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茉點點頭,忽然朝他們發出一聲呼哨,厲聲下令:“東位上風位,十枚1号彈,南部上風位六枚二号彈,動手!”
“得令!”兵部衆人立刻按照西涼茉的吩咐以最快的速度集結,然後迅速地将手上的東西點燃,朝正在大開大合收拾人收拾得惬意的百裏青處投去。
百裏青不是沒有察覺鬼軍們的異動,卻隻是留神觀察,并沒有太大的動作,陡然發現有什麽東西朝自己頭上、腳下扔了過來,他魅眸一眯,冷笑一聲,寬袖一拂,手上的巨大罡風就将那東西一下子給拍扁了。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那東西一被拍扁了忽然“哧”地一聲瞬間冒出一大股極爲嗆人的煙霧來,而且顔色極爲詭異。
有毒?!
百裏青眼底閃過一絲惱色,若說之前隻是打算給這些不知死活的家夥們一頓教訓,此刻他是真惱了,一顆紅色的藥丸直接從他的寬袖裏滑了出來,他握在手心直接捏成粉末在自己鼻間一抹,然後直接飛身而起将那些抛擲過來的黑色彈丸全部給拍回去,但是不少彈丸直接在空中就爆開來。
空氣裏瞬間彌漫開一股子極度嗆人的味道,哪怕是百裏青這般已經用了防毒藥丸以作防護用的,眼睛卻也受不了,頓時覺得眼睛辣得慌,眼淚水一下子流了出來,讓他一下子看不清楚周圍煙霧彌漫的環境,隻能立刻運功護住自己周身大穴,以防他人偷襲。
西涼茉看着那戰場中央已經一片煙霧模糊,不少人在裏頭哭爹喊娘的,心中好笑,她立刻再次下令:“東部上位,潛入!”
“得令!”立刻有戴了看起來有點恐怖的豬嘴形面罩的兵部士兵沖進煙霧之中去将同樣被煙霧熏倒的鬼軍同伴拖出來。
百裏青閉着眼,但是如他這般内力雄厚的頂尖高手,不一會就察覺了身邊的異動,他冷笑一聲:“想跑?”
他手上陡然向有聲響處射出無數銀針。
煙霧裏的頓時傳來了不少悶哼倒地之聲。
白起在一邊看着方才戴防毒面具的同伴們剛剛将那些受傷倒地的人給拖出來,正是興奮之際,不用求到九千歲就能把自己人救回來,已經是值得他們驕傲的事情了。
但是沒過一刻鍾,就發現自己派出去沖進去救人的人全都中招倒地了,被拖回了濃濃煙霧之中。
他不由一急,看向西涼茉。
西涼茉挑了下眉,也不知直接說,隻勾了下唇角:“人不行了,還有别的方法能把人拖出來吧?”
白起頓時腦中靈光一現,立刻喊道:“兵部,雁陣琵琶勾!”
所有在外部的人立刻呈扇面分散開來,一個人跳上另外一個人的肩頭,上面的士兵拿出肩膀上方才準備演習用的連環弩朝煙霧中算準角度,居高臨下地連連射出,下面的士兵則立刻将手中造型奇異的連環勾貼着地面朝煙霧之中激射而去。
那連環勾如蛇一樣順着地面爬,一下子鑽進煙霧中,勾住了躺在地面上的人就往外頭拖。
百裏青雖然察覺了四面八方都有疾風來襲,但是他睜不開眼,隻能憑借這手上的銀針去擋下那些攻擊。
雖然那些攻擊根本沒有法子近他的身,但是他很快就發現那些進攻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那些滾落了一地的鬼軍士兵。
而且已經被他們救出去了不少人。
想跑,沒那麽容易!
他冷笑一聲,直接寬袖一抖,正打算用銀針和金蟾線将那些人全部狠狠地往回拖,卻忽然覺得有數道更淩厲的疾風當頭來襲。
他徑自抽出長劍朝那些襲擊來的東西狠狠一劈,卻不想那東西當頭被他劈開之後“嗤”地一聲當頭淋了他滿頭滿臉的水,他頓時一僵,方才發現原來被抛擲過來的居然是一個個水桶。
水桶落下,水花四濺,同時将那些滿地的煙彈也全數給熄滅了,鏡湖風一吹,煙霧也全部的都散盡了。
而與此同時,白起也已經指揮着所有人的人把已經昏迷過去的塞缪爾和其他受傷的人全都救了出來。
白起興奮極了,一把抓住西涼茉的胳膊直搖:“成了,成了,小小姐,咱們赢了!”
西涼茉雖然也因爲試驗武器的效果不錯心情很好,但看着白起的模樣,不由心中好笑,淡淡地道:“你覺得咱們赢了麽,若這是實戰,你覺得這一次你拖出來的是屍體還是活的人呢?”
白起和一邊正興奮不已的鬼軍們瞬間蔫兒了下去,小小姐說的沒錯,這一次不是實戰就已經傷成一片,若是實戰,他們就算能将塞缪爾他們拖出來,也隻是救出來了一堆屍體而已。
而與此同時,一道陰測測的聲音也在場中響起:“西涼茉,你這個混賬東西還不給本座滾過來!”
那聲音尖利又恐怖,讓衆人不由自主地都是一抖,齊齊看向場中人。
煙霧散去,地上石沙早已經被水全部濺濕,一片泥濘,而原本飄逸風流,哪怕是砍人也要用銀針金線否則就是薄銳長劍,姿态優雅無比的九千歲殿下如今披頭散發站在方才的戰場之中,劉海濕嗒嗒滴蓋住了半張臉,身上華美的衣袍全都濕了,泥點子濺了一頭一身,哪裏還有半分優雅大氣,傾國之姿?
分明就是……一隻落湯雞,不,狼狽落湯的鳳凰。
“西、涼、茉!”百裏青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一步步地拖着渾身濕漉漉的衣衫向鬼軍與西涼茉的方向走來。
衆人想笑,卻又礙于他那種索命惡鬼一樣的詭異恐怖的氣息,全都再次齊齊地倒退一步。
而出來看熱鬧的司禮監衆人早已經全部在第一時間做了鳥獸散,他們太熟悉自家爺那種愛美如命,不能容忍一絲不潔的性子,平日爺出門,魅一魅二近身伺候人的人身上都必備梳子、鏡子、簪子、胭脂,如今在這麽多人面前被弄成那副模樣。
咳咳……隻能說個人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