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茉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直看得司含香有點子毛骨悚然,擦轉身上了車。
衆人也各自上車不提。
岷山
就在離上京三裏地之處,搖搖與皇城相望,乃是個天朝曆代皇親貴戚們狩獵春遊和消暑之處。
此刻,岷山早早地被從最外圍的進山路上就站上了禦林軍的士兵和司禮監的人馬,将閑雜人等驅離。
馬車剛剛走近岷山,便能聽到附近一片車來人往的歡聲笑語。
西涼茉掀了簾子往外頭望去,隻見不少皇親貴戚都攜帶着各家女眷已經到了山腳之下,正等候司禮監的人細細查驗身份後才放進去,熟悉的夫人、小姐們都在車上各自掀開了簾子打招呼,自有那春心萌動的少女也偷眼去看各家少爺們,一片熱鬧。
而山上更是一片明媚春色,漫山種了不少花木如今都悄然吐蕊,漫開幽幽芬芳。
西涼茉唇角似笑非笑地揚了起來,今兒果真是個春遊狩獵的好日子。
等到德王府衆人得以駕車進山,到了營地的時候,那裏已經有不少離陛下近的位置帳篷都被早來的人占了,德王府隻好偏居一隅。
司流風則與其他貴族子弟一樣,先行去向皇帝請安,而留下府邸上的家眷安營紮寨。
西涼茉和錦雨分在了一個帳篷,錦雨撫着肚子警惕地看了西涼茉一眼,忽然對着西涼茉嬌聲道:“少王妃,錦雨如今有了胎,夜裏容易驚醒,和人一同住着,恐怕不便。”
說罷,她還看了德王妃一眼,德王妃剛想要讓西涼茉讓出帳篷來。
西涼茉卻忽然笑了:“怎麽,瞅着雨姨娘的意思竟然是想要獨自占着一個帳篷麽,這可真真是有趣,不知道讓其他人知道了咱們府邸上的嫡妻竟然要以妾氏爲尊,一定是今兒春日宴上最大的趣談。”
錦雨臉色一白,随後咬牙道:“少王妃,錦雨沒有這個意思。”
西涼茉挑了下眉,好奇道:“哦,難道是姨娘怕本少王妃會下手去害你肚子的孩兒?”
錦雨差點脫口說‘是’,但是卻還是在德王妃的眼色下生生地忍住了。
這有些事隻能意會不能言傳,否則無憑無據的,妾氏這樣紅口白牙地污蔑嫡妻,就算被打死也是不爲過的。
“行了,一個帳篷而已,用得着在這裏斤斤計較的麽!”德王妃留意到自己這裏僵硬的氣氛已經引來了其他人家好奇的目光,她忍耐着怒氣,沒甚好氣地一轉身領着自己的丫頭婆子們走了。
西涼茉也不再廢話,隻微笑着向自己的帳篷裏而去,錦雨無法,隻得恨恨地瞪着西涼茉的背影跟了上去。
司含香仍舊待字閨中,所以她有一個獨立小帳篷挨着他們的邊,她自然是跟着錦雨的,在錦雨耳邊低聲安慰。
一路上遇到的熟悉的不熟悉的大家小姐們,與西涼茉打招呼的時候,目光都盯着西涼茉的裙子看,果然如何嬷嬷所說,引來一片嫉羨的目光,卻沒有人留意到跟在她身後的司含香和錦雨。
錦雨在後邊看着,嫉妒得眼都發紅了,手上直攪手絹,司含香在一邊看着錦雨的樣子,心中暗自冷笑,果然,當初她讓嬷嬷去安排繡房的人一定要讓西涼茉的裙子‘盡善盡美’,如今效果還真是‘盡善盡美’。
剛進帳篷,錦雨就忍不住對西涼茉陰陽怪氣地道:“少王妃,您這條裙子果然很是美麗呢。”
西涼茉打發了幾個婢子去鋪床,她優雅地坐在桌子邊,一邊喝茶一邊瞥了她一眼:“是麽,雨姨娘眼光不錯。”
錦雨則哼了一聲,譏諷地道:“爲了件衣衫,少王妃是臉尊卑孝道都不要了,沒看見母妃今兒穿的裙子還是舊年縫制的麽?”
西涼茉忽然‘哐當’一聲,擱下了自己的茶碗,冷笑道:“雨姨娘,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麽,你一個卑賤的婢女,怎麽敢對本郡主這樣說話,就憑借着這一點,本郡主打死你也不爲過!”
西涼茉氣勢全開,柔美的五官陰沉又滿是高高在上的威壓之氣,頓時讓錦雨瑟縮了一下,随後隻是恨恨地咬住了牙,不敢再開口,隻得轉過身去讓靜安去爲自己鋪床。
但她轉身之後,背後又傳來西涼茉冷淡的聲音:“本郡主知道你不服氣,錦雨,你母憑子貴是不錯,但若是一會子咱們比試一場,若是你赢了,不要說這身衣衫,本郡主發誓在你懷孕期間,絕對不留小王爺在邀月閣過夜如何?”
“比什麽?”錦雨立刻轉過頭,狐疑地盯着西涼茉。
這對她而言是一個巨大的誘惑,而自幼德王妃就培養她的琴棋書畫,她自信自己不會輸給京城裏任何一位大家小姐,更不會輸給西涼茉。
西涼茉随後冷冷地道:“一會子再說罷,總之本郡主不會以大欺小就是了。”
“好,一言爲定!”錦雨自信地道。
兩人各自鋪好了自己的床後沒多久,忽然見司含玉探了頭進來,笑眯眯地對着西涼茉道:“嫂子,咱們一起出去走走可好,這岷山風景極好的,平日都不許人随意進來,咱們可别别辜負了這樣的好春光!”
西涼茉瞅着司含玉臉上沒有絲毫方才那些惱色,想必是将那些不快之事都抛到了腦後,心中不由好笑又感慨,這丫頭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主,生在德王府這樣的地方,她和司徒瑾都是個奇葩。