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其實一點也看不明白魅六。
魅六一聽,眼底有什麽東西一沉,幽暗黑沉的光微微一閃,他忽然一把拉住白玉,喑啞着聲音道:“玉兒姐姐,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要始亂終棄麽,那天咱們都已經在一起了啊!”
“你就當我要始亂終棄吧!”白玉咬着唇道,她蓦然起身,一下子就将魅六往門外推了出去。
“不要再來找我了,不要做出你好像什麽都不懂的樣子,你用這種樣子完全可以去騙得第二姐姐、第三個姐姐!”白玉看着被她推出門外的少年,紅着眼,咬牙說完之後,‘哐當’一聲把門給甩上。
魅六看着差點砸到自己鼻子上的門闆,一下子就楞住了,怔怔然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心中陡然湧起一種惶惑感,仿佛就要失去什麽似的。
“哼,裝呗,裝呗,今兒穿幫了吧!”頭上忽然傳來一道冷嘲的男音,魅六擡頭看去,正巧見着魅七正躺在房梁之上,嘴裏叼着一根葉子,閉着眼懶洋洋,一臉嘲弄的樣子。
魅六俊俏可愛的娃娃臉一下子陰沉下去,大大的眼眸也眯了起來,他忽然一揚手。“叮叮叮……!”
疾風來襲,挾着緻命的危險,讓魅七立刻身子一躍而起,仿佛一片葉子一般輕飄飄地粘在了房梁的另外一邊,他十指一扣,低頭看向自己原來的位置,上面釘了一排閃着幽藍冷光,分明淬了劇毒的鋼針。
魅七頓時怒了,朝魅六怒道:“你他娘的發瘋了麽,竟然對同僚下這樣的手!”
魅六陰森森地一笑,像一隻無害的小貓瞬間進化成随時可以撕破别人喉管的豹子一般。
“如果你還學不會閉嘴這個詞怎麽寫,老子不介意讓你再體會一下子當年咱們魅部比武的時候,你是怎麽輸在我手下的。”
說罷,魅六轉身離開,背影冷冽森寒。
魅七看着面前一排毒針,忽然想起最近從郡主那裏學來的一句奇怪的話,他冷哼了一聲:“哼,裝逼者死!”
随後,他足尖一點,蹲在房梁上,順手拿出自己懷裏的毛筆和小本子,照着慣例,用舌尖舔舔毛筆尖,在自己的本子上寫下——不要騙女人,騙女人的後果很嚴重!
夜色靡靡,烏雲蔽日,随着夏日的到來,夜裏也愈發變得燥熱難耐。
德王府裏燈火幽幽,一絲風都沒有。
德王妃在自己的房間裏,站一會,坐一會,卻總是異常的焦躁不安。
“小王爺呢,小王爺什麽時候回來!”
一道蒼老的聲音淡漠地響起:“王妃請稍安勿躁,小王爺說了他會來,自然是會來的。”
德王妃看着那個面目陌生的老嬷嬷,拍案而起,怒道:“會來,會來,這都過了三日了,風兒卻将本王妃軟禁在這裏,這就是他的孝道麽?他在怕什麽,王爺已經爲了陛下而死,如今他要敢再動本王妃,天下言官該怎麽寫他,如今他也将本王妃好好地送會來了,不是麽!”
這幾日她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總是夢見一些恐怖的畫面和事情,日日醒來,精神頭越來越差。
老嬷嬷看了德王妃一眼,還隻是面無表情地重複:“王妃稍安勿躁。”
德王妃到底忍無可忍了,她猛地随手拿起一個花瓶就往那老嬷嬷的臉上砸去。
那老嬷嬷大驚,就在那花瓶眼看着砸到她頭上,就要頭破血流的時候,一隻手忽然擋在她的前面将那隻花瓶瞬間給握在手中。
“小王爺!”那老嬷嬷方才瞬間松了一口氣。
“風兒!”德王妃也瞬間眼睛一亮,随後臉色又沉了下去。
司流風放下了手裏的花瓶,随後對着那老嬷嬷道:“好了,嬷嬷,今兒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老嬷嬷方才恭恭敬敬地點頭之後退了下去。
門關上的那一刻,德王妃便又坐回了她自己的主位上,一如繼往地等着司流風來給他請安。
但是這一次,司流風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道:“母妃,您這是做什麽?”
德王妃見他的模樣,心中有氣,便冷笑:“做什麽,你做了什麽,難道不知道麽,竟然爲了那個賤蹄子軟禁一手将你拉扯大的母妃!”
司流風在她面前坐下,斟了一杯茶擱在她的面前:“看來母妃記性不好,您是忘了三日前您在宮裏都做了什麽,風兒記得在放母妃進宮請安之前,曾經說過希望您不要再給王府生出是非了,否則……”
“否則什麽,本王妃還不是爲了給王府、給你和你那慘死的妹妹出一口惡氣,在衆人面前揭穿那個水性楊花的小蹄子的真面目,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德王妃歇斯底裏地怒道。
過分的憤怒和不安讓她原本豐盈的面頰迅速地消瘦凹陷,顯得兩個眼珠子特别的凸出,幹癟的臉和淩亂的頭發都讓她看起來像足了那些市井潑婦。
司流風看着她,眼底閃過一絲不耐與厭惡,随後冷冷地道:“母妃,你是真的爲了給德王府,還是爲了給秦大管家出一口惡氣,你自己清楚!”
“我……”德王妃被司流風的一句話給驚了一下,随後目光虛了一下,硬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麽,那麽,姨母你一定很清楚我的母親是怎麽死的了。”司流風忽然抛下一句話,連稱呼都換了,讓德王妃瞬間臉色蒼白。
但她随後颦眉挺着脊背冷道:“你母妃就是我的親姐姐,她怎麽去世的,還不是爲了生下你去世的,當初若不是爲了姐姐的囑托,我又怎麽會因爲要照顧你流産,此後放棄擁有和王爺子嗣,如今你便是這麽回報我的,你有何面目去面對你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