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姨娘感覺手腕上失去了男子指尖的溫暖,心中不免失落,又看着西涼丹在那故意地不斷提起她伺候靖國公有多麽周到細心,方才能有機會知道地道的秘密,而每次一提到她與靖國公的關系,男子的眸光就越發淡漠,董姨娘心中不由又氣又惱。
她隻在心中暗罵,西涼丹,你這個小騷蹄子,若不是當初見你還有用,我怎麽會将教宗大人引給你認得,誰人不知道你癡迷他許久,如今你倒是恩将仇報起來了!
何況若不是我冒險偷聽世子爺和靖國公的談話,又每每趁着靖國公思念藍翎大夫人喝醉的時機,用盡手段探查,如何知道這地道開啓與使用的秘密,如今倒全成了你的功勞?!
董姨娘垂下眸子,撫摸着自己小腹,露出一個溫柔又凄然的笑意來:“國公爺不過是個沒用的,妾身的孩子也是教宗大人的骨血,隻是日後卻要喚别人做爹爹,妾身每每思及此,便覺得肝腸寸斷,但隻要妾身與孩子對教宗大人還有用,便足矣。”
董姨娘到底是戲班子裏的頭牌,雖然當年是個清倌,但是當年倒真是沒有少學習那些勾引人男人的手段,自然知道什麽樣的話語最得男人的心思。
果然,那俊美的教宗看着她,随後眼裏的光柔和了不少,拍拍她的手:“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本教宗的第一個孩子,隻要你好好的聽話,本教宗保管他日後在國公府裏承襲了爵位,榮華富貴不盡,必定不會虧待了他。”
董姨娘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感激的笑容來:“是!”
西涼丹看着董姨娘那副嬌滴滴的模樣,心中也是火冒三丈,隻暗自道,你這低賤下作的娼婦,若是母親還在的時候,早已經生生讓人用棍子将你肚子裏的孽障給打了出來,挑斷手腳筋扔到前院的籍坊去了,還容得你在這裏猖狂,勾引本小姐的王爺?
她終究道行淺薄了些,冷哼了一聲:“誰知道你肚子裏的種是不是王爺的,你又怎麽知道父親的身子是沒用了的?”
這話一出,也激怒了董姨娘,她冷笑一聲:“是啊,賤妾被西涼茉給下了藥差點不能生,遇到了王爺,是賤妾三生修來的福氣,讓王爺幫忙才能解了身上的毒,但是國公爺就沒那麽好運氣了,韓二夫人給他下的藥份量不少呢,國公爺能不能生,還要問問二夫人呢!”
“你這不要臉的東西,肚子裏懷了個野種還妄想取代我哥哥的位子……”西涼丹大怒,她原本就是個驕橫無比的脾氣,如今雖然被磋磨得收斂了許多,但再收斂又哪裏能容許董姨娘這樣一個她打心眼裏都看不上的賤妾這麽驕橫,氣急了伸手就往董姨娘臉上扇去。
董姨娘不防,一下子被打得臉上生疼,嘴角都淌出鮮血來,她眼裏一下子就含了淚,可憐兮兮地看着身邊的男子:“教宗大人,我肚子裏的不是野種……”
西涼丹一聽她說話,立刻就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她立刻伸手去扯着男子的衣袖,慌亂地道:“王爺,丹兒不是那個意思,丹兒隻是有些生氣才口不擇言的,丹兒人都已經是王爺的了,王爺也許了丹兒正妻之位,丹兒自然是一心都是爲王爺着想的。”
男子的眼底閃過一絲冷酷的輕蔑的光芒,但是他轉臉看向西涼丹的時候,卻已經是一片平靜:“丹兒,你真的想好要幫我麽,正如你所說的,世子爺畢竟是你的哥哥,你幫着自己家裏人,我不會覺得奇怪。”
西涼丹慌亂地搖着頭,看向男子的眼裏已經含了淚水:“王爺,丹兒一心都在你的身上,人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丹兒自然是要幫着自己的夫婿的,何況來年王爺登上大寶以後,再給哥哥别的官兒與爵位就好了不是麽?”
董姨娘在一邊聽得心中不屑之極,什麽大家閨秀,真真是比她們這些外頭抛頭露臉的女子還不要臉,爲了男人竟然連自己的哥哥與父親都出賣,而且這般放肆無忌,尚未婚嫁就當自己已經嫁人了,難怪當年小王爺甯願選擇西涼茉那個容貌出身都不如你的女子!
但是她到底還是知道自己身份與西涼丹不同的,見好就收,這一次她乖巧地沒有說任何話。
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房門内的那同樣掩臉戴着兜帽的女子眼底閃過輕蔑與冷笑。
一個下賤又愚蠢的女人,也妄想得到哥哥的正妻之位,真真可笑!
但她卻悠悠開口:“四小姐不必憂心,隻要靖國公和世子爺知道該怎麽選擇,日後有了從龍之功,王爺自是不會虧待他們的。”
西涼丹看着她,不由一愣,随後便趕緊點頭。
那黑衣黑袍的修長高挑男子似對于這種女子争風吃醋的場面頗有點厭煩,隻坐下之後,冷淡地道:“且不說什麽時候能知道西涼茉到底死了沒有,本座隻問你們,今日跟着靖國公從地道上來的人到底是什麽人,還有那對令牌被西涼茉換走了,如今又在誰的手裏,或者你們想告訴我說它就在西涼茉的身上,如今已經埋在了地道裏?”
此言一出,董姨娘和西涼丹都有點面面相觑,她們當初隻謀劃着動手,對于除掉西涼茉的興奮已經完全掩蓋了理智,她們根本沒有仔細地去考慮這個問題。
如今自己如此在乎的人一問,竟然都齊齊答不上來。
“這……我……之前姨娘并沒有跟我提到什麽藍家鬼軍令牌的事,所以丹兒也沒有注意。”西涼丹眼珠子一轉,立刻道。
“……我……我想大概還在地道裏,到時候咱們的人混進去好好地搜尋一番,如此重要的東西,西涼茉必定是随身攜帶的,想必如今應該也在她屍骨的不遠處。”董姨娘嚅嗫着道。
“本座一向隻要事情的确切答案,而不是什麽也許,大概。”男子冷冷地看着她們。
“怎麽,你很想知道與國公爺出去的那人是誰,爲何不直接來問我呢?”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幾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