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白癡麽,如今這樣撕破了臉,她還會去,誰知到什麽時候她這個德小王妃就悄無聲息地‘沒了’,何況,她真是有點兒倦怠了德王府這種日子。
若是哪日他們真的因爲謀逆,又被百裏青給抄家斬首加流放的話,她豈非成了待罪之聲?
百裏青那個千年老妖必定會很樂意看見自己求他,或者寄人籬下不得不好好奉承取悅他的模樣。
所以從洛陽回來的時候,西涼茉就已經基本上打定了主意,若有機會索性早日遠離了德王府這個是非地才是上策,至于令牌什麽的,可以換一種方式查覓。
人不怕犯錯誤,就怕犯錯了一直不改,她當初棋差一着,進了德王府這個渾水壇子,如今自然是要早日脫身的時候了。
司流風聽着她說話,雖然聽着仿佛是自嘲之語,但裏面竟然是絲毫沒有将他放在心中的意思,隻不過是不得已的選擇罷了。
一種莫名的惱怒與不舒服令司流風不由自主臉色愈發的沉冷了下去,想他司流風出身高貴,又是京城第一佳公子,多少名媛淑女都想要得他多看一眼,當初他選了那麽久,才挑中了她,本以爲西涼茉就算不是欣喜若狂,也總歸如是對他有所傾慕的。
他記得清清楚楚,那日在酒樓裏,他分明是看到了她眼底對自己的戀慕,不是麽?
司流風聲音冰冷而沉緩:“茉兒,本王當初也是因爲你素有賢德溫柔的美名在外,更是以爲你我是彼此有心相許,所以甚至甘冒被指谪負心薄幸之名,推了原本西涼丹小姐的婚事,隻爲一心求娶于你,卻不曾想到原來這一切都是本王的自作多情麽!”
西涼茉淡淡地道:“小王爺,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要承認咱們當初不過是各取所需有那麽難嗎,你若是真想娶我那壞了名聲,又毀了美貌的四妹妹,又怎麽會因爲在酒樓那次與我偶遇就改了主意,隻是雖然茉兒并非你所想象中的溫柔賢惠,也不曾壞了你德王府的名聲。”
她又道:“茉兒甚至允許小王爺你任意娶你所愛,所喜,甚至生下子嗣,自問已經是對得起你們德王府了,我不會取你德王府一分金銀,自然也不喜歡人家欠我的,不管小王爺想要做什麽,恐怕茉兒都不能拿身家性命來祝你一臂之力,正如一把寶刀卻永遠隻能放在密室裏觀賞而不能用一般,小王爺不若把目光放長遠點,另覓權貴美人,或許對小王爺更有用,不是麽。”
司流風看着西涼茉,目光深沉,他忽然冷笑起來:“看來本王真是太不了解枕邊人了,本王的小王妃竟然這般伶牙俐齒而不自知。”
西涼茉看着司流風手按照在了腰上的劍上:“小王爺這是要動手麽?”
司流風淡淡地道:“本王不會殺自己的王妃,但是,本王也不會允許本王的女人挑戰本王的權威,或許讓王妃你乖乖地跟本王回王府去靜養一些日子,或許還是有些好處的。”
說罷,他手一揮,不知樹林裏何處忽然躍出幾名身形矯健的侍衛,一下子拔出刀劍西涼茉圍在了中間。
司流風決定要先将西涼茉拿下,帶走,隻要人在手裏,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有餘地。
西涼茉看了看周圍那幾名侍衛,他們的太陽穴都高高鼓起,身形壯實,一看就是内家高手,估摸着就是司流風的死士了,她自然也将司流風的想法摸了個八九分,她似笑非笑地道:“也是,說起來,還沒有領教過小王爺的功夫,若是小王爺要動手,本郡主自然是要奉陪的。”
話音初落,她忽然擡箭就向司流風射去,挾着淩厲罡氣的利箭以開金裂石之力梭地直刺司流風胸口。
司流風立刻揮劍點地,身形一個扭轉,瞬間避開了她射來的利箭。
但西涼茉又同時從箭筒裏一下子拿出三支白羽箭彎弓搭箭,瞄準他,竟然似絲毫沒有看見身邊那些持刀劈向自己的死士。
司流風心底忽然莫名其妙地一緊,厲聲冷笑:“就憑你的的臂力也想拉開滿弓射出三支箭麽,倒不若先鬥倒本王的死士吧!”
即使武藝高強,内力充沛的女子,不經過特殊的訓練也是掌控不好長弓射多箭這樣的技藝的。
西涼茉瞬間将利箭放了出去,悠悠道:“那又如何?”
司流風見那三支箭果然飛到一半就失了準頭,他正要嘲弄西涼茉的時候,卻見她忽然身子一彎,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弧度一下子就避開了身後死士襲來的長刀,她的手忽然如鬼魅竟然在下一刻就擱在了那死士的手腕上。
那死士甚至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覺得手上一麻,随後手上長刀即刻脫手。
西涼茉掂了長刀,毫不客氣一記雁落平沙,直接擊向那死士的下身。
若非那死士實戰經驗勝過西涼茉太多,立刻直接放棄了身體平衡向後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方才堪堪避過了被一刀斬成‘太監’的命運,但饒是如此,他的腹部也被西涼茉一刀給劃開個大口子,血和腸子瞬間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