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藍翎夫人……”司承乾沒有想到陸相爺竟然也曾傾心于藍大夫人,不由心中一震。
在他的心目中,陸相爺就像另外一個父親,他教導他學文習武,爲君之道,陸相爺總是那麽飄逸出塵,手腕高超。
如今陡然見陸相并不避嫌地告知當年年少往事,又讓司承乾更生出親近之意。
陸相溫和地拍拍司承乾的肩膀:“沒錯,如今的貞敏郡主雖然不及當年她的母親那樣影響頗大,但是其行迹亦實不可取,連其母親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隻是空長了一張美麗的臉,舅舅也曾經年輕過,知道年青人總是對一些沒有得到手,或者不肯馴服的獵物充滿着征服欲望,得到了也不過就那樣,一個女子而已……”
陸相爺頓了頓,微微一笑,溫和秀逸的臉上卻閃過一絲冷酷:“若你真是想要,舅舅再想法子安排讓她伺候太子殿下幾次也就是了,女子而已,試過了味道,也不過如此罷了。”
于陸相爺而言,女人除了傳宗接代、情感發洩的需要與鞏固自身地位的聯姻,并不值得放置太多的心思在上面。
但是他也知道年輕人總有屬于年輕的人倔強,不能如皇後娘娘那樣強行截斷,倒不如順而引導,那種迷戀的東西,很快就會在失去神秘美好的面紗後消散無蹤。
對比起漫長的人生,榮華富貴、抱負理想,女子應該是點綴其間的美麗色彩,卻不應該是主流。
“舅舅……”司承乾俊酷的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但是卻說不出口是心非拒絕的話語。
是的,因爲他也在懷疑,自己放在了西涼茉身上的心思,已經遠遠超過當初他對太平大長公主的心思了,這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也違背了多年以來,舅舅對他的教誨。
或許,真的隻是迷戀……
若是,嘗過了她的味道,自己就會清醒過來,她和其他女子并沒有什麽區别。
但是……
但是,他怎麽能這麽對待曾經救過自己的人?
而且,她有可能是自己的妹妹,自己已經與姑姑有過不該發生的一切,當初若說是太平大長公主刻意的引誘,他曾經如此不屑與輕鄙當年太平的行爲。
而自己卻要做同樣的事?
陸相看着司承乾還在掙紮與鬥争,眼底冷光一閃,老辣如陸相,怎麽會不知道司承乾在猶豫什麽。
他微笑着雙手擱在司承乾的肩膀上,微微施展壓力:“太子殿下,您不該掙紮與糾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況貞敏郡主在名義上可與您沒有任何關系,能承蒙您的雨露臨幸,是她的幸事,不是麽?”
司承乾咬牙,微微垂下長長的睫羽,冷峻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表情。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隻是陸相看着司承乾微微地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寝殿之中,陸皇後在房内不斷地走來走去,焦躁的神色遍布她原本就算不得美麗的臉上,褪去了原本的雍容娴靜,讓她的容色更顯出一種蒼老來。
在長門冷宮的日子,她深深地體會到了大漢朝時候那阿嬌皇後的寂寞、無助與憤怒,再也喚不回枕邊人的心,再也見不到枕邊人的容貌的憂愁讓她迅速地蒼老下去。
“娘娘,您别再如此焦心了,一會子陸相爺一定能勸服太子爺的。”一名大宮女上前安撫皇後,能在長門宮伺候皇後娘娘的人都是皇後的親信。
“這讓本宮怎麽能不焦心,怎麽能不恨,那麽多年了……”皇後有些渾濁的眼珠裏閃現出一抹怨恨到極點的光芒,那是長年以來壓抑到極處,再也無法壓抑的的情緒的爆發前兆。
但是……
“皇後娘娘!”一道冰冷低沉的男音忽然響起,打斷了陸皇後即将出口的憤怒。
一幹大宮女們都松了一口氣,皇後娘娘自從搬到長門宮後就越來越難以伺候了,原本溫柔賢德的皇後像水裏的泡泡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如今焦躁而喜怒無常的皇後。
“哥哥!”仿佛落水的人見到了救命的稻草,陸皇後眼睛一亮,立刻匆匆迎了上去。
陸相爺一個眼神,讓大宮女們都如獲大赦地匆匆退出了宮殿,将空間留給這一對兄妹。
“怎麽樣了?”陸皇後抓住陸相爺的手,瞪着滿是血絲的眼睛問。
陸相點點頭,忍耐下陸皇後扣進自己皮膚的手指甲,決定先安撫看着已經有點神經質的皇後娘娘:“娘娘放心,太子爺素來就是個冷靜睿智的人,方才不過是事出有因才會如此說話,讓皇後娘娘傷心了,如今微臣已經安撫好了太子爺,如今太子爺已經改了主意。”
聞言,陸皇後方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掐住陸相的手方才松了些:“那就好,本宮就說承乾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孩子。”
看着皇後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樣,陸相沉默了一會,眸光幽暗。
皇後娘娘似乎已經快要不中用了,這宮裏該需要陸家的新的血液了。
隻是,現在……
“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何承乾忽然會到本宮面前說那些混帳話來,是不是西涼茉那個小蹄子勾引了承乾,又或者是靖國公要做什麽?”皇後冷靜下來,頭腦裏還是有些條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