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想讓西涼茉那麽輕而易舉地就将此事落定。
而且他真的不相信這世間有那麽巧的事,西涼茉說韓貴妃就要懷上了,他一回來就看見了韓貴妃在孕吐。
“你是說盧太醫他被人收買了?”韓貴妃一驚,眼底閃過陰狠,但下一刻她又自言自語地道:“不,不可能,盧太醫原本是哥哥推薦給本宮的人,他一家老小都在我哥哥的手裏,怎麽可能被人收買?”
芳官聞言,不由颦眉,随後還是輕聲寬慰:“别急,我來給你想想辦法,我認識一位花園裏的花匠,他原本也是出身杏林世家,隻是後來因爲醫治了一個武林中人,就被那人的敵人追殺,不得不改頭換面地做了花匠,他醫術一向高明,不若讓他來看看,總是保險一點!”
看見韓貴妃臉上的陰郁和猶疑,芳官柔聲寬慰:“别怕,那花匠原本欠我一個救命之恩,絕對不會出賣我們的,而且他也有敵人在外,若是不想被宮外仇家弄死,自然是要在宮裏閉緊嘴巴。”
韓貴妃聞言,也顧不得他話裏那些明顯的疑點,立刻焦急點頭:“好,本宮等着你。”
芳官動作極快,不一會子就領了那花匠打扮的人進來,爲坐在簾子後的韓貴妃診脈。
他緊緊地盯着那花匠的臉色。
那人細細診脈了一陣,看向芳官點了點頭。
芳官的臉色瞬間也陰沉下去,這‘花匠’原本就是他幕僚之中的能人,向來在江湖上也是頗有名氣的大夫,如今連他都這麽說,難道韓婉語這個女人真的有了他的骨肉?
這世間真有那麽巧合的事麽?
打發了花匠,韓貴妃忍不住一下子伏在芳官身上,那些擔憂與恐懼一下全都釋放了出來,她淚如雨下:“怎麽辦,芳官,我們要怎麽辦,若是這事被人知道,恐怕我們都……”
“别擔心……”芳官剛要說什麽,忽然一道似笑非笑的女音忽然在房内響起。
“原本是想着過來看看我的貴妃姨母最近可好,不想竟這麽巧地見着這一幕柔情蜜意的事,姨母不會怪罪茉兒棒打鴛鴦吧?”
韓貴妃看着西涼茉款步從幔帳間款步而出,不禁瞬間如遭雷擊,不敢置信地看着西涼茉,竟然連推開芳官,故作掩飾都忘記了。
芳官看着西涼茉出現不由微微眯起了眼,這位郡主……到底想要做什麽?
西涼茉看着韓貴妃點點頭,随後自行在紫檀雕花幾邊的凳子上坐下:“貴妃姨母這是怎麽了,身懷有孕,總該是件喜事呢。”
她頓了頓,看向韓貴妃震驚之後閃過濃濃殺意的面容,輕笑:“姨母這副表情,怎麽看起來竟是想要茉兒的命呢,茉兒可真是害怕呢,隻是端看您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了。”
随着此語落地,兩道身穿司禮監廠衛黑底繡金紅蓮花制式衣衫的影子幾乎像憑空出現一般地落在了西涼茉的身後,令韓貴妃驚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瑟瑟發抖地揪住了身邊的芳官。
她是知道百裏青的性子的,對宮嫔是想殺就殺,從來不管對方的位階的,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西涼茉身邊竟然會跟着司禮監廠衛,九千歲怎麽會對她如此上心?
芳官感受到了韓貴妃的恐懼,看着西涼茉身後的那兩道沉默而殺氣濃重的影子,眼底不由閃過一絲微光。
他這位表哥真是讓人羨慕啊,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不但馴服了西涼茉這樣一個難以掌控的女子,連身邊的這些影衛都比他自己手下的人強上數倍。
“你……到底想要怎麽樣?”韓貴妃強自打起精神來,對着西涼茉冷笑道:“不要忘了,韓家怎麽也算是國公府邸的姻親,若是本宮出了事,你以爲國公府邸能逃得過麽?”
西涼茉挑眉看着她,忽然仿佛聽到什麽有趣的事一樣,輕笑起來:“貴妃娘娘是忘記了什麽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麽,何況就算國公府邸出事又與我何幹?”
韓貴妃不敢置信地看着西涼茉,随後咬牙道:“你到底想要怎麽樣,說出來,既然你能坐在這裏而不是直接去找陛下告狀,必定是有所求吧!”
這個臭丫頭,還真是可惡!
卻又不能動她,要如何是好?
西涼茉看着她,露出個看似欣賞的笑容來:“貴妃娘娘到底是貴妃娘娘,浸淫宮闱多年,終究是不同凡響。”
她頓了頓,慢悠悠地道:“很簡單呢,茉兒隻是想知道究竟是九皇子還是六皇子與貴妃娘娘有了很好的默契呢?”
韓貴妃臉色一冷,随後看着她硬聲硬氣地道:“本宮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九皇子、六皇子的,宮妃勾結皇子是死罪!”
西涼茉唇角勾起一抹嘲谑的弧度:“貴妃姨母不要忘記了,您這惑亂宮闱更是誅九族的大罪。”
韓貴妃臉色白了白,沉默了好一會,才咬牙切齒地道:“是六皇子。”
西涼茉聞言,挑了下眉:“是麽,若是我沒有記錯,六皇子的母妃可是死在你手裏,怎麽,你就不怕六皇子殿下登基之後對你不利麽?”
韓貴妃輕蔑的冷嗤:“天下當權的利益當前,一個死人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