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朝李密翻了個白眼:“你到底是那周城主的統領,還是咱們的統領,那周城主是自尋倒黴!”
說罷氣哼哼地也跟着去拖馬兒,準備追她家主子去了。
李密苦笑:“這可真是……”
他也立刻展開輕功領着人連馬都不要直接就追着西涼茉和周雲生去了。
且說周雲生沒有想到自己原本打算讓西涼茉出個糗,卻讓西涼茉一紮金針入馬臀,驚得馬兒一路狂奔,他隻得趕緊抓住馬缰,努力地安撫馬兒,他好容易才在眼看着馬兒就要沖進那些慌亂地往城内跑的人群中時,控制住了馬兒。
他一轉頭,湛藍的眼底已經滿是冷色與怒氣地盯着西涼茉:“末公子,你未免也太将人命當兒戲了,你不知道這樣驚馬之後很難控制住麽,傷了人怎麽辦?”
西涼茉可是一點愧疚心都沒有,隻是對着他淡漠地一笑:“是麽,那麽方才城主大人這般忽然将人打橫扯上馬,将人當成貨物,可有想過若是本公子真是文弱書生會掉地摔傷,摔死呢?”
周雲生怒道:“你有武功,能自救!”
西涼茉挑眉:“你也有高超的馭馬術,能救人!”
周雲生被她鼈得說不出話來,氣得冷笑:“您真是伶牙俐齒!”
說罷,他懶得理會西涼茉,立刻跳下馬在侍衛的保護下向城牆之上走去。
西涼茉便自動自發地跟了上去。
等到登上城牆之後,西涼茉才明白爲什麽所有人的臉色都如此凝重了,隻見律方城外原本處處燃氣篝火的大道上全都是朝着城内狂奔而來的商販或者附近村落拖家帶口的村民。
不遠處的地平線上不斷地傳來慘叫之聲、女子的呼救之聲和孩子的哭泣聲。
還有無數的沉悶馬蹄聲、尖利的骨哨之聲、男子粗蠻狂嘯的聲音簡直如同一群餓狼在瘋狂地追逐着那些村民和商販。
西涼茉看着那些朝着律方之中瘋狂奔跑的人們,不由自主地問:“爲何不派出人去将抵擋一番,協助那些村民和商販們先撤回來?”
周雲生從手下手中接過一隻奇特的銅制瞭望鏡看向遠方,危機來臨的時候也忘了計較前嫌,隻沉聲道:“律方的騎兵原本就比不過原本就善于馬上功夫的赫赫人,尤其這樣的夜間,赫赫人還善于馭狼,夜晚裏出來總有帶着狼的,咱們的馬兒不像他們的那些馬,長期聞着狼味,已經不害怕了,咱們的馬一聞見狼騷和聽見狼嚎,就腿軟,放出騎兵,根本無法抵擋對付的騎兵不說,還會連自己都折進去!”
西涼茉聞言,微微颦眉,也隻能默默地看着那些老弱婦孺的人們一路朝律方城内狂奔,而派出接應的隻有步兵,實在是一件很讓人無奈的事。
之前的那名校尉尉遲敬也在樓下拿着長槍厲聲厲色地指揮着自己的兵去将協助其商販和村民們進城。
但是不管他們再怎麽搶時間,雙腿跑還是比不上馬兒的四條腿,狂風瑟瑟,沙漠晝夜溫差極大,空氣中的焦味和血腥味夾着那野獸一樣的狂笑聲漸漸逼近,讓城樓上所有的人的心都一片冰涼。
城守們都已經準備好了滾石、雷木和熱油,還有箭手們也準備好了一捆捆的白羽箭,擱在了牆垛邊,拉滿了弓隻等着那些惡魔們靠近。
“快點,快啊!”
“大家快點,城門就要關閉了!”
“快,快進城!”
遠遠地就能看見除了火把的光芒,還有狼群的眼睛閃爍着陰森的綠色,仿佛一盞盞綠色的鬼火一般,急速地向着律方城逼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城頭所有人的緊張的扣緊了城頭的牆磚。
周雲生凝視着那些赫赫人與狼漸奔漸近了,他眼底閃過一絲恨色,随後咬牙道:“準備升城門!”
律方的城的城門與尋常城門不同,它的城門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内城門是厚重木頭制作,乃是第二道防線,第一道城門則如城牆一般,乃是賀蘭山巨石打磨而成,關起時候是從地下升起。
所以這律方城這麽多年來,除非内部出現問題,從來沒有被人從城外攻破城門而入過,就是當年的西夏王族也是因爲被圍困長達兩年,彈盡糧絕,民衆們殺了西夏王,打開了城門,引了漢人軍隊進來,才使得律方城淪陷。
但是城門一升,也意味着那些來不及進城的村民和商販們要麽被擄爲赫赫人的奴隸,要麽就會在這裏血濺當場,喂了狼!
而成爲赫赫人奴隸,是比血濺當場更令人恐怖的事情。
奴隸對于赫赫人而言就是牲口,怎麽折磨都是應該的,并且還是一種很好的口糧。
這也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事情了,城主的命令一下,低沉的号聲瞬間響了起來。
那沉重的号鳴聲宛如喪号,回蕩在天空之中,也如死亡的宣鳴。
讓那些腳程較慢,遠遠地,還來不及奔近的人們的心瞬間涼透,一邊扶老攜幼地朝着城内狂奔,一邊凄厲的哭喊哀求:“不,不要關城門!”
“救命啊,我們還沒有進城!”
“不要!”
“救救我們,不要關城門啊!”
無數悲慘的呼号聲夾着孩子們的哭泣之聲,響徹了天際,令人聞之流淚。
而那門口的尉遲校尉渾身僵硬,但還是聲嘶力竭地喊着自己的士兵立刻回來,并且帶上能夠帶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