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臉上微微一僵,随後恭敬地道:“金玉也是一時心急,這幾日都在千歲府外頭候着,隻怕錯過了王妃回來的時候。”
西涼茉睨着她微微勾了下唇角:“是麽,既然老太太病了,我自然是一定要回去看看的,否則豈非不孝,你先跟我進來吧。”
說罷,她吩咐白珍、白玉幾個去打發了其它圍過來送禮的人,徑自提着裙擺向府内走去,金玉趕緊跟上。
但金玉看着西涼茉一路回府後沐浴寬衣,用餐,與白玉幾個說說笑笑,卻沒有一點子想要跟着她回國公府的意思,不由心中焦急,面上也露出了焦色來。
看着日頭漸漸偏西,金玉終于是忍不住上前小意地道:“王妃,您看,是不是先跟着奴婢一起回府一趟?”
西涼茉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忽然道:“我什麽時候說要跟你回國公府了?”
金玉一愣,不禁大急起來,聲音也拔高了:“王妃,您今早分明說了的,如何這般出爾反爾!”
白玉眼中一寒,上去就給金玉一記耳光,看着金玉捂住臉眼中含淚的模樣,白玉冷笑一聲:“你是什麽東西,也配在郡主面前大呼小叫的,就是老太太在這裏,也沒有跟郡主這麽說話的道理,别忘了王妃如今已經不是國公府的人,而是九千歲殿下的王妃!”
金玉捂住發疼的臉,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眼淚就落下來:“王妃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在您面前無禮的,隻是……隻是……”
西涼茉從白珍手上接過濕帕子輕擦了下自己的唇,淡淡地道:“金玉,當年你在國公府邸裏多少也算是照顧過本王妃的,本王妃原本對你和麗姑姑都是高看一眼,隻是卻也一樣容不得你算計到本王妃的頭上來,更讨厭别人逼迫我做任何事。”
金玉聞言,淚落得更兇了,額頭觸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哽咽着道:“王妃,金玉知道錯了,隻是……隻是董姨娘說了若是奴婢今兒不能将王妃請回府上,便要……便要唯奴婢是問。”
白珍在一旁就不以爲然地笑了:“金玉姐姐,你可是老太太身邊一等一得力的丫頭,董姨娘手再長,還能管到你的頭上去?”
金玉伏在地上,頭低得更低了,羞澀地嚅嗫道:“奴婢……奴婢……前些日子伺候了世子爺,如今已經是世子爺的人了。”
西涼茉聞言,喝茶的動作一頓,随後挑了眉看向金玉:“你伺候了大哥哥?董姨娘的手總不能伸到堂堂世子爺的房裏去吧。”
金玉身子輕顫,咬着唇顫聲道:“因爲,就那麽一回,世子爺……世子爺并沒将奴婢收房的意思,所以如今奴婢已經被調到了董姨娘的手下,姨娘說是等她調教好了我,說不定世子爺就将奴婢收房了。”
西涼茉看着金玉原本圓潤的臉瘦了下去,身子骨也是瘦骨伶仃的模樣,忽然想起來什麽,不由微微眯起眸子:“你是懷上了孩子了?”
金玉身子一僵,苦澀地道:“奴婢身子卑賤不配有世子爺的孩子,姨娘已經讓奴婢用了藥,孩子……孩子已經沒了。”
“哐當!”
瓷杯破碎的聲音在一片安靜中顯得異常刺耳,吓得金玉抖如糠篩。
西涼茉冷笑:“看來董姨娘是在國公府上混得風生水起呢。”
她起身吩咐白玉:“去把金玉扶起來,到底是剛流了孩子的人,地上太涼跪久了不妥。”
金玉如今在國公府裏淪落到連二等丫頭都不如,何曾有人這般與她說話,無不是對她冷眼想看,笑言相譏。
如今過去根本就怎麽放在眼裏,如今卻位高權重的曾記的少女卻還能給予三分關心,不由淚如雨下,泣不成聲:“王妃……王妃……”
西涼茉看着她這般模樣,輕歎了一聲:“行了,别哭了,我一會子就跟你回府就是了,你這般模樣,倒是讓人以爲本王妃怎麽你了。”
說罷,她便讓白珍領着千恩萬謝的金玉去洗臉。
白玉看着金玉離開後,不禁颦眉道:“郡主,董姨娘突然想着法兒逼着你回府邸,分明就是其中有貓膩,您真要回去麽?”
西涼茉望着天邊詭谲變幻的雲,淡漠地道:“爲什麽不回去,那是我的‘家’不是麽,董氏如今輕狂得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總要有人去提點她一二。”
她倒是要看看董氏,或者說那個‘家’裏的人要折騰些什麽幺蛾子。
“何況,我還有一筆帳要和我那傾國傾城的四妹妹算上一算呢。”西涼茉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危險地眯起了眸子。
“千歲爺那裏……”白玉有些猶豫。
西涼茉身形一頓,神色柔和下來,歎了一聲:“那厮也不知道要鬧小性子鬧到什麽時候。”
那隻傲嬌又小心眼的千年狐狸精如今知道她要回娘家,不知道臉色是不是又要黑上幾分?
西涼茉想了想,還是道:“你去準備一番,我先去書房看看爺在不在那裏。”
白玉趕緊點頭,看着西涼茉一臉郁悶外帶十分頭疼的神情離開,白玉卻覺得很想笑,有時候她會覺得千歲爺和郡主之間不像尋常夫妻,彼此角色倒像是颠倒了過來,爺那的性子起來的時候,當真讓郡主頭疼不已。
“你要回國公府?”百裏青擺擺手,讓伺候着他更衣的幾名美貌小太監離開,轉過身看向西涼茉。
西涼茉看着百裏青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不由自主地眼皮一跳,随後還是點了點頭:“是,據說是我家老太太病了。”
不知道爲什麽她總覺得她說出這個消息之後百裏青臉上的陰氣又重了兩分。
百裏青看着她好一會子,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就在西涼茉以爲他不會答應自己的時候,卻見他忽然淡淡地道:“你去吧,過兩日我會去接你。”
西涼茉一愣,看着他,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位爺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