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生愣了楞,看向魅晶頓時有些尴尬,他輕咳一聲:“原來如此,那我再去讓人尋個醫女……”
“不必了,就這麽看吧。”魅晶淡淡地道,說罷轉身向書房外走去。
“雲生,你先去看看魅晶,醫者父母心,不必太忌諱。”西涼茉一邊看着者字部的醫者爲自己燒傷的右手臂治療,一邊對着周雲生道。
魅晶的傷不輕,她還是希望周雲生去看看會穩妥點。
周雲生點點頭:“是。”便轉身跟着魅晶離開。
西涼茉裹好了傷,再領着兩個也裹好了傷的丫頭去内房裏擦洗一番,收拾完畢了出來,塞缪爾、白起等人已經都在書房裏坐好,等候她來了。
“小小姐,你有什麽打算?”白起看着西涼茉出來,便爲她倒上一杯周雲生讓人送來的藥茶。
西涼茉接了過來,輕品了一口帶着澀澀苦味的藥茶,目光裏閃過一絲森冷:“咱們回城,潛回國公府。”
她還沒有對他們動手,他們就那麽迫不及待想要除掉她麽?
總要有人爲這種輕狂愚蠢的行爲付出血的代價。
“要我說,直接滅了靖國公滿門就好了!”塞缪爾冷嗤一聲,居然對自己親女兒動手,果然是禽獸不如!
西涼茉看了他一眼,卻淡淡地搖頭:“不,這件事不是他做的。”
靖國公哪怕再氣憤她的不孝與背叛,卻絕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對她動手,哪怕是憑借着這張與藍大夫人如此相似的臉,他也不會輕易地對她動手。
她看得出他對藍翎到底是有真心在其間。
塞缪爾等人都是一愣,不是靖國公?
“那……”
西涼茉垂下眸子,冷冷地勾了一下唇角:“很快咱們就能知道了。”
月上中天,靖國公府邸裏方才安靜下來,國公爺的書房不知道怎麽走水了,雖然夏日雨水不少,但是依舊燒着了不少房子,國公爺讓府兵都出動,方才将火都熄滅了。
但是國公爺也派人将火場團團圍住,連順天府尹過來查探的人都沒讓進去,而且,不知是否燒了很重要的東西,國公爺面色鐵青,據說還曾經暈了過去。
“聽說九千歲已經往國公爺那裏去了,不知如今什麽情況。”一座華麗的小樓窗邊,有女子忐忑又得意的聲音輕聲響起。
昏黃的燭火下,四小姐西涼丹美豔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與惬意:“那又怎麽樣,西涼茉那個野種到底還挂着父親女兒的名頭,如今她就是燒死在咱們府邸裏,九千歲還能将咱們滿門都治罪麽?”
“四小姐這話倒是我和告訴主子說的差不多,隻是……”董姨娘有些猶豫,湊過來在西涼丹耳邊輕聲道:“那九千歲素來是個喜怒不定的,若是真追究起來……”
“真真是個沒膽的,追究起來不也是有父親頂着麽,西涼茉嫁過去也不過是個身份高貴點的玩物身份,到時候讓父親把月兒送過去給九千歲不就結了?”西涼丹很不以爲然地把玩着自己手指上的華麗戒指道。
反正西涼茉那個賤人死了,這個家裏上上下下隻有她唯一一個嫡女了,西涼月一個庶出的,不過一如從前是她掌心的玩物罷了。
“這……”董姨娘還想說什麽,卻忽然聽見門外輕響了三聲,她臉上喜色一現,随後便立刻起身向門口走去,但是除了她之外,也有人起了身,并且搶先了她一步到了門口,拉開了門。
看着門外站着的人,西涼丹豔的臉上泛出紅潮來:“您來了。”
門口的人一身黑袍,戴着面罩,卻依舊能看得出他身材修長高挑,腰肢直直地挺着,姿态若松竹一般,一雙露在蒙面巾外的眼睛,線條優美,明亮卻冰冷。
被西涼丹搶先一步的董姨娘此刻方才款步上前,挺着肚子對他款款一拜,羞澀地喚了一聲:“教宗大人。”
雖然方才她被西涼丹搶先了一步,但她比西涼丹這樣的雛兒知道什麽樣的女人才最吸引男人。
果然,她柔婉的姿态讓那被喚作王爺的男子沒有理會西涼丹伸出的手,而是伸手扶住了她,淡淡地道:“肚子裏有孩子就不必行禮了。”
董姨娘撫着肚子裏的孩子,微微彎起唇角,露出一絲妩媚又羞澀的笑容來:“教宗大人,大夫說了孩子很好,也多虧爺的照顧,妾身才有機會嘗試做母親的滋味。”
“坐吧,今兒你們表現得都很好。”男子扶着她坐下後,又将手伸向站在門邊,豔麗的臉上頗有幾分陰沉的西涼丹。
西涼丹臉色這才雨過天晴,也赧然一笑,柔荑握住男子伸來的修長手指坐在了他的對面。
“那都是托了王爺的福氣,咱們才能将西涼茉那賤人一舉鏟除,隻是可惜了若九千歲也下了那地道,咱們這一次可就一勞永逸了。”西涼丹雖然不複過去的驕橫跋扈,但她臉上的笑意裏卻掩飾不住驕傲。
聽着西涼茉的名字,男子的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深沉,甚至幾乎可以說是一種極爲複雜的神色:“你們确定她死了麽?”
董姨娘不甘西涼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便以袖掩唇輕咳一聲:“那是自然,妾身早就讓人在地道裏存下了桐油無數,而且已經讓人早早埋伏其間,封住了來去之路,她插翅難逃,大羅金仙都救不得她呢。”
男子一頓,伸手擱在董姨娘的手腕上爲她診脈,随後淡淡地道:“你們可曾看到她的屍骨?”
西涼丹隻道他是看不到西涼茉的屍骨,他始終不能放心,便笑着插嘴道:“王爺且放心,自從董姨娘伺候了酒醉的父親,從父親那裏無意偷聽到了地道的秘密,丹兒就一直有讓母親以前留下有用之人悄悄下去将那些地道全都畫了地圖,便是那水源處,都灑滿了桐油,如今地道裏還灼熱得緊,父親又要瞞着九千歲,暫時還沒有派人下去查看,但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回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