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貴妃被皇後的大宮女一叱責,心中怒火越發洶湧,原本還想發作,卻被皇後這麽一句話,憋得不得不坐下,冷笑道:“好,皇後娘娘,若是那貞敏郡主再不來,本宮就少不得還要在您這裏盤桓了,畢竟您才是母儀天下的皇後,當受理咱們這些嫔妾的冤屈之事,爲咱們平冤才是。”
皇後點點頭,也不惱,隻是命人再去請,若是請不到就讓人立在太平大長公主門外,不時高呼皇後娘娘有請。
如此這般下來,沒多久,太平大長公主的殿門前就站了十幾個宮人,齊齊在那高聲‘恭請太平大長公主與貞敏郡主’。
惹得無數宮人圍觀。
西涼茉算是看明白了皇後此舉的意思,若是她真的不去,不多久,她這忤逆犯上,畏罪心虛的名聲就會傳遍宮禁,甚至朝野皆知。
不管她去還是不去,皇後娘娘都是得利的那一個。
所以西涼茉便決定走一趟鳳鸾宮,她想知道皇後到底打算做什麽,這麽大費周章、聲勢浩大地弄了這麽一出戲來,難道就是爲了給她栽贓一個‘推永福公主落水’的名頭?
太平大長公主知道了以後,非得跟着來,西涼茉想了想,也同意了,畢竟太平大長公主的地位特殊,尋常人還拿她毫無辦法,說不定關鍵時刻,她還是一張很好的擋箭牌。
如今她見太平大長公主如此抱怨,便淡淡一笑:“公主殿下,您縱橫宮闱多年,也該知道有些人,你若不一次打疼或者打死他們,他們就會像螞蚱一樣總是在那蹦跶。”
從進宮伴駕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這宮裏必定會有人向她出手,不是韓貴妃就是皇後娘娘。
鳳鸾宮修建得極爲雍容大氣,四處雕着飛鳳祥雲,仙草神木。
所謂鳳凰栖梧桐,所以宮中種了不少高大的梧桐樹,如今正是春末夏初的季節,青綠的樹木成爲鳳鸾宮一道頗爲美麗特殊的風景,隻是夜色間,這梧桐樹倒是讓鳳鸾宮看起來有些奇異的陰沉。
西涼茉進如殿中的時候,皇後已經略顯疲态,單手支撐着額頭地坐在了鳳座之上,而韓貴妃正在不遠處,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宮人們則也是各自帶着敵意地瞪着對方,也不知道又爲了什麽争吵起來。
看樣子,這一次永福公主落水的事,似乎并非後妃兩人聯手所爲呢,否則也不會這般烏眼雞似的恨不得吃了對方了。
西涼茉心中嘲谑地輕笑,但是清美婉約的容顔上卻仍舊是一片從容淡然,随着宮人通報“太平大長公主駕到,貞敏郡主到。”
她上前依照着宮規恭謹地對着皇後和貴妃行禮,果然不出所料,這兩位竟然難得一緻地沒有叫她起來。
皇後冷冷地看着她,目光難測地道:“貞敏郡主還真是貴人,連本宮的懿旨都請不來你。”
韓貴妃也厲聲道:“如此這般恣意妄爲,真是大不敬,皇後娘娘若是不罰貞敏郡主,豈非叫後宮妃嫔人人都效仿她的大不敬!”
太平大長公主卻不管那麽多,手上一扯,就把西涼茉給扯了起來,她高傲而森冷的目光在後妃兩人的臉上掠過後,冷笑道:“要是大不敬也是本宮大不敬,是本宮身子不适,要貞敏做陪伴的,怎麽了,皇後娘娘和貴妃是要懲罰本宮麽?”
皇後和韓貴妃一看見太平大長公主那副樣子就心中大怒,臉上卻絲毫不敢顯,這位公主就是個恣意妄爲的主,平日極爲傲慢,但打殺起人來,可是不管你什麽面子不面子的。
爲人也是個極難讨好,冷若冰霜的。
也不知道西涼茉這個丫頭到底怎麽去博得了她的歡心,竟然得了太平大長公主的青眼。
“太平,你也該知道,今兒這事事關永福公主安危,豈能如此草草過去,本宮也隻是喚貞敏郡主過來問問話罷了。”皇後對太平這個小姑子實在是頭疼又無奈。
她也值得按捺着怒氣,好聲好氣地道。
太平大長公主冷哼一聲:“現在人不是來了麽,你們要問什麽問就是,若是讓本宮知道有人栽贓陷害,就休怪本宮不客氣,畢竟貞敏是應皇帝陛下的意旨入宮來陪伴本宮的,誰敢冤枉她,就是冤枉本宮!”
此言一出,不要說皇後和韓貴妃咬牙,就是西涼茉都有些驚訝地瞥了太平大長公主的背影一眼,她自然比誰都知道這位太平大長公主的性子,能說出這樣的話,是她把她當成知己了麽?
“太平大長公主,您如此說話也未免太過偏頗了,永福落水,本宮這個當母妃的自然要追查,怎麽就成了栽贓陷害了呢?”韓貴妃簡直是要氣炸了肺,她望着太平大長公主,咬牙切齒地道。
這個太平大長公主簡直就是個又臭又硬的糞坑裏的石頭,也不知道是怎麽勾引上太子殿下那樣俊美冷毅的年輕侄兒。
韓貴妃雖然也忌憚着太平大長公主,但是她沒有皇後那般小心翼翼,畢竟她手裏有當初太平大長公主與太子殿下苟且的秘密,她原本就是拿來當着壓箱底的王牌,不想太早暴露,但是若太平大長公主如今這般難以理喻,她是不介意先拿出來好讓這位太平大長公主知道什麽是識趣的。
太平大長公主一看韓貴妃的模樣就猜測出了她爲何敢這般不客氣,心中頓時大怒,但是她隻是森然道:“韓貴妃,你最好有證據證明是貞敏做的,否則父皇怪罪下來,不要說别的什麽,恐怕永福會成爲别人撫養的孩子,你連邊都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