微微一笑:“連公公,您也不必太多慮,這些道士們會比我們想象的嘴要緊,何況以後說不定還大有用處呢。”
連公公一愣,看着西涼茉眼底那詭谲的光,若有所思地道:“您是說……。”
他有點知道夫人是要留着道士們做什麽了。
他唇角彎起一道贊許的弧度來:“夫人方才讓大長公主殿下主持陛下後事與坐鎮宮中,真是一步妙棋,太平大長公主殿下威望一向不同,身份特殊,又一向是支持太子爺的,她主持陛下後事,想必不會再有什麽人非議。”
眼下看着太平大長公主主持後宮,方便陸相爺他們查找陛下暴斃有隐情的證據,對司禮監不利,但是未來出現什麽差錯把柄,倒是能将陸相他們都拖下了水。
甚至将皇帝陛下的死都推到他們頭上也未嘗不可。
“而且太平大長公主殿下一向與韓貴妃不合,如今我那姨母正是心猿意馬的時候,若是讓她徹底投靠了陸相那邊,倒是不如讓公主殿下去刺激她一番,也好讓她有個決斷。”西涼茉淡淡地補充完畢。
自打上一次韓貴妃被宣文帝貶斥,又被迫爲她倒尿壺了一個月,羞臊得不敢出她自己的寝宮,但是私底下的小動作并不少。
雖然韓貴妃恨毒了西涼茉,但是西涼茉可沒打算放過她。
對于西涼茉而言,有用的人就要物盡其用,哪怕是敵人,有機會就一定要榨幹對方的最後一滴剩餘價值。
韓貴妃和太平大長公主都不是省油的燈,而且她們都睡了同一個男子,碰在一起必然很有趣。
西涼茉唇角彎起涼薄的弧度:“兩虎相争必有一番風雲,若是這個時候宮裏鬧出什麽事來,讓這水來得更渾濁一些,咱們日後行事就更方便了。”
“太子殿下那裏……。”連公公想起了什麽。
西涼茉淡淡地道:“由他去吧。”
“夫人明鑒。”連公公微笑,恭敬地躬身離開。
西涼茉回到千歲府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白蕊早早地站在了書房前等候她,但她隻來得及跟西涼茉說了一聲:“洛少爺看着情形不錯……。”
話音未落,一隻蒼白修長的手如鬼魅一般從書房的門裏伸出來,一把将正在與白珍交談的西涼茉給拽了進去。
房間裏一片漆黑,西涼茉剛剛一驚,就感覺自己被按在了臨水窗邊書桌上,然後自己的裙子一下子就被人掀了起來,有修長的身軀硬生生地擠進她的腿間,胡亂粗魯地扯爛了她的亵褲,就把身子埋了進去。
如此這般動作不過短短霎那,西涼茉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覺得自己最柔軟的地方陡然被碩大粗熱的利刃給刺入,忍不住尖叫起來。題,十六皇子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