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覺得一陣巨大的罡風過來,他就身不由己地一下子重重地跌落在地上,肺腑之間全是劇痛。
上一次被被百裏青打傷的舊傷和此次新傷交疊,司承乾忍不住喉頭發癢,口中腥甜,唇間緩緩地淌下血迹來。
原本早已經無人的新房門前,此刻多了兩名穿着藍衣的内侍,他們仿佛沒見着司承乾嘴角的血迹一般,隻笑眯眯地上前攙扶起司承乾:“太子殿下,如何在千歲爺的新房前呢,想必是來鬧洞房的了,隻是今兒千歲爺吩咐了,誰敢來鬧洞房可都要打出去,您瞅着咱們這些身子殘破的人成個親可不容易,千萬見諒。”
兩名内侍說話客氣得很,但手上卻如鋼爪一樣箍着司承乾的手臂,絲毫不曾放松,不由分說地将司承乾給駕着離開。
他們都知道司承乾這太子爺當得窩囊,雖然看着穩如磐石,實際上還不是千歲爺手裏的一隻螞蚱,若是不聽話,真惹惱了千歲爺,誰當這太子還是兩說。
所以對司承乾自然不會有什麽真的敬意。
司承乾憤怒地咬緊了牙關,目光陰沉地看了那緊閉的房門一眼。
總有一日的,他總有一日必定會将這些年所受之辱讓那人一一償還!
不管是原本就應當屬于他的生殺予奪的大權,還是原本該屬于他的女人,他都會奪回來!
百裏青可沒工夫理會外頭的太子爺到底在想什麽,這會子才沒好氣地走到西涼茉身邊,揪着她往床上拖:“你這小狐狸真是狐狸精轉世的,就不能消停點兒麽,一天到晚勾三搭四的!”
西涼茉拽着袖子不讓他拖着自己,沒好氣地嘟哝:“有您這千年狐妖在這裏,我可不敢妄自稱自己是狐狸精,勾三搭四怎麽了,你自家後院裏頭一群夫人、公子一大群,我還沒勾搭上呢。”
百裏青索性長臂一攬,将西涼茉攔腰抱起,挑眉嗤笑:“怎麽,丫頭吃醋了?”
西涼茉臉一紅,冷哼:“誰吃醋了,我敢麽。”
百裏青把懷裏掙紮不休的小狐狸給固定在床上,咬着她的小耳朵笑:“爺是不是第一次上女人,丫頭你不比我清楚麽。”
軟軟的氣息,噴在她耳邊,耳朵上傳來舌尖粗砺又柔軟的感覺,有細微的疼,那疼化成一種奇異的酥麻一路順着耳朵蔓延上脊背。
西涼茉一僵,咬了唇,伸手去推他的臉,胡亂地道:“誰知道,我不知道!”
她的柔荑一會子就被百裏青抓在了手裏,禁锢在她的頭頂,他伏下身子,吮上她的唇:“不知道?一會子,爲夫自然是要你知道的。”
他是極喜她的唇的,柔軟豐潤,不似時下流行的櫻桃小嘴,但吻起來感覺極好,像多汁的莓子。
“唔……”
細微的柔軟的喘息如滴落在水中的水滴,蕩漾開一圈圈的漣漪。
他的吻一路蔓延下她細白的脖頸,忍不住在上面種下點點屬于自己的印記,修長細膩的雙手也撫上她柔軟的腰肢。
西涼茉目光漸漸地空茫起來,柔荑緊緊地抓住床頭的豔麗幔帳,隻覺得他的唇與手在自己上點燃熟悉又陌生的火焰。
百裏青看着身下的小狐狸已經被勾引得迷迷糊糊了,衣衫半開,裙擺也被撩高到腰際,****畢現,這般似穿了衣衫又未曾穿衣衫的模樣,呈現極爲媚人的姿态,便輕笑一聲,方才戀戀不舍地起身準備寬衣。
他笑容妖異:“夕陽已落,天色已黑,咱們今兒可是名正言順的洞房,不是白日宣淫了。”
房内春情盎然。
房外卻有冷芒幽幽,初初升起的一輪彎月如一把銳利的彎道挂在天空之中,散發着冰冷的光芒,照亮這殿内的一片披紅挂綠,喧鬧人間。
人人面帶笑顔,手上都拿着酒杯,推杯換盞,畢竟今兒成親的那位主子,可是權傾朝野的九千歲,新嫁娘娘家勢力也極大,按理說這樣的親事看起來似乎極合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爲什麽這種婚事其實是最不合理的。
私下頭的貴夫人們都教訓自己驕傲的女兒們——瞧瞧,女子和夫家和離了,就算是像貞敏郡主這樣身份的女子都落不到好,成了宦官王妃,這輩子都是沒指望了。
九千歲不倒台,便是孤苦一輩子,九千歲倒了台,那她身爲正妻更是沒什麽好下場。
總之就是一句話——可憐啊!
但是這樣的話也隻能私下說說,面上依舊人人都是滿面紅光,極爲羨慕的模樣。
連着司禮監、錦衣衛的廠衛們素來陰沉冰冷的面孔上都難得的放柔和了,手握酒杯,微熏的臉上多了一絲真笑來。
自家主子大喜,賞賜自然是少不了,而那位新夫人,魅部的殺神們都是知道的。
對于他們而言,不管百裏青是不是宦官,他就像不可觸碰的存在,所以自然也不會覺得西涼茉可憐,隻會覺得小姐配上爺,倒是還差那麽一點。
這就是所謂鄙帚自珍,自家的主子那都是最好的!
當然,所有人都默默地等候着九千歲出來,但也沒有人敢問爲何進了洞房,就沒見着千歲爺人影。
莫非……難道……太監也有春天?!
總之一群人熱熱鬧鬧,場面上是極爲熱烈的。
但是冰冷的月一樣也照映出了另外潛伏在房頂、花叢間一道道陰暗的身影和他們手上陰冷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